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确实让昊天宗高层极其振奋。
毕竟武魂殿攻势太猛,昊天宗现在也只有招架之力,并没有办法看到翻盘的希望。
现在负隅顽抗,就像是在给一个窟窿越来越大的木船舀水,不管怎么努力只能延缓船沉的时间,却没办法阻止船沉的结局。
如此一来,昊天宗以及其招揽过来的各宗门盟友们,只会动起其他心思,想要跳船自保甚至要主动弄到投名状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所以其实不仅仅是武魂殿这边拖不起,昊天宗其实也拖不起,他们也是联军,并非铁板一块,宗门魂师彼此之间都有小心思,甚至昊天宗本家内部也有派系之争。
再加上这一切战事的明面起点是唐昊袭杀教皇千寻疾,武魂殿过来复仇是合情合理的,而昊天宗这边人心动荡的问题也因此一直没办法得到彻底解决。
何况武魂殿现在连战连捷,以至于都打到黑石城下了。
铁神峰上能直接眺望到被重兵包围黑石城的,万一黑石城沦陷,武魂殿就能直接围攻铁神峰了。
随着局势的不断恶化,昊天宗的魂师联军之间的矛盾也在不断积累,至少在油尽灯枯之前,他们绝对也会分崩离析。
如今终于有一个大势力愿意朝昊天宗伸出援手,而且出手的还是星罗帝国,这对于昊天宗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现阶段的武魂殿在千道流不介入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和国家级别的力量对抗。
只是……代价呢?
大长老唐元便发问道:
“宗主,星罗帝国与我们一贯不和,此番援手,又是出于哪般?”
七大宗里的上三宗都是明确站队天斗帝国的,昊天宗更是站在阻隔星罗入侵天斗的第一线,曾经也是加入到打击罗刹教的队伍当中。
星罗帝国和天斗帝国已经维持了长达四十余年的和平,这些年昊天宗两头拿好处,确实也和星罗帝国缓和了关系。
但是现在天斗帝国都没有动的情况下,星罗帝国就插手,确实让人感到疑惑。
毕竟现在武魂殿和昊天宗的战斗,也只是魂师界自己的纷争,要是真让两大帝国的军队入局,搞不好整个斗罗大陆就再起战端了。
“自是有代价,但是眼下也非讨论的时候,由于在谈的条件太多也过于复杂,等出了结果,我会特地开会和你们说明。”
唐威没有明说,不过给的答复在场的众人也能理解和接受。
不论最终代价是什么,只要能解昊天宗的危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定下,还请诸位一定保密,切不可声张。”
“明白,宗主。”
如此会议终了,唐威留下敏之一族族长白鹤,两人单独会谈后,就继续静待局势变化。
过了三日,白鹤亲自叩见唐威,但对其要禀报之事不肯向旁人透露半分。
直到唐威将白鹤引入屋中并遣散左右后,白鹤才道:
“果然如宗主所料,武魂殿在西方防区的兵力明显增加,尤其是原先无人驻守的边境烽火台都有武魂殿的人在驻守了。”
“好,好,好!真是好啊!”
唐威连声道好,可面上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我这才公布的消息,武魂殿就有行动,显然武魂殿一直手眼通天,对我宗布置了如指掌,就出在这些内鬼身上。”
白鹤也一脸后怕地说道:
“第一手的情报,第一时间就能到武魂殿手上,而且全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这个内鬼一定身居高位,而且能打通上下环节,无人猜忌。”
是的,唐威之前在高层会议上公布的得到星罗帝国出兵援助的消息,其实是假消息。
要知道武魂殿现在兵力也紧张,突然不顾黑石城这个主战场,去加强几百里外的西部边境防御,根本不合逻辑。
只有一种解释,内部情报泄露了。
而且泄露得极为迅速,不过三天,武魂殿这边就有动作了。
没人知道之前昊天宗的绝密情报究竟泄露了多少。
甚至很可能昊天宗底裤一开始就在武魂殿面前一览无余。
“敌在铁神峰,如果内鬼不除,我们怎样可能赢得过武魂殿?”
唐威举杯想要喝口茶平复心情,然而刚将茶杯握在手中就不小心将其捏得粉碎。
白鹤惊道:“宗主!”
“没事,白鹤,你我都是生死兄弟,力、敏、破、御四大家里,就属于你最值得信任。“
唐威身上冒出一阵白气,他在蒸干身上的水分,随之散去的是其身上的戾气。
“以后有命令,我都直接向你下达,你再传达各部,我不再开会通知。”
唐威冷静地下着命令,白鹤都点头称是。
最后唐威沉吟片刻后,又道:“等会儿把唐啸喊来。”
“是!”
白鹤立即前去传唤了唐啸。
不过片刻之后,唐啸快步来到宗主主屋前。
见唐威独自坐在大堂前,唐啸正了衣冠,躬身一拜道:“宗主,敢问是有何事需要传唤于我?”
“啸儿,过来,我让人温了酒,我们爷俩一边喝一边聊聊。”
唐威一开口,唐啸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站在这里的不是宗主和弟子,而是父亲和儿子。
唐威将盏中酒一饮而尽,擦干口边酒液道:
“啸儿,我作为父亲,一直对不起你还有唐昊、唐月华兄妹三人。“
唐啸为唐威倒酒并道:
“父亲,这是哪里的话,您日夜操劳皆为宗门,我等作为儿女自然要为父母分忧……”
“唉,啸儿,我知道你作为他们的大哥是最懂事的,也是最稳重的,宗门以后交给你,我放心。”
唐威和唐啸碰杯,然后父子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唐威哀叹一声道:
“但是我一直没有好好关注你们的心理需求,特别是唐昊这次的事情,就是我的责任,子不教父之过,不该啊……我不该疏忽大意,我一直让他醉心修行,不曾让其沾染女色,才让他被那十万年的妖女给迷得五迷三道,方才让我宗步入此番境地。”
“这…也不关阿银的事情。”
唐啸脸色有变,但又立即恢复如常,他饮下冰冷的酒水道:
“昊天宗本就是武魂殿眼中钉肉中刺,今天不来,以后也会来,只是赶上了时候罢了。“
“好巧不巧,正是我宗门最不该面对武魂殿的时候。”
唐威再度和唐啸碰杯,又道:
“昊天宗此番不亡也是要亡,并无生路,但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我宗血脉不断。”
“啸儿,无论什么代价,不论任何手段,你作为以后我宗的当家人,不管那条路多么卑微,多么可耻,也一定要带着我宗继续走下去。”
唐啸重复着唐威的话,“无论任何代价吗?”
唐威抚须笑道:“是的,只要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才有希望。”
唐啸平复心情后,放下空掉的酒盏,走下座位,在唐威跟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
“好的,父亲,啸儿明白了。“
“唐啸,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