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岛。
秦蓁蓁里面穿着一身泳衣,外面却罩了一件厉蕾丝的虎皮大氅,敞着个怀儿,鸭子坐,跟个么得灵魂的玩偶似的人往那一瘫,手里捏着根儿柴禾对着炭灰底下烤的沙软的土豆一杵一杵的,戳破了皮儿露了瓤儿沾了灰儿冒了气儿。
“不对,十分有九分不对...”秦蓁蓁嘟着个嘴言之凿凿:“耶?我居然没有任何想吃东西的想法诶!绘绘!我病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我?绘绘你救救我啊!”
索栀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没救了!你病入膏肓了!一会就给你叉下去喂鱼!他在的时候喂你土豆皮你都抢着往嘴里吅!你别烦我啊我跟你讲,捶你的,实在不行你回基地去你少女的禅房清修两天呢?”
“不回!”秦蓁蓁吧唧一下仰面朝天,小肚子duang来duang去:“瓦达西,人家已经不是那种女孩子了唷,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捏,我就要在这,烦烦烦,我烦死你,我现在是污染源培养皿,我现在是负能量离心机,我配不平,我定子转子什么的打穿三面墙隔着好几公里都要砸你脸上死你面前!”
“好好好,那你先死一死...”索栀绘一脸无所谓的开始换衣服:“我要练功了,你别动啊,好好死着,顶着你的两个小小坟包和小坟包!”
秦蓁蓁垂死病中惊坐起,抄起土豆怒砸索栀绘:“啊啊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姑奶奶和你拼惹!”
反手就被土豆堵嘴四马攒蹄的捆了个瓷实,索栀绘用土豆在她脸上画了一阵,满意的拍拍手:“老实点,小娘皮,不然就给你灌了水泥雕了花,永镇锦屏湖!”
“唔唔,唔,烫,烫呜!”
“烫是吧,嘴上说不要不要心里喜欢的紧是吧,我懂,你跟李沧也是这个话术!”
“?”
瞳孔地震一败涂地,对方已经云霄飞车了她都还在坐地铁,秦蓁蓁蓦然回首,发现自己自诩的狗头军师竟早已一无是处的戴上了红鼻子,怪不得人家空手套白狼光凭自己本事就能把老板搞到手,这境界早就不在同一次元了。
索栀绘换练功服的动作骤然加速:“有东西上岛了!”
“啊呜!回来了?老板回来了?我,我我我,你倒是给我解开啊!”秦蓁蓁像一只跳跳鱼般肚皮发力:“喂,喂,oi!”
灵狐出洞。
温暖和煦的光宛如烛火般摇曳且妖冶的从虫巢出入口攀缠上来,并不刺目,却好似流水一般逐渐充斥了空岛的每一个角落,庞大而虚幻的灵猫虚影驻足老王空岛,眸光仿佛从星辰中投射下来,四尾轻抚,荡起道道清晰的力场纹,分光离影的蔓延向李沧空岛。
“嘶...”
一行从属者正东张西望的从轰雷树底下走出来,倒吸一口凉气之余,压低脑袋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可持续性交头接耳。
“去基地的,那边那座岛,雪龙城的,这边,进磨坊的站中间别动就成了,嘿!”大老王的动静那可是太有辨识度了:“法克,你他妈还真往中间站嘿,狗曰的,对永生的期盼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你过来来,老子给你加他妈个上好的buff!”
一道身影以几乎堪比轨道炮的速度从羊圈法阵那边飚射出来,当间儿还拉扯出好几道爪、耳、尾的不完整残影帧,吭哧就把索栀绘撞了出去,上手猛掏圣光——
“芜湖!”
“回来了,老娘回来了!”
“小娘皮,让老娘康康你俩有没有背着老娘偷偷进修技术!”
索栀绘嘴角一抽,没好气儿的拍开这娘们不老实的爪子:“去,去去去,干什么,不活了是吧,这么多人呢!”
“眼珠子给他们剜了!小蓁蓁呢?”
“虫巢下头捆着呢!”
“哦嚯,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正正经经的,你俩现在玩这么花的吗?”
“嗯嗯,你快下去趁热吧,快去快去!等等,李沧人呢?”
“我就说,就说老娘好像忘了点啥似的,那个,那个谁来着,大老王,李沧他人呢?”
“你老公搁哪儿我他妈咋知道?”
“懂了,那我问你老婆!”
“?”
“怎么了...”小小姐刚一出来就对上了好几对儿水灵灵的大眼珠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自保为主,生怕他们给自己整出点什么抽象的丧心病狂的欢迎仪式:“都,都看着我做什么?”
“李沧呢李沧呢?”
“我和钟是走跃迁通道最先出来的啊,传送珠子应该在你手上吧,你没给李沧吗?”
“我嘞个...我从三线出来之后好像就没见到李沧...”
“???”
第三世界线。
李沧一脸悲哀乃至祈求的杵在那,回眸凝望跃迁节点之外的道道星环般的物质激流,极其神经质的絮叨着:“没钱,爱过,保大,救我妈,我上早八!”
“嗯咳!”
“oi!”
“那我可真走了啊?”
一棵纤细柔弱的小树苗不经意间从他某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手中滑落,汇入奔腾呼啸的物质激流,仿佛一条顽皮的何罗,眨眼失去了影子。
突然,物质激流乃至整个跃迁节点所在的非正常空间都为之重重一颤,像是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狠狠踹了一脚,带魔法师阁下一个踉跄,头重脚轻的一头栽进了跃迁点。
与此同时。
某处。
一尊牛头,一尾红鱼,它们注视着扎根于脚下世界线节点之处幼小树苗,陷入了漫长而深沉的、震耳欲聋的沉默。
“哞~”
牛头巨兽围着树苗转了一圈又一圈,嗅了一次又一次,脚掌抬起又落下,最终无可奈何的望向那位红鱼,大红锦鲤顶着个未完全化形的兜帽,像某种隆头鱼,小嘴儿叭叭的虚空畅游,但就是不看那株树苗一眼。
牛头巨兽嘴角抽了抽,一跺脚,有异色闪电辐射八方,在虚空中蚀刻出蜿蜒诡谲的纹理,倏忽间,与牛头巨兽的身影同时溃散、湮灭。
红鱼独自留在那,张着嘴似要将小树幼苗一口吞下,顿住,想了想,上去就是一尾巴,把那玩意抽得东倒西歪,再一甩尾巴,霎时消失,虚空涟漪中只余下一声幽咽叹息——
“哼,没脸没皮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