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夜风裹挟着千年尘埃和量子能量余波,吹得梅小E打了个哆嗦。她看着那团悬浮在半空、散发着神圣又有点“刚开机”般不稳定银辉的意识体——月光菩萨,或者说,刚被自己千年老底震撼到怀疑人生的太平公主殿下。
“菩萨?本宫?” 那银辉闪烁了一下,传出太平公主残留意识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和残留的皇家傲娇,“这老和尚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本宫只是……只是睡迷糊了,忘了点小事……”
“殿下!您那‘小事’差点把月球变成星际违章建筑拆迁现场!” 王导在控制台后面忍不住吐槽,手指在键盘上敲得火星四溅,“数据流还在报警!月面那个‘房东’的起床气指数快爆表了!‘凶虫草’顶多是它家地毯上的跳蚤!”
太平公主的银辉(姑且称之为菩萨辉光)猛地一缩,似乎被“违章建筑”和“跳蚤”的形容戳中了某种奇怪的痛点。“大胆!本宫的……本宫的封印,岂是违章建筑?那是……那是皇家御用镇渊工程!最高规格的!”
“最高规格的忘了关煤气灶是吧?” 梅小E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月尘和紫黑色能量结晶碎屑,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她举起手腕,那点微弱的湛蓝心火透过碎裂的表盘,像只倔强的萤火虫,顽强地闪烁着。“殿下,甭管您现在是菩萨还是公主,您点的这盏‘灯’,现在快把整个月球厨房给炸了!那‘房东’起床第一件事,铁定是找点灯的人算账!您觉得它第一个找谁?”
菩萨辉光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幻化出一张模糊但能看出惊怒交加的脸庞虚影:“你……你这小女子,怎敢如此对本宫说话!”
“因为我是您唯一的‘锚’啊!” 梅小E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手腕上的心火,“您瞅瞅,这玩意儿,跟您同款!我还带着月球‘房东’家门口的土特产(指了指身上的紫黑色结晶),这认证比身份证还硬核!现在能最快、最精准抵达事故现场,并且拥有最高权限处理这起千年陈年烂账的,除了您这位‘月光菩萨’,还能有谁?难道指望宝掌大师开着莲花座飞上去跟‘房东’讲经说法吗?”
宝掌和尚适时地双手合十,一脸“老衲只负责陆地售后”的表情:“阿弥陀佛,老衲晕船……呃,晕星舰。”
太平公主(菩萨)沉默了。银辉不再剧烈波动,而是像一团纠结的毛线球,内部光影流转,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本宫刚找回记忆好丢脸不想面对”,一边是“好像确实是自己捅的篓子而且篓子超大”。
梅小E趁热打铁,用上了在月面基地忽悠AI加班的口吻:“殿下,您想想,月球!广寒宫!吴刚伐桂!玉兔捣药!多浪漫……不是,多重要的战略要地啊!您当年亲手点的灯,亲手封的印,现在您亲自去把它修好、安抚好‘房东’,这不正是彰显您‘月光菩萨’神威,弥补……呃,修正历史小偏差的最佳时机吗?您可是大唐的公主,万古的菩萨,这点担当,小意思啦!总比让后世史书写‘太平公主点灯忘关引发星际生态危机’强吧?”
最后这句杀伤力巨大。菩萨辉光猛地一振,爆发出璀璨的银光,照亮了整个丹凤门顶楼,连量子共振器的警报声都似乎被压下去一瞬。
“放肆!谁敢如此编排本宫!” 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被戳中痛点的羞恼,“好!本宫……本菩萨,便亲自走一趟月宫!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敢在本宫的地界撒野!”
“得嘞!” 王导一拍大腿,“技术组!把咱们刚翻新好的‘长安之星’号星舰预热!给菩萨……呃,殿下,开最高权限!导航目标,月球,静海环形坑!顺便把‘凶虫草’的活性报告和‘房东’的能量波动谱打包发过去!”
“长安之星”号星舰,名字听着霸气,其实就是一艘涂装了唐风纹饰(比如朱雀玄武)、看起来像飞梭和宫殿混合体的中型运输舰,优点是皮实耐造,缺点是……速度感人,内部装饰充满了“仿古科技风”——塑料做的雕花窗棂,LEd屏显示的仕女图,还有一股新飞船特有的“塑料味”混合着香薰机的檀香味。
太平公主的菩萨辉光飘入主控室,嫌弃地扫描了一下那塑料雕花:“啧,寒酸。比本宫的暖阁差远了。”
梅小E瘫在副驾驶座上,有气无力地系着安全带:“殿下,凑合吧,这已经是地球联合政府能掏出来的最快专车了。您要的鎏金包边和蜀锦软垫,得加钱,还得等星际物流。”
宝掌和尚没挤上舰,他的全息投影出现在通讯屏上,一脸慈祥:“殿下,梅施主,一路顺风。老衲在此为你们诵经祈福,远程超度……呃,安抚。”
星舰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开始脱离丹凤门顶楼的临时泊位。
就在这时,一个欢快又有点跑调的男声,伴随着节奏感十足的背景音乐,从舰尾生活舱飘了过来:
“不知日落月升多少个夏秋~~ 不知我已这样奔跑了多久~~”
傅小d!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溜上了舰,正戴着全息耳机,一边哼着《完美世界》,一边在狭窄的过道里牛动着调试一个看起来像大号吸尘器的东西。
“我从出生就注定一生的寻求~~ 远方那完美世界的爱和自由~~”
太平公主的辉光凝聚成一个问号:“何人在此喧哗?唱的什么俚曲?”
梅小E捂脸:“报告殿下,那是我们队的开心果兼后勤(兼麻烦精)傅小d,还有他的……呃,星际吸尘器兼音响一体机。他唱的是21世纪古早金曲,主题大概是……追求诗和远方?”
傅小d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扭得更欢了,还对着那“吸尘器”深情演唱:
“Fly with me~~ in the perfect world~~ Go with me just like a bird~~”
那“吸尘器”顶端的指示灯随着他的歌声诡异地闪烁起来。
“没什么能阻挡自由的天地!” 傅小d吼出最后一句,猛地一拍“吸尘器”的顶部。
嗡——!
一股强劲的、带着奇异清洁剂芬芳的气流猛地从吸尘口喷出,瞬间卷起了主控室没固定好的数据板、技术员落下的零食包装袋,以及……太平公主菩萨辉光外围逸散的一小缕银色光尘!
“放肆!!” 菩萨辉光剧烈波动,银光大盛,整个主控室的仿古塑料件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傅小d这才惊觉,手忙脚乱地关掉机器,一脸无辜地看着主控室:“啊?到点了?要出发了?我刚给‘小旋风’(他给吸尘器起的名字)做完热身运动……”
梅小E绝望地把头埋进控制台:“傅小d!你差点把菩萨当灰尘吸了!”
“长安之星”号在傅小d跑调的歌声、太平公主的怒斥(“给本宫把这聒噪的玩意儿丢出去!”)、梅小E的哀嚎(“那是多功能环境清洁机器人!很贵的!”)以及引擎的轰鸣中,终于挣脱了地球引力,化作一道拖着些许狼狈尾焰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正酝酿着“房东”起床气的、一点也不“完美”的月球世界。
星舰远去,宝掌和尚的全息投影捋着胡子,看着屏幕上代表星舰的光点,又看了看旁边屏幕上月球静海那越发狂暴的能量读数,悠悠叹了口气,对着空气念叨: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希望殿下的‘锚’够结实,希望那‘小旋风’……别把月尘吸进引擎……完美世界?唉,这差事,可太不完美了。” 他摇摇头,关闭了全息投影,决定去给丹凤门顶楼的量子设备也念念经,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