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托?”主宇宙蝙蝠侠叫出了这个名字。阿尔贝托·法尔科内。大名鼎鼎的节日杀手。他怎么会在这里?
主宇宙蝙蝠侠忽然想起:马上就要到万圣节了。他是来作案的吗?
不过他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经过他一系列的探索,绿色光头虽然有些惹人厌,但管控很严格。东海岸的犯罪率无限趋近于零。节日杀手并不是超能力者,他没有能力在超级人工智能的眼皮子底下作案。
况且,布鲁斯所在的这个宇宙黑帮早就退场了。城市氛围也并不像是罗马人还在的时候。听说当时是平稳交接,没出什么乱子。既然已经没有黑帮了,法尔科内父子应该没有什么矛盾。节日杀手也就不会出现了。
“你认识我?”那个男人说,“也是,你看起来像布鲁斯的亲戚。你怎么没去找他?”
“他最近不在哥谭。倒是你,我记得法尔科内家族有个庄园吧?你被布莱尼亚克赶出来了?”
对方笑了一声,然后说:“早在布莱尼亚克来之前,我就已经不住那里了。我回意大利去了。昨天才刚刚回来。”
原来如此。主宇宙蝙蝠侠想。阿尔贝托的这段话里至少有两个值得注意的信息:一个是布莱尼亚克可不是最近来的,恐怕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另一个就是,法尔科内家族似乎也不待在哥谭了,而是回了他们的老家意大利。
“那你最近怎么又回来了?”主宇宙蝙蝠侠又问。
“这是我的私事。你最好不要对外透露见过我。虽然我们已经金盆洗手很久,但还是有几个仇家的。这对你没好处。”
说完,对方就压低了帽檐,然后离开了。主宇宙蝙蝠侠注视着他的背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格林大街,FbI办公室。
巴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的资料,皱着眉说:“所以,这三起儿童绑架案的凶手不是同一个?”
“行为模式完全不一样。”操控着电脑的同事推了一下眼镜,然后说,“连环绑架案的推论完全不成立了。”
“但在同一个区域连续发生几乎完全相同的三起案子的概率是多大?他们甚至都能逃过布莱尼亚克的眼睛。”
“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可能要面临一种更棘手的情况。”对方又说,“这可能是有组织的犯罪行为。”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金发女郎推开了,她拿了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然后说:“监控摄像头的调用日志显示,三起案件前十五分钟,都发生了同样的视讯信号受到干扰的情况。对方有非常专业的屏蔽设备。”
“比布莱尼亚克还专业?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黑人女同事也走了进来,说:“外勤那边的同事说没发现什么异常。接下来几天,他们可能要不间断地盯梢。我们的万圣假期也泡汤了。”
“三个失踪的孩子还没找到呢,我是没心情放假。而且,布莱尼亚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恶性犯罪了,更别提这次可能还是有组织犯罪。抓不到凶手,我都睡不安稳。”
巴里也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放不了假,而是他答应了哈莉去参加万圣节宴会的。只希望那天晚上他能抽出几个小时吧。
几人很快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巴里把那几段监控录像反复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说:“线索实在太少了。但凡能多拍几秒……”
“喂?是的,我是。行为科学分析部的刊物吗?没问题,先把文章发过来。我们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内部发布……”
众人都看向正在接电话的亚裔。他挂断电话之后说:“总部那边说收到了一篇不错的犯罪心理学方面的论文,想要刊登在培训基地的教材上。”
“有关行为科学的?”
“好像是。你们忙你们的,发过来之后我看一眼,没什么大问题,我直接上传系统就行了。”
其他人都点点头,各忙各的去了。虽然给内部刊物供稿也是他们的职责,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被绑架的儿童可比论文重要多了。
“嘿,等等,你们得看看这个……”亚裔同事突然又走了过来。
几人又都向他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他手上拿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的题目。
“有关儿童心理学的?”几人立刻凑过去。滑动触摸板,更多内容显现在眼前的时候,金发女郎惊呼道:“还正好是与犯罪心理学进行联动。不过这理论怎么奇奇怪怪的。”
“因为这并不是行为科学。”巴里突然出声说,“这是精神分析法。应该是哥谭大学心理学系出来的。”
“不会是那位罗德里格斯教授的学生吧?”
巴里点点头说:“虽然是匿名投稿,但我大概能猜出是谁。应该是那位天赋很高的女士。”
几人围在桌子前看这篇论文,直到看到其中一句话:“在犯罪领域,儿童的弱小有时也会是突破口,因为生理力量差距太大,罪犯们往往不会过多关注生理性的压制,而迫使他们产生一种从前可能从未有过的建立精神权威的渴望,哪怕是出于利益目的,也会在与儿童接触中,产生建立群体、获取领袖地位并行使权力的欲望……”
“听起来有点荒谬。”一个同事摸着下巴说,“所以他的意思是,儿童的弱小是个陷阱,会引发加害者的一些极端情绪,从而让他们失去理智?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我并没有听过类似的理论。不过,我认为这有一定的道理。”另一个同事转过身来说,“我很认可一个理论,那就是每一个人都有被压抑的天性,这些东西需要一个突破口。或许有一些是良性的,比如酣畅淋漓的运动、安静地看风景;有一些或许会很奇怪,比如强迫性的洁癖、对数字的执着……”
“还有一些是恶性的,比如谋杀和虐待。但因为法律的存在,也出于风险考量,大部分人不敢这么做。哪怕有机会,他们可能也不会去做。”
“不过有一种却不同,那就是‘行使权威’。当某个人处于天然的优势地位的时候,他压迫和欺凌其他人,受害者没有能力反抗,旁观者也不以为意,他就可以肆意地宣泄自己被压抑的天性。这种矛盾常常见于家庭当中,家庭暴力和儿童虐待案中,总是会呈现这样的行为模式。”
巴里想了想之后说:“我们不妨大胆一点。绑架者绑架儿童后,既然没有立刻杀害他们,那就一定是要和他们共处一段时间的。如果我们把这种关系看作是一种特殊的家庭关系,那么这篇论文当中的理论就很好理解了。绑架犯会是一个好家长吗?”
众人都开始摇头。金发女郎说:“在多数案例当中,绑架者呈现一种非常扭曲的左右摇摆的心态。他们邪恶,但却不够邪恶。他们并不像是很多愉悦犯那样,从谋杀当中就能获得足够的精神快感;他们的犯罪行为通常出于利益考量,但又不像是某些金融犯罪者那样,有足够充足的知识和手段去用非法的方式牟取巨大利益。他们想要通过违法手段获得利益,就只能采取他们所知道的最简单的方法:绑架人质,然后问别人要钱。”
“哪怕是他们当中那些策划得比较周密的人,也因为认知的局限性,而选择这种并不明智的犯罪方式。这样的人通常没有冷静的头脑和坚强的意志力,这就导致在犯罪过程中,他们多数抱有一种赌徒心理,也就会和其他赌徒那样焦躁不安、过度亢奋或是亢奋与抑郁不停交替。这会使他们出现很严重的情绪问题。”
“我想起来了,我们之前处理过的一起案子不就是吗?那个绑架犯焦虑疯了。他不确定人质的父母会不会送钱,不确定警察什么时候来,不确定自己的计划有没有什么漏洞,于是就反复检查,甚至变得像强迫症一样,最终反而露出了马脚。”
“没错。多数人没有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问题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调整。所以我们所救出的很多被绑架的儿童,都经历过绑架犯的虐待。因为这帮人用虐待他们来排解焦虑情绪。”
“是的。因为儿童很弱小,和绑架犯之间生理差距太大,这导致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完全不用考虑在虐待过程中反被伤害的可能。所以,他们能够更好地输出他们人性当中被压抑的恶。这就是这篇论文所说的‘弱小的陷阱’。”
“也就是说,哪怕最开始是为了利益绑架,但是绑架犯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所产生的负面情绪,会促使他们开始进行虐待行为。但我不明白,论文的作者为什么要强调‘建立权威’?”
“因为单纯的肉体上的暴力虐待和建立精神权威是不一样的。殴打之类的虐待,可能只是单纯地发泄情绪;但建立精神权威是为了操纵他人。”
“为什么要去操纵一群孩子?他们本来不是也跑不了吗?”
“这就是这个观点更深层的含义了。”巴里说,“对于人类来说,精神满足是最终极的满足,也可以说一切肉体满足最终都是精神满足。完全掌控他人精神和操纵他人,又是病态的精神满足当中最令人欲罢不能的一种。我们所见的许多家庭问题,正说明了这一点——每个人都会天然趋向于过度行使自己的权威,或者说只有过度才能带来快感。”
“哪怕他们在弱小时知道这样不对,但一旦他们获取了这样的地位,他们就会不可避免的有这样的倾向。而在绑架犯与受害者这种特殊家庭当中,因为儿童太过弱小,无需暴力手段控制,他们就会更趋向于精神控制。而精神控制最好的方式就是建立权威并行使权威。”
“听起来好像不像是特殊家庭,而像是很多家庭。”那个亚裔说道。
“是的,很不幸的是,很多家庭的父母确实很像绑架犯,有些甚至不如绑架犯——毕竟绑架犯还要顾及警察,某些父母却不用。这确实很可悲。”
“我明白了论文作者的意思。儿童天然的弱势,会引诱绑架犯释放他们精神控制他人的天性。那么我们能利用这一点做什么呢?”
“这就要说到建立权威的方式了。单纯的暴力是不行的。而如果这个绑架犯不是专业人士,只是随心所欲、被引诱着释放自己的欲望,那他一定会因此做出一些冒险举动。只要猜出他要怎么做,或许不借助布莱尼亚克,我们也可以抓住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