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早就超出了你们能应付的范围!既然你的哥哥愿意相信我,为什么现在的你们,反而不愿意相信警察呢!”
高木涉用脑袋硬顶着枪口抬起头,试图用喝问的语气镇住对方,从而抢占生机。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的音调不由自主地起得太高,甚至带上了一丝破音。
而这颇具震撼力的吼声,倒也意料之外地起到了另一个效果。
“唔……”
旁边,被捆绑在水泥柱上的千叶和伸,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缓缓从电击器的麻痹中醒了过来。
他的大脑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待到模糊的视线好不容易对焦成功。
然后,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看到了……松田阵平?
那个三年前在摩天轮爆炸中殉职,佐藤警官至今都很难释怀的松田阵平,这会儿正狼狈地半跪在地上,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用枪指着脑袋?
千叶和伸茫然地喃喃道:
“松田……警官?我、我也死了吗……”
这没头没脑又极度诡异的自言自语,乍一听还以为是在说胡话。
但正准备继续对高木涉施压的艾蕾妮卡却反应了过来,错愕地转头看向千叶和伸:
“你说什么?谁死了?!”
“松田警官……”
千叶和伸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只是遵循着本能,给出最直接的反应:
“他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话音未落。
艾蕾妮卡就脸色铁青地来到高木涉身前,粗暴地扯下了那头伪装用的假发和墨镜,露出了一张气质锐减的脸。
千叶你这个笨蛋……
完蛋了啊……高木涉很绝望。
“竟敢耍我们!”
“警察果然不可信!”
“他们都是骗子!”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愤怒的喝骂声。
挟持高木涉的壮汉又用力往前顶了顶枪口,看向艾蕾妮卡。
艾蕾妮卡跟她的哥哥奥列格是‘那多·乌尼齐特希提’的组建者,在众人心中很有威望,否则恐怕这会儿他已经在盛怒之下对高木涉开枪了。
……
地下贮水槽,阴影中。
快没有热闹可以看了。
峰不二子饶有兴致地用口型向叶更一传递信息。
两个没头脑凑在一起,大概不是乘2的效果而是开平方的效果……
嗯……
应该就是自己‘利用’的时候还好,换别人用的时候却又很糟心的心情吧……
叶更一随意发散了下思绪,好似是从风衣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接着掏出了两支手指大小,分别装有粉红色和天蓝色液体的半透明容器,递给了峰不二子。
普拉米亚的液体炸弹……
峰不二子接过,顿时明白了叶更一的意图。
……
“都安静!”
艾蕾妮卡用俄语对在场所有人高声呵斥道:
“不要忘记我们的仇人是谁!”
她想杀死普拉米亚,却不想把这份仇恨扩散给无辜的人,因为‘那多·乌尼齐特希提’就是由这些无辜之人组建而成的。
如果现在杀了警察……
那么日本的警方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而他们也会在寻找普拉米亚的道路上,遭遇警方的围追堵截。
而那个时候,没有了人质的他们,难不成还要再去绑架一个警察吗?
“……”
高木涉听不懂俄语,只能从对方激烈的语气和依旧顶在脑袋上的枪口推测,这些人大概是在讨论怎么处理掉自己这个冒牌货还有千叶,急忙出声周旋:
“松田警官确实在三年前殉职了,但是我们警方也掌握了拆除普拉米亚炸弹的图纸!”
这话一出,又引来了周围一片更加不信任的斥责。
“图纸?谁知道是不是你编出来的谎话!”
“警察的承诺根本不可信!”
“他肯定在拖延时间,还是杀了他们吧!”
“……”
艾蕾妮卡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沉声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现在,你已经看到了我们所有人的脸,在成功杀死普拉米亚之前,我们绝不可能放你们离开,识相点,就配合我们联系你的同事,让他们把炸弹的图纸交出来,否则……”
她后退几步,掏出电击器,抵在千叶和伸的脖子上。
“滋啦!”
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千叶和伸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再次昏迷了过去。
“我们可以先送一具尸体过去。”
看到这幕,高木涉反而松了口气。
和自己想的一样……
虽然图纸可以拍照传送,但警部他们一定会想其他的办法。
至于是让公安和警视厅的拆弹专家绘制出一个需要警方特制工具才能拆除炸弹的假图纸,还是必需要见到人质才能给出图纸,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迎着周围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高木涉现在可不敢再去劝对方跟警方合作。
就在艾蕾妮卡掏出手机,准备再次联络警方的时候。
咻!咻!
两支手指大小的透明容器,突然从楼梯上方的阴影处抛射而下,几乎同时摔碎在艾蕾妮卡不远处的地面上。
容器碎裂的瞬间,里面盛装的天蓝色与粉红色液体溅射出来,抛投者的技巧极其精湛,除了少量液体溅落在周围,绝大部分液体竟在落地的瞬间便完成了融合。
下一秒。
“轰!”
一小团妖异且炫目的紫色火焰伴随着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升腾而起,映入每个人的瞳孔之中。
艾蕾妮卡抬头循着容器抛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楼梯上方的护栏前,一个戴着南瓜头套、身披宽大黑袍的身影,正悠闲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摆了摆手。
随即,那道人影毫不犹豫地转身钻进了另一条通道。
紫色的火焰还在燃烧。
死一般的寂静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呼吸。
“普拉米亚!!!”
艾蕾妮卡发疯般朝着那道消失的身影追去。
“追!!!”
“杀了他!”
分散在地下贮水槽的那些复仇者们也先后反应过来。
仅消片刻,刚才还充满威胁和杀意的地下贮水槽中,就只剩下被遗弃的高木涉,以及再次被电晕过去,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千叶和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