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
任何江湖人来到杭州,都会忍不住去西湖湖畔的任府走上一遍,纵然不敢靠近府邸十丈之内,但他们仍是带以敬畏之心,驻足高瞻、远望!
像是高瞻‘魔尊’之风采,远望‘魔尊’之传奇……
不过比起江湖人而言,西湖任家在杭州城寻常百姓心中,其实与那些富贵人家并无两样,因为任家下至仆从女婢,上至夫人小姐,杭州城的百姓几乎都见过,甚至不少百姓还与任府的人有过接触、相处。
任家虽依湖而立,府邸极大,但府内并无多少人;只有一仆从、一女婢、一丫鬟,以及一位小姐和七位夫人。
任家小姐是一位看去十六七岁,天性活泼好动,容色娇美,生的楚楚动人的少女,她也是与城中百姓最为熟络的人。平日没事就带着位同样娇美动人的丫鬟,在城内闲逛,一路吃喝、玩乐,不过据城里老人讲述,她其实年岁并不小了,只是任家的人皆是下凡仙子、天上仙人,所以青春永驻,红颜不老。
钟灵带着雪缘,一蹦一跳的回到府邸。
面对在大门前清扫的法智,扮了鬼脸,也不理睬他就带着雪缘走进大门。
一入门内,活泼好动的丫头忽变得谨慎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来到正厅,未了还不敢踏入厅内,只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瞧去……
雪缘只觉好笑,自己这位小姐哪怕过去十五年了,她似乎都永保童心,仍像个十六七的少女般,天真烂漫、活泼顽皮。
钟灵见着正厅无人,俏脸登时一喜,左手连忙拉着雪缘手跨入正厅……
在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中,清冷的语声骤然响起:“你去哪了?”
娇小的身躯被吓出了一个惊颤,她立即止步转身,拉着的左手也撒开了,面对突然出现的人,她双手负于身后,俨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钟灵嬬声道:“灵儿……灵儿出去玩了。”
邀月冷着脸道:“你每日都要跑出去一趟,教你的武功你一练三休,你年岁也不小了,正经事不干,整天只知在外胡闹,我是否对你管的太宽松了些!”
圆圆的脸蛋,哭丧了下来,目比秋水,已是闪着泪花。
“灵儿,灵儿不敢了!”
见她嘴角还沾着糖浆,以及藏于身后的双手,邀月冷斥道:“身后藏的什么,拿来!”
钟灵又是被吓出个惊颤,接着慢悠悠的把藏于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在她手上原来只一个糖人,糖人虽‘人’,但绘的却是一条飞凰,飞凰展翅,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从哭丧的小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钟灵赴前道:“灵儿买给邀月姐姐的。”
若是未遇上任意之前的邀月,只要任何惹她不快的人,都难逃一死。她的心本比冰石还硬,可自认识任意之后,过去了这些年,那比冰石还硬的心早已化了。
不然,她对钟灵这位‘小妹子’就不是嘴上呵斥,平日纵容。
只是这递来的糖人,邀月一不觉好看,二不觉好吃,三亦不喜,但又不忍拒绝于这丫头,所以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钟灵体贴可人道:“月儿姐姐吃吧,灵儿早吃过了,可甜哩!”
看着那快化了的糖人,邀月终是有些不忍拒绝,就在她要伸手去接时,那探出的玉掌忽然止住。
钟灵愣了下,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的望着这位自己平日里最怕的姐姐……
只听一声冷哼,道:“找死!”
语落,人影一逝,不见了!
钟灵眨了眨眼,转而笑道:“还是我吃好了。”
她说着就把手上的糖人往自己嘴里送去,雪缘无奈道:“灵儿姐姐,是有人闯进来了,好像是要对夫人们下手。”
钟灵嘴里含着糖人,回头道:“我当然知道,走,咱们瞧热闹去。”
听着她这一点都不着调的话语,雪缘哭笑不得,也任由她拉着自己向后院奔去。
院落里,一对老妇老夫正围攻怜星。
老夫手持一只长生拐,使的诡异莫测,罡风阵阵,老妇轻功卓绝,如影随形般协同老夫的拐法出招行掌,两人协作之攻势,毫无间隙,配合起来仿佛心意互通。
开始怜星只在闪退,可她一退再退后,忽然出掌,一掌直直打向长拐。
这一掌无论如何建功,如影随形的老妇也会乘此间隙,突袭得手,老妇老夫凭借双人多年心念相通的天衣无缝配合,纵横江湖,甚少失手。
既在两人以为可以得手之时,直势如矢的一掌,竟向右一引,霎时一股牵引之力拖拽长拐袭向老妇。
异变反应不及,老妇人直被长拐打飞,而老夫人也被怜心随后一掌震飞出去。
“好俊的掌法!”
两人一前一后,夫唱妇随般倒飞出去后,数道身影出现在院落之内。
除了被怜星打伤的两人外,又来了八个人,总计十人。这十人长的奇形怪状,有的像个十岁孩童,有的带着张脸谱,还有的身形较常人平扁一些,甚有人如猪一般肥胖……
奇形怪状的十人好像并不只有十人,只听那孩童道:“铁帚仙与鬼影呢?”
话音刚落,两俱尸体从一西一南飞落院中,法智和小青也随着尸首走进院落。
站着的八人脸色登时一变,他们原本十二人一同协来,结果一出手先伤两人,再死两人,而今说还剩十人但实已仅剩八人。
夫唱妇随倒地不起,活与死无异。
八人想退了,怜星双目尤似两道冷电,冷冷的盯着他们……
见着这位风姿绰约,美绝天仙的女子盯注着自己,忆起她一出手就打的夫唱妇随倒地不起,八人一时间想退却不敢妄动。
一阵飘忽,只觉一道模糊不清的白影恍惚间在眼前一闪而逝,等到八人有所察觉之时,惊见杀了铁帚仙与鬼影的仆从和女婢,正吐血倒飞。
刚与钟灵来到后院的雪缘,惊呼出声:“青姨!”
钟灵拉着她不让她动,悄声道:“别去,别去,月儿姐姐教训人呢,你去也会被教训。”
邀月冷冷瞧着两人道:“若有下次,你两人也不用活了。”
她说完,目光微转……
只一眼,八人就觉得自己的气息已被她牢牢锁定,仅一记眼神,八人就若如被万斤巨石般压得他们血气翻腾,像陷身神智清明偏是又动弹不得的梦魇里。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绝艳、绝丽,更是如此可怕的女子。
方才她打伤自己仆人时,八人一点察觉也无,她若是此刻要杀了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