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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雀儿说,那女子曾是城中一家歌舞坊的乐师,歌舞坊的女子分两种,一种是卖身于歌舞坊,一种是非卖身,两种女子在歌舞坊的地位虽不同,但一般都只对客人卖艺不卖身。然而当钟离沐得知女子还是完璧之身,问那女子是否愿意跟他时,女子却说愿意,于是他便买下了女子。

雀儿还补充说,那日是她陪钟离沐去的歌舞坊,因此她很清楚当时的情形。她回去后将事情禀报给了她家表公子,她家表公子倒是没做出多大反应。

郑孟心不得不承认钟离沐物色美人的眼光不错,当然,她也是今日进城时才从钟离湲与延陵楦的对话中知晓,原来钟离湲还有一个兄长在这城中。此刻她因美色之事而夸耀钟离沐,也不知钟离湲若是知晓了会作何感想。

钟离湲身旁那束起的帘幕徐徐摇曳,钟离沐担忧她冷,便向火盆内多添了些木炭,又特意去关上了房门,不过如此一来,屋内环境也暗了许多。

刚刚的一些小事并未影响到钟离沐喜悦的心情,他关门前本准备去膳房吩咐那妇人多加几道菜。不过钟离湲却说他们已提早用过午膳,如今不饿,他就没再出去,准备傍晚带他妹妹去酒楼用晚膳。

钟离沐在垂目调整木炭位置时又简单与延陵楦与钟离湲闲聊了几句,待他放下炭火钳,便将目光落到了钟离湲脸上,神情逐渐认真,说道:“湲儿,如今我购置了别院,危险又已过去,不如你搬来与我同住吧,我已将你的屋子安排好了,就等你回来。你与景兄还未成亲,住在他府上终究有些不妥。”

左侧内室的窗户似乎未关紧,风从窗缝中丝丝缕缕涌入,曳地的绯色罗帐掩在珠帘后轻轻飘动,整个屋内都回荡着零碎断续的珠帘叮当声。

钟离沐说完一席话,其他人未做出多大反应,郑孟心的眸光却是一亮,脸上浮出几丝不加掩饰的惊讶。原来弄了半天,钟离湲与陆府府主这还没成亲呢?陆府那些门人也真是够热情,都提早叫上夫人这个称呼了。

在郑孟心露出惊讶神情时,钟离湲也恰好抬了一下眼,只不过没去在意郑孟心的神情变化,而是顺着钟离沐的言语说道:“其实我今日来,除了与三哥叙旧之外,也是为了住房之事,如今心姨还尚无住处,不如让她在你这里暂住几日如何?”

钟离湲虽不在意郑孟心之前的身份,她想陆景行应该也不会对郑孟心有成见,但她不能堂而皇之地将一个青楼女子弄进别人府里去,这不合适,既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显得她太过无礼。

她原本想让郑孟心去住客栈,不过客栈人多眼杂,郑孟心如今户籍之事还未解决,她怕出意外。况且,郑孟心随她来徽州带了不少财物,让郑孟心一人待在客栈,也不安全。

其实只需让郑孟心在这里住几日便够了,以郑孟心自己的财力,待到拿到新的身份户籍之后,轻轻松松便能购置一处院落。

闻言,钟离沐不免又将这个处于自己侧对面的妇人瞧了瞧,看她向众人展露着笑脸,他稍微一顿,随后点头应道:“这没问题,有空屋,待会儿我便让人去收拾。对了,湲儿你行囊在何处?不是说还不曾回陆府嘛。”

只要不是让那个男子借住在此就好,钟离沐心想。他刚刚只听钟离湲向他介绍说,那男子是她护卫,因回来的路途上突发了些小意外,引得那男子心中不快,所以如今情绪还稳。他显然对这样的说辞有些不信,想想,哪有这般傲慢无礼的护卫?即便心情不畅,也不应目中无人。

钟离沐明显可以看出,此人甚至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刚刚他妹妹让此人坐,此人都没搭理,进屋后便一直站在门口,抱着一把剑双手环胸,脸上神情还略略带着些不屑。而她妹妹也由着此人,他刚刚都没敢让此人代劳他关房门。

对于此人的来历,钟离沐觉得有必要去问一问陆景行,若当真不是陆府的人,那为了他妹妹的安危,他想还是趁早让陆景行帮着处理了此人为妥。

因柳义澜想到陆景行,钟离沐恍然注意到,带他妹妹前来的是五皇子,而不见陆景行人影,他不禁接着问道:“对了,景兄这是还不知你回来?那你是在何处遇见的延兄?听说他这两日在城外办事,延兄也跟着去了。”

“昨日抵达徽州的时辰已晚,便在琴坊住了一夜。今晨收到消息,陆辞遭难,景行前去救人了。我已经让雀儿将行囊送回陆府,我在那里住惯了,若是换个住处反倒不适应,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钟离湲轻轻回应。

“既然已习惯,那三哥就不勉强你了,只要你舒心就好。”钟离沐浅笑颔首,转而神情微微一凝,“陆少侠被困千旻山庄一事,我之前便知晓,那群贼子蓄谋已久,目标竟还包括湲儿你。我们府兵可不是吃素的,待三哥回了君都,定将用铁骑踏平他们的贼窝!”

钟离沐将最后的话音咬得极重,郑孟心在他眼里看到了两道一闪而过的寒光,她就如同陡然受了痛意刺激一般,眉角忍不住一抽。她似乎有些惊,心下直感慨,这公子可并非表面看起来这样斯文清秀。

而郑孟心也从刚刚那话里意识到,这公子所在的家族权势滔天,一般贵胄可没权利养府兵,据她所知,放眼整个中原国,除去各州郡郡守,能够光明正大在府里养兵的家族也就十来个。昨夜听雀儿向她透露,她原以为钟离湲的尊贵身份仅仅来自于她养父家族,如今看来似乎是她想错了。

只是有一点让郑孟心不理解,既然钟离湲原本就家世显赫,那为何还会多出个养父,即使父母皆已去世,可也还有家族在,完全不至于交给别的家族来养。

在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之后,郑孟心便放弃了思索此事,看来无论是钟离湲的养父还是生父,手上的权利都非同一般。总之不管如何,她清楚一点,只要她本本分分依傍于钟离湲,若无意外,她后半生应当是无忧了。

郑孟心刚刚及时避开钟离沐的眼,转而对上了自己的袖口,就在袖口的竹叶绣纹即将模糊于她眼前时,一道淡音却适时地传入了她的耳中:“三哥,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其中少不了会牵连上无辜,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其他人替那女子背了债,岂不是便宜她了。”

“我觉得湲儿此言有理。况且,若是让父亲知晓你无端带兵离都,定会询问,届时你该如何解释?还有你父亲,你怕是也不好解释。再者,君都之中还有无数双眼,你又该如何应对?

据说这千旻山庄处在南涴国境内,庄内的人终究是他姒辰的子民,扰人就如扰国,势必会触怒他的龙颜。若是追究起来,可就并非小事。”延陵楦这并不是在替钟离湲说话,而是他本就不喜钟离沐这样的行事之风,灭人满门终究不人道,无论怎样,也不应祸及无辜。

延陵楦的一连几问,让钟离沐不由得敛住了目光,随后稍作了番思量,向钟离湲问道:“那湲儿想如何做?三哥依你的。”

其实钟离沐之前便想过地域问题,觉得无碍,他出兵前可先与南涴国朝廷交涉一番,就将他与延陵楦此次遇刺的罪名扣给那群贼子。况且,他也不一定要亲自带兵前去,也可趁着南涴国围剿飞彻崖那帮贼子的时机,直接让钟离洹带兵去扫平千旻山庄的贼子,钟离洹手上虽无兵无卒,但那位无念长公主有。

屋外风雨声交织交融,钟离沐刚止住话音,几人便听到房门被叩响了两下。钟离沐淡淡一声回应,伴着吱呀声,凉风拂入,屋内珠帘叮当脆响。在逐渐宽阔的门缝中,缓缓露出了一只提着五层式食盒的纤手,以及纤手之后的鹅黄身影。

之前离开屋子的女子去而复返,她衣裙翩翩而舞,一头乌丝悉数被绾作了单刀发髻,上面只簪着只样式简洁的坠珠银步摇,秀眉上方的花钿晶莹。她身后跟着那个替他们开院门的妇人,妇人手持一只装有空碗碟的漆盘。

在这无意之中,三人的谈话被打断,钟离湲也就没再对钟离沐的问题做出回应。

女子一只脚跨入门内,却恰好对上了柳义澜那微沉的冷脸,一时忍不住倒吸了半口凉气,须臾的愣神,她差点乱了脚步,赶紧低头移开视线,踩着匆匆碎步到了靠近钟离沐那侧的案几前。

在蹲身收拾案几的过程中,女子依旧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不住地微颤,只觉那男子怪异,这般站在门口,一不留神便能将人吓着。

那妇人帮着女子将原先摆在案几上的东西收拾一空,放下漆盘便离开了,出去时顺便又替他们关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