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宫,墨晓嫣都有点麻木了。也不好奇窗外的景色了,也不期盼吃点啥好吃的了,只是想着歌乐斋的事情该怎么挽回。
寻常马车配常服,墨晓嫣低调来到歌乐斋后门。戴上帷帽,独自下车,步行绕到前门。之间歌乐斋大门紧闭,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人驻足。
歌乐斋刚开的时候,排队的人很多,义卖会前,也还是有排队的现象的。转身来到歌乐斋对面的茶棚,要了壶茶,边喝茶边和茶棚的人攀谈起来。
茶棚没有其他客人,小二直接坐下来跟墨晓嫣聊了起来。
墨晓嫣装作是外地人,先前夫君来京城做生意的时候,总去歌乐斋。这次她跟来了,就想看看歌乐斋到底有什么好,跟那些烟花柳巷之地,有什么区别。
这个由头,一下子打开了茶棚小二的话匣子,开始给墨晓嫣讲先前的歌乐斋如何的风光。
“实不相瞒,我这茶棚,也是看对面人多,才在这儿支了个摊儿。那些客官排队的时候,免不了有人想吃点点心喝口热茶,谁成想还没挣多少钱呢,歌乐斋不景气了。”
“怎么会?”
“唉!树大招风,入了天听了。前些日子,朝廷都在这儿义卖了。本来喜欢上这来的就是达官显贵,想去青楼又不好意思的,能在这儿听听曲儿说说话。这下知道歌乐斋的背后是朝廷,谁还敢在这儿谈事情呀。现在别说排队了,大门敞开,都没几个人进门了。”
小二越说越惋惜,惋惜得直拍大腿。
“背后是朝廷,不应该是皇商吗?应该争相抱大腿才是啊!”
“哎呦!原先是奔着姑娘们去的,男人们借着美女调侃,说着说着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再有美女一劝酒,那更是话多。现如今可不就不敢去了嘛!皇商还有别的生意,不差这一门。再说了,义卖会之后,那个吴妈都不见了,肯定是出事了。”
和小二聊完,墨晓嫣重新回到后门,敲了敲门。果然,开门的是房敬辉。
“怎么,连唯二的男丁都走了?”
“称病告假了。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大厨倒是还在,只是日日抱怨没有称手的食材。”房敬辉苦笑。
“其他姑娘什么反应?”
“纷纷猜疑吴妈的去向,我用三娘的事搪塞过去了。”
墨晓嫣在院子里转悠,发现好几扇窗户后面都有人影,都是偷摸看她的。先到厨房看了看,米缸已经见底,白面倒是有一些,姑娘们都不够吃几天的了,更别说招待客人了。
“要看出来看,大大方方的。”转悠完往院子里一站,墨晓嫣觉得该给大家开个会了。
第一个出来的果然还是李秋月,墨晓嫣笑着冲她招招手。见李秋月出来了,其他姑娘也纷纷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吴妈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受委屈了。”墨晓嫣扫视一圈,发现好看的姑娘也没几个。
“吴妈什么时候回来?”李秋月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下午就回来了。”
墨晓嫣这话,吓了房敬辉一跳。
“真的?吴妈要回来了?那三娘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墨晓嫣说完,从袖袋里掏出些银两。
“这段时间没有生意,想必各位手头也不宽裕了。我代吴妈给大家发些银两,你们可以自由的出去添些东西。等吴妈回来,咱们还和从前一样。唯一一个要求,穿上你们最漂亮的衣服,按照从前的习惯出门,从前门出去。”
“若是有人问起歌乐斋的事,我等该如何回答?”有个小姑娘问道。
“知道的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就行。若有人搭话,告诉他们,歌乐斋明日正常营业。因为举办义卖有功,朝廷赏了银子,凡明日来宴饮者,每桌送一道菜。能不能重新挣到钱,就看各位今天让多少人知道送菜的消息了。”
姑娘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挨个到墨晓嫣面前拿银子,只有李秋月拿银子的时候显得有些拘谨。
房敬辉站后边听的一愣一愣的,但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等姑娘们拿完银子回屋了,他才往前迈了一步,离墨晓嫣近一点。
“别呆着了,回吧。”墨晓嫣说完转身就往后门去了,房敬辉赶紧跟上。
“这儿就不管了?”房敬辉站在马车边,看着墨晓嫣的背影问道。
“管不了了,回去把吴妈送过来。她更适合这儿的管理,咱们都弄不了。”
贤王病着,回来也暂时掀不起大浪。这些姑娘可是实打实靠着歌乐斋吃饭的,吴妈不在,她们真的会饿死。
马车直奔大理寺,墨晓嫣在路上对房敬辉解释了缘由:即便放吴妈回来,她也不会告诉李秋月和其他姑娘歌乐斋是为了贤王谋反收集消息和敛财;李秋月本来就以为是为朝廷效力;其他姑娘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让吴妈回来,不会影响什么。只有吴妈自己知道暴露了,在和贤王取得联系之前,也会按兵不动。甚至她会认为我们放她回来,是因为没有抓到把柄,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么多条人命呢,总不能看着她们饿死吧。”墨晓嫣叹了口气,“先前是我考虑不周,以为有头牌在,加上朝廷背书,会有人买账。差点就让这些姑娘饿死在京城!吴妈肯定还有压箱底儿的钱,让她回去采买,重振歌乐斋的雄风!”
“淑妃娘娘人美心善,这些姑娘能遇到淑妃娘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房敬辉一顿输出,墨晓嫣听着直朝他翻白眼。
“此事要不要上报皇上?”
“不用。出宫前,皇上让我全权处理。”
用过午膳,吴妈就被送回了歌乐斋,天擦黑的时候,三娘也被送了回去。
“什么?送菜?这消息多少人知道了?”吴妈瞪大眼睛问李秋月。
“应该不少人,我们今天出去遇到的老主顾,都攀谈过。”
吴妈在大理寺的牢里都很冷静,现在却被这个消息震的有点慌乱:“这是给老身挖了多大的一个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