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颜追到门外,冲着南荣汲清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扭头看到那两个侍女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可真有出息,就这样的男人都能把你们迷成这样,看来是真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男儿。
“姐姐们,你们知道秦煜被安排住在哪个房间了吗?”
“啊?什么?”
两个侍女没发现萧颜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等到她出声提醒才发现。
萧颜一方面觉得这两个侍女没出息,一方面再也不想让南荣汲清出现在这里。
“我是问,秦煜现在住哪个房间?”
“秦煜?”两个侍女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迷茫,“驿馆里没有叫秦煜的人啊。”
“怎么会?昨天难道没有送来一个受伤的人吗?身量跟南荣汲清差不多,年纪也相仿。”
侍女这才知道她说的是谁:“萧姑娘说的是怀公子吧,太医已经给他诊治过了,伤口也缝合好了,现在在床上养伤呢。”
现在轮到萧颜摸不着头脑了:“怀公子?不是姓秦的吗?”
“奴婢不知道,只是见昨天他跟七皇子请安的时候,说自己叫怀若亭,并不是萧姑娘口中的秦煜。”
“怀若亭?”萧颜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只是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他跟自己说他叫秦煜,跟穆渲说他叫怀若亭,不用想也知道哪个名字是假的!
真是可恶,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对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恩人,竟然还用一个假名字糊弄人。
萧颜越想越气,气恼自己这一腔热血,都喂了一个连名字都不敢直说的人身上,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出手相助,就该让那些人狠狠的揍他,揍得他两只眼变成一条缝才好!
只救那些女孩子,不救他!
“两位姐姐,麻烦你们带我去找一下他吧。”
这个账得掰扯清楚!
方才南荣汲清已经说了,只要不出驿馆的大门,在驿馆里面可以随便她溜达。
秦煜的房间距离萧颜这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一路走过去,几乎在两个对角的方向上。
谁安排的啊,住这么远,大夫来回看病也不方便啊。
侍女将门打开,屋内顿时传出浓重的药味,想是怕他受凉,窗子关的严严实实,床上的帷幔半敞着,隐约能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
不见冯实的踪影,大约也去养伤了,不知道他那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好点了没有?
萧颜还没有靠近,便见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虽然他告诉自己的是假名字,但秦煜背后的伤很重却是真的,忙快走了两步,叫住他:“是我,别乱动。”
萧颜把帷幔撩开,这才知道秦煜的脸色有多苍白,昨天他后背的衣服都被血染透了。
“你还好吗?”本来气势汹汹的,一看他这样,心里又有些愧疚的,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中了别人的诡计,他也不会扑出来挡住那个铁爪。
秦煜侧着头,因伤在后背,他只能趴着睡,听见萧颜的声音他想转过一点身子,可一动,伤口就止不住的疼。
萧颜赶紧蹲下来按住他:“你别动了,就这样趴着就好了,好不容易缝好的伤口千万别再裂开了。”
“你怎么样?”秦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如此沙哑。
昨夜伤口刚缝合好,他就开始高烧,萧颜醒来时,他才退烧不久,是以连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我没事了,你嗓子怎么成这样了,要不要喝水啊?”
秦煜点点头,烧得太久,现在嘴唇上都起了干皮。
萧颜赶紧去给他倒水,等把水端来,发现他趴着不方便喝,又赶紧让侍女去找个汤勺过来。
她甚少照顾人,平时都粗手粗脚惯了,所以喂水的时候,秦煜是喝进去一半,撒出来一半。
喂了几勺之后,旁边的侍女有些看不下去,便把茶盅从萧颜手里接了过来。
见侍女拿手巾将他下颌处挂着的水渍擦掉,略显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讪讪的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你再休息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找你。”
秦煜喝完水虚弱的趴在床上,萧颜虽然有事想问,但见他这样,也不觉得不好久留,便提出要走。
秦煜浅浅一笑:“无妨,我已经睡得够久了,正好你来,还能陪我说说话,坐吧。”
萧颜见他不像是跟自己客气,便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他的床头,语气虽然不凶,但也听得出来带着脾气的:“陪你说话倒是可以,但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秦煜垂了下眼皮,再抬头时唇边的笑意已经不见了,眼神却让人有些心疼:“你喜欢怎么称呼都可以。”
“那怎么行,名字是可以随便叫的吗?我交朋友向来不看家世门第,只在乎人品,却没想到你连名字都是胡乱编造。”
萧颜来的路上本想指着他的鼻子好好谴责他一顿,但看到他趴在床上不能动的样子,语气也不好意思太凶悍,只能抱着胳膊,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煜静静得听她说完,看着床头的帷幔,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萧颜等了一会儿,便觉得更气了,算了,看来是个不值得结交的人。
她刚要起身,秦煜这才低声说:“我叫怀若亭,是镇西将军的第三子,可是秦煜这个名字并非胡编乱遭,只因为,我一直认为秦煜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原来你是怀达伯伯的儿子啊,我们小时候见过,你现在跟小时候一点都不像,小时候你看着很胆小,什么都怕的样子,怎么变化这么大了呀?”
萧颜沉浸在与幼时故人相逢当中,忽略了秦煜的后半段话的意思。
秦煜看着萧颜:“你跟小时候也有些不一样了,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神采飞扬、充满活力。”
怀达跟萧震年少时就相识了,当初两人常在一起,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后来两人各自在不同的军营打拼,如今已都身处高位。
几年前怀达携家人回京述职的时候,如果不是秦煜总背着她亲近郅希谦,萧颜那会儿可能也不会看他不顺眼。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傻样,真觉得可笑。
萧颜知道了秦煜的真实身份,便也不再计较他对自己的欺骗:“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川平啊,怀达伯伯能放心吗?”
秦煜眼神暗了暗:“他军务繁忙,不常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