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正坐在牛车上兴高采烈的,猛然被姐姐抱下来,撅着嘴很不高兴,拼命挣扎:“姐姐,我要去,我要去嘛!”
“大牛,村长让我们快点的。”李阿四见状有些着急,催促道。
“哦,好的。”李大牛也不敢耽误,跟小翠挥挥手,不顾她眼泪汪汪的可怜样,果断的挥鞭赶路。
牛车赶的比平时的速度快了很多,终于到了镇上的医馆。
李阿四顾不上屁股一路颠的生疼,踉跄着跳下牛车,冲着医馆飞奔过去:“方秀才,方秀才在里面吗?”
他急啊,若是方秀才已经离开,自己要马上再找,村长这个任务可太艰巨了。路上他就想过了,这两文钱就不还给村长了,太辛苦了。
方秀才的娘今天早上突然头晕,起床后就突然倒下了,之后试了几次都起不来。一家人着急忙慌的借了车子把她拉到镇上的医馆,医生看了之后,说不是什么大问题,给做了下针灸,说回家躺着静养几天就会好的。
可方秀才不放心啊,从没有见老娘这样的,站起来就直直的倒下的,早上他魂都快吓没了。
虽然他心里对这大夫的水平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可这镇上也就这一家像样的医馆,只能先这么着了。
这回,方秀才正央求大夫再给写个方子,回家多调理调理。
“爹,好像是有人喊您。”方程睿的弟弟,已经八岁的方晟希,正好奇的在医馆里东看看西看看。听见外面的喊声,走过来拉了拉正注视着大夫写药方的方秀才的衣襟。
方秀才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随意的挥挥手把儿子的手拿开:“别捣乱!”
“爹,真的有人找。”方晟希指着已经冲进来的李阿四:“是阿四哥哥。”
“方秀才,您真的在这里啊?太好了!”李阿四见到方秀才,松了一大口气:“快跟我回家。”
他看了下四周:“程睿呢?”
“他在里面陪他奶奶。”方秀才疑惑的看向李阿四:“我家里怎么了?”
这回他们一大家子都在这里,家里还能有什么事?
“啊呀我说方秀才,你真是糊涂!”李阿四顿了下脚:“你儿子高中了知道不?报喜的官差马上就要到你家了。村长急的不得了,逼着我坐牛车过来报信的。”
“我儿中了?”方秀才兴奋的一下子站起来,身下的椅子都被他绊倒了:“我儿真的中了?”
“是啊,说是什么省里的第一名。”李阿四也替他高兴:“快点回家去吧,村长说贺喜的人来了很多,方晟睿和您是一定要在家的,这里可以留些别人。牛车在外面等着呢,赶紧走吧。”
一听方秀才的儿子得了省考第一,医馆里的人都很惊喜:“恭喜恭喜啊!”
这可是他们全镇的大喜事啊!
这次是省考第一,下次金銮殿得了第一也是很有希望的了。
这种大事面前,全镇是很团结一致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镇里若是能出个状元郎,那以后他们小镇的地位就不同了。
状元千年难寻,是只有风水宝地才能出的。若是这方秀才的儿子以后中了状元,那全镇孩子婚嫁都会容易很多,来这里落户的人也会多很多,甚至整个小镇都会繁花很多。
正在给方秀才的母亲开药方的大夫,笔头颤动了一下,随即写下了一张贵重无比的药方:人参50g,当归100g,燕窝200g……
匆忙写好药方,他对身后的药童说:“赶紧按照上面的准备,不要收钱。”
随即,他起身对方秀才拱手行礼:“恭喜贵公子高中!今天的诊金就免了,算是小店的贺礼。”
方秀才此时已经有些晕乎乎了,口齿都有些开始不清楚起来“李阿是,你,你没有听错吧?我儿他……他真的得了第一?”
他之前考中秀才后就腿折了,从此跟仕途无缘,心里没有不甘心是不可能的。
也因此,在培养儿子时,比旁人更加要求严厉。本以为自己儿子能考中就很可以了,没想到儿子这么争气,居然中了第一名。
他不得不开始幻想展望,儿子以后能在金銮殿上,也能得个头名状元,那可是真正的光宗耀祖了!
方秀才的眼睛都湿润起来。他想去祖坟前好好的烧支香拜拜,对祖宗说,自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阿四哥!”方晟睿是被方晟希从里面拉出来的。他的步伐也有些急促。
“程睿,快,快跟我走。”李阿四见秀才还在那里晕圈,不由得着急起来:“再不快点,官差就真的到你家门口了。”
方程睿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走:“弟弟,跟上。”
爹娘在这里陪奶奶,可以晚点过来,他是必须要在喜报到来之前回到家的。
李阿四带着他们两兄弟坐上牛车,催促着李大牛:“走吧走吧,赶紧的,我们要抄近路了。”
医馆里面,方秀才还在晕乎乎的接受着众人的贺喜:“哪里哪里,同喜同喜……”
药童把按照药方准备好的药材递到大夫跟前。大夫笑嘻嘻拎着,送到了方秀才的手上:“这些药材拿着,回头按照药方做了吃。”
说完,他又塞了几张‘药方’给方秀才。这里面,他写了方老太太现在要吃的药,还有他额外送的补品的作用以及一般服用的方法。
这是次跟未来的高官打交道的好机会,他一定要趁此时机送上大礼。现在药材送多一些没关系,若单独送贺礼,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受了。
方秀才晕乎乎被人欢呼着来到了后面他母亲躺着的病房里:“娘。”
他进门就差喜极而泣了:“娘,方晟睿很争气!”
“怎么了?”方老太太眼睛看着天花板,她不敢转头,她发现自己一转头就会头晕,只能僵硬的躺着。
“程睿他,省考高中了,还是第一名!”方秀才渐渐的,泪流满面。
他太难了,自己没考上的痛苦,积压在心头整整十多年。一直压抑着,人前从不敢表露心事。终于,可以放松的哭泣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