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点也不想让周述知道她和魏承泽之间的争吵,就当做他完全没看出来,至少感谢这份体面。
跟一切说再见。
“是,是西苑雅居,谢谢。”
林芝安沙哑道。
出租车后方,是飘摇的城市风雨。
周述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着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他平静收回视线,指骨扣动着金属打火机,发出机械的咔哒声,眉梢都是孤冷淡薄,转身,也迈步叫了个车,离开医院。
“上哪?”
“榕溪路299号。”
周述低沉道,长腿跨上车。
本来在医院外等着,就为了看一眼林芝安他们什么时候走。
平常看着那么温软的一小姑娘,勇敢起来是真勇敢,确实打破周述对她的印象。
事情因他而起,他也不好意思把她撇这,但是自己不适合待在里头,出来等会儿,就没想到就等出来林芝安一个独自出来。
周述在后车镜中合上眼,一滴水珠顺着深重冷隽的眉骨跌进领口,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微型水泊。
眼前不止怎地,还有小姑娘那双通红的眼睛。
眼皮动了一下,半天,周述又睁开眼,眉心微皱,说不出的烦躁。
有没有人跟她说过,
她哭的时候特别明显。
以前打电话哭就算了,现在还哭。
周述又闭上眼,黑色利落的碎发发梢落下些许阴影,更显然映出挺拔鼻梁的线条,唇色红,过了几分钟,又烦躁睁开眼,心想。
谁把她惹哭了?
晚风起,有人意难平,有人心绪涌。
“帅哥,榕溪路299号到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周述睁开眼,道了声谢,偏头能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看到外面的暗蓝色的光影。
零度矩阵电竞馆的LEd招牌在冷雨中晃动。
吞吐幽蓝电光,雨丝穿过那些棱角分明的字体,碎成细小的数据流。
出租车尾灯在雨幕中洇成两团模糊的光。周述推开车门时金属伞尖率先刺破雨帘,黑色伞面在狂风中发出猎猎声响,像撕开一张潮湿的透明薄膜。
他踩碎积水里的霓虹倒影,冲锋衣肩线凝着冷光。伞骨收拢时甩出的水珠溅在电竞馆玻璃幕墙上。
雨势未歇,零度矩阵电竞馆内却是一片与外界湿冷截然相反的喧嚣热浪。
“哟,老板回来了。”
“述哥你回来了,那我先走了啊。”
“谢了。”周述点头,跟帮忙看店的朋友打声招呼,将一盒烟塞到对方手中,拍了下对方的肩,抬腿往里走。
键盘敲击如疾风骤雨,屏幕光怪陆离地跳跃,映着上机区一张张年轻、亢奋又疲惫的脸。
周述面无表情地收伞,坐在前台的卡座里,背对着大部分喧嚣,开了电脑,手腕转动,随意移动鼠标。
面前的屏幕灰暗,显示着“战败”的字样,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指间夹着的烟并未点燃,只是习惯性地用那枚冰冷的金属打火机,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咔哒”声,像某种隐秘的心跳,又像在丈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距离。
就在这时,一道与这喧闹环境格格不入的、异常沉稳的脚步声,穿透了键盘和耳机的噪音屏障,径直向周述所在的方向靠近。那步伐带着一种周述刻在骨子里的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