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把一艘荣光女王就如此轻飘飘的送了,索什扬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盯着那个机器人,好一会后忽然想到什么,皱起眉头。
“不对,你撒谎,或者说没说全部实话...你等这么久,就是要确定我来了,这样一旦摧毁了法罗斯,就意味着我无法再用移情传送快速返回格里芬四号,现在那里被泰伦重重围困,如果我不在的时候泰伦发起攻击那么后果...”
说着,索什扬自己也倒吸一口气。
“好毒的计策,打盖兰是假的,打法罗斯也是假的,要把苦难同盟那我和一千多战士全部陷在格里芬四号才是真的...所以我没算错的话,你现在一定还有一支部队在攻击赫洛王国,因为那里是距离盖兰最近的艾达世界,一旦那里受到干扰或者破坏,我甚至无法用网道快速移动。”
“哈哈哈哈哈——”
忽而,那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发出了让整个舰桥都颤抖的充满金属质感的大笑声。
“我对灵族可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对于此事我确实抱着极大的好奇,究竟是什么驱使你拥抱一个异形女王。”
“那是你这种残害至亲与至爱的畜生所无法理解的东西。”
机器人的笑声猛地噎住了,他知道索什扬在说什么,随后上前一步,用力将前方的栅栏捏成麻花状。
“你这样舒舒服服活着的家伙懂什么!你以为我愿意那样吗!是谁把我塑造成这样!是谁要求我成为钢铁!成为杀戮机器!怎么,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太冷酷了吗!”
索什扬双手一摊。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机器了呢?我并没有看到一台冷酷且毫不动摇的杀戮机器,你知道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吗?”
机器人盯着索什扬,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一个失败的男人。”
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也没有歇斯底里的狂怒宣泄,那机器人反而缓缓放下了手。
“也许,你说的对,那么你的成功又是什么呢。”
“做我心里想做之事,爱我心中所爱之人,有欲望了就发泄,快乐了便去分享,悲伤了就去回味,有难事就想办法解决,眼睛永远盯着前方,对他人的要求少一点,对自己的要求也别那么多,接受自己的缺陷...如果我是你这样的想法,或许从很早开始我就会认为自己是被奴役了,但奴役这个词还有另一个被某些人认为的近义词,它叫责任,你曾经执行了那么多命令,你有没有真正去想过自己的责任到底是什么?又有哪一件事是你按照自己的应该承担的责任去执行的?觉得帝皇的安排不对,你不会反驳吗?你真的对你的军团负责吗?觉得战争太苦,你不会想办法去降低强度吗?你真的对战争负责吗?明知道一堵墙很硬你非要用自己脑袋去硬磕,这不叫勇气,这叫愚蠢...你认为是帝皇给了你那些指令导致你只能执行,但本质就是一种不负责,你不想承担真正的责任,所以就把这些推给最上层,当然我并不是说王座上那位没责任,我不太想评价以前大远征那些事,对错都没意义了,但有些事我真觉得挺滑稽的,比如你那些没苦硬吃的案例,我实在无法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像你说的,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也是,那闲话结束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试试你的机器人是什么成色了?”
“它们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上这艘船也只有这一个机器人。”
“你真的就这样把它给我了?”
“愿赌服输。”
思忖片刻后,索什扬轻声说道:
“你到底是和谁在赌?”
“无可奉告。”
“一定不是瓦什托尔,它有点力量,但没这种脑子,福格瑞姆?不太像,不过第三军团的袭击似乎也在配合你行动,莫塔里安吗?也不太像...阿巴顿?”
“不用猜了,你猜不到的。”
正说着,忽然舰桥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其中还夹杂着不甘的咆哮,代表佩特拉博的机器人忽然轻笑一声。
“看来它并不想接受一个新主人,宁可选择过载引擎自我毁灭,索什扬,就看你能不能驯服它了。”
“这有何难。”
索什扬微微举起右手,随后从他的指尖冒出了五根细如发丝的线虫,它们随后就钻入甲板下,以微秒为速度开始增殖,而黄铜喇叭里随之传出一个惊恐的声音。
“吾主...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
机器人淡然回答道:
“铁血,你早就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当你那被腐蚀的机魂出现时,我就意识到我曾经信赖的那艘船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投身亚空间并不意味着信任亚空间,这是你...最好的结局,在实体宇宙里开始你的新生活吧,无论是为谁而战。”
“钢铁其内,钢铁...”
恶魔机魂的呢喃逐渐低沉下去,而那些操作台上被腐化的机仆和船员们也纷纷散去了那些增殖腐肉和尖角獠牙,变成了被缆线缠绕的腐败骸骨,而船长台上那些缠绕的缆线也像是死去的蟒蛇那样松开了,露出里面些许布料和被各种机器插口贯穿的畸形颅骨。
铁血号的震动消失了,它的反应堆停止了运作,引擎也不再咆哮,只有应急灯光还在闪烁。
“佩特拉博,做这一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机器人伫立在黯淡的阴影中,只有那双眼睛还发出微弱的光。
“自由。”
“你已经舍弃了凡躯变成恶魔了,哪里还有自由?”
“就像你说的,我也有我的成功之路,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台机器你若想要,那就拿去吧。”
“我之前以为它是单纯的传声筒,但现在看似乎并不是这样,它是你的一个意志分身?还是模拟人格?”
“它就是我,但它也不是我,它是奥林匹亚的佩特拉博,不是原体佩特拉博,也不是恶魔王子佩特拉博。”
“我依旧是那个问题,为什么?”
“你可以当做是一个无聊之人的无聊之举。”
“我不觉得你是无聊的人,否则你也不会策划这场行动,你一定还有更深的谋划在其中。”
“那你就动用你的智慧好好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