逻绝见柳妘怜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未所动,心底的烦闷怒气犹如野火一般“蹭蹭”狂涨。
这个女人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话已经讲得如此明白,居然依旧装傻,啧……莫不是以为不讲话便能够蒙混过关吧?
他深吸一口气,将几欲迸出胸膛的怒火用力压下,声音冷硬干哑:“怜儿,你可知九儿小姐为何将一枚‘无忧’放于锦囊内交予我?”
听闻此言,柳妘怜的身躯震了震,咬住红唇的贝齿越发用力,却依然未抬头接话。
逻绝眸中的恼意更甚,静默片刻,轻抿了抿嘴唇,继续沉声说道:“我执意为你求情,甚至数次抗命违逆,主子雷霆震怒,是九儿小姐顾念一次救命之恩,多番维护,才看看保全你我二人性命。但是……怜儿,你可知,九儿小姐对于我此等毫无出息的行径,同样气恼至极,早已不愿见我。唉……”
话至此处,他重重叹息一声,透出浓浓愧疚之意。
柳妘怜虽然一直低垂着脑袋装鸵鸟,实则自某位统领大人提及洛九儿与‘无忧’,她便收敛全服心神,屏声静气,听得极其认真。
逻绝其实是故意提及‘无忧’,因他知晓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被九儿小祖宗以此毒狠狠吓唬过一次,现下自己身上正好有一枚,其必定异常上心,岂能忍得住不开口询问?
但是……计划毕竟只是脑海中的想象,现实总有偏差。
比如,他此刻特意顿住话头,柳妘怜却并未依照推测那般急急追问。
啧……看来这个女人是打定主意糊弄到底了,大爷的,倘若当真打算隐瞒,又何必露出端倪?现下聊不准其究竟知晓多少关于幕后主谋之事,任务究竟还能否继续?
逻绝满心无奈加郁闷,越搞不清楚真相,他的胡乱猜想便越多。
万一柳妘怜其实早已知晓幕后主谋乃皇亲国戚,不愿牵涉其中,才拼命想着逃跑……
亦或……这个女人之所以一直自信满满能够逃得掉,实乃其准备拿着王驾情报前去国都逆贼跟前邀功?
毕竟他先前所讲的许多事情,皆为虚构,比如,所谓的深情爱慕,再比如神乎其神,能够监控生死的影蝣,还有那个九儿小祖宗自编自演的悬赏令……
当然,为了达到悬赏既挂于奕星阁任务榜之上,又无赏金猎人接取的目的,不仅主子送上万两黄金辛苦费,某只小妖精亦万分肉痛的答允奕星阁阁主为其炼制一份神魂香。
不过……无论计划多么精妙完美,倘若柳妘怜当真自始至终知晓幕后主谋是何人,甚至……连其谋害主子的种种布局亦清清楚楚,那……岂非一切皆为白费力气?
这个女人会否早已明白他们欲行之计,而后便一直在装疯卖傻?
虽然……看起来……不大像,但是……万一……万一呢?
逻绝的面色满布阴云,斜睨一眼仍旧垂首摆弄衣角的女人,沉声说道:“我为儿女私情忤逆犯上,实乃罪该万死,愧对主子,亦无颜面对九儿小姐,但是……我们离开王驾前一日,九儿小姐却突然命人召我前去听候吩咐。”
讲至此处,他再次收声,许久未语。
柳妘怜这下再无法忍耐,生若蚊蝇般急急问道:“她召你去有吩咐何事?与无忧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