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都能明白,‘九泉’净化的不彻底,不如真正的轮回,注定了蕴含杂质,会演化成为全新姿态的诡异不祥……那命主本人又岂会不知晓?”
“可他为了其自身的超脱,仍旧将自己的道路扩散……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只是,命主不好收拾啊……”
叶凡幽幽轻语,“杀他不难,纵使我状态堪忧,还需以残余的伟力掩盖藏身之处,但只要一口鼎代我而动,依旧足以镇杀他!”
——叽里咕噜说啥呢?跟我的天帝鼎说去吧!
只是一口鼎,仍旧有着震慑世间一切不曾超脱的生灵的力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正面挑衅的。
上一个工……公会,头铁,不信邪,试图兴风作浪。
结果如何?
一口大鼎从天而降,粉碎了他们的所有抵抗!
那暗中有花粉帝潜藏偷渡的一缕神念,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是她不想做些什么……她虽然只是一缕元神的跳出封印,游离在外,真正实力不如本体。
但是,也绝不会逊色太多,可短暂重现巅峰战力!
到了她那般境界,离超脱只差临门一脚,只要还活着,不论什么精血分身、神念化身等,只要愿意,就能与主身没有太大区别,可将战力让渡。
只有永寂,又或者是棺材板彻底压死,否则只要撕开一线缝隙,看到了一点阳光,分分钟就灿烂起来。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在那一日,花粉帝踌躇了半晌,终究没有出手……她没有把握,感觉不是那口鼎的对手。
要是再栽了,她可没有脸去找铜棺主申请帮助!
一番决断之后,她选择了由明转暗,发展地下工作,暗中扩张成员,等待机会。
与她不同。
又或是参照了她这前车之鉴。
几尊前哨之主,打从一开始,就是在暗中活跃……尤其是从“线上”转移到“线下”之后,更是如此!
“但我要能找到他才好下手……然而他行踪隐秘,似乎分身无数,都是一闪即逝,无法准确定位……”
“更有一只大黑手,遮天蔽日,横断了天机,属于与我同等位格的存在……幽雾漫天,透着最深邃的诡异气息……属于高原意识!”
叶凡感慨。
太滑溜了!
而且,他虽看不上高原意识这纯粹的幸运儿,自信巅峰一战,能将之打的满脸桃花开。
可说到底,他们境界上相差不大,面对彼此,很难全知。
“你们古代霸主,这么能苟的吗?”
叶凡看向几颗种子,询问道。
顿时,有一句句切割的话语回响在石罐中,几尊古代霸主所化的种子,纷纷进行正义的切割,表示他们最看不起命主这样藏头缩尾的家伙了,耻于与之为伍!
这就将命主、玉皇、大乘等人开除“霸主籍”!
“你们不也是躲在这里,一点头也不冒吗?”
青帝忽然好奇开口,让罐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尴尬极了。
下一刻,几尊霸主纷纷驳斥。
“那能一样吗!”
“我这是大丈夫能伸能屈,岂是命主那般狗狗祟祟之辈可比!”
“避敌锋芒,权且忍让,今日之举,不过权计……这是本座的处世智慧!”
“……”
石罐变得嘈杂了。
一朵混沌青莲,哪壶不开提哪壶,嘴巴太毒了,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若不是他太能抱大腿,那几尊霸主说不得要让他体会一下,什么是社会的毒打!
在群起而攻中,青帝败退,将荒天帝护在身前,才结束了被讨伐的情况。
有荒在前,这几尊霸主也安分了,老实了,将矛头回转到俨然要成功偷跑的命主等人身上。
相比嘴上没有把门的混沌青莲,还是拖“好朋友”后腿的事情更让他们在意。
“命主不出来,那就把他逼出来!”
屠夫冷冷道,“‘主神’中,可以开展宣传,痛陈记忆灌顶之弊病,极尽恐吓之能,夸大后果,直言被灌顶者,注定会不得好死,晚年不祥,魂生红毛,疯魔癫狂,六亲不认,杀尽亲族……”
“最好,找些例子出来……没有例子,那就演几个,成为典型!”
这尊古代霸主一开口,便有杀气滔天,以恐惧震慑人心。
“如此恐吓,广泛宣传,使人人心有隐忧,不敢再轻易尝试记忆灌顶,早晚有命主那家伙坐不住的时候,被迫行动,进行对抗……”
“我们暗中埋伏,不断锁定……哪怕堵不住他的真身,也能重创、摧毁他的组织系统!”
“还能这般……”叶凡的眸光亮了起来,若有所思,“恐吓吗?”
“难道不是实情?”
“连叶天帝你都会这么认为,遑论是众生?”葬主笑道,“是,九泉的净化会有杂质,促使‘异心’的诞生,我之前所说都是真。”
“但是,命主又如何会不知晓?”
“他自然也会着手进行解决的……”
“我尝试换位思考,从他的角度出发,大致能想到些方法……”
“正如原初骨灰稀释后的不祥物质洗礼,虽然能造就出黑暗生灵,诞生诡异真灵……但是,亦有特殊案例存在,被不祥物质洗礼,不止没有堕入黑暗,反而成为一场机缘。”
“瞧,这里不就有一个例子?”
葬主说道,看了一眼荒。
“不错。”石昊平静道,“我曾经为仙王时,借用过起源古器的力量,照耀洗礼,不仅没有堕入黑暗,还令己身潜力之门大开,潜能大增。”
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一来是因为我曾接触过三世铜棺,一度被影响、改造成为相似的花,而棺椁本就是容纳尸骨残灰的容器,存在有一种隐形的克制。”
石昊又补充道,“二来,也是因为我所开辟的法门……那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尊霸主算计了花粉天帝,扬起了漫天花粉,追逐完美种子……无数年下来等待的奇迹。”
“那是要栽种在铜棺主坟头上的种子,能够化黑暗为养分,也就不奇怪了。”
“多方面的因素结合,才成就了我这般的特例。”
“有特例就足够了……”葬主轻笑,“有特例,就有了方向,知道该怎么去做……”
“哪怕不能变害为利,也能最大程度化解危害,减轻后遗症。”
“再者……”
葬主意味深长道,“抛开剂量谈毒性,也不靠谱。”
“不错!”
有蟜开口了,这位曾经的上苍之主悠悠道,“这方面,我很有经验……毕竟,我昔日研究原初物质可是研究的很深的。”
“每个生灵,都对黑暗物质有不同的耐受性。”
“并不是说,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丝丝黑暗物质侵蚀,都能将任何生灵改造、转变,替换掉原本的真灵,让诡异真灵主宰身躯。”
“且,随着修士自身实力的提高,这种耐受性还会大幅度提升……侵蚀一个凡人,和侵蚀一尊真仙,那完全是两种概念。”
“进行最深入的检查,洞悉每个个体的精确的黑暗物质承受上限,在那上限之下,就都是安全范围,可以适量的摄入一些黑暗物质,壮大潜力。”
“或许,可能就是这增长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潜力,就是打破境界桎梏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蟜古帝在“白嫖”方面的经验太丰富了!
作为上苍天地的最大地主,为了地里的“庄稼”能够多收成一些,他费尽了心思。
然而,他又不想自己“出钱”,怎么办?
于是,他将目光放到了不要钱的原初物质之上。
是。
原初物质这种东西是很危险,容易把人从芯里给换了。
但是,抛开副作用不谈,它对个人潜能的挖掘与提升肉眼可见。
黑化强十倍,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所以,如何去黑化,又不彻底黑化……一度是有蟜古帝研究的课题。
也因此,他最能明白……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甚至,毒性又如何呢?
可以“解毒”!
“……我还研究过怎样化解沉积在修士本源中的黑暗物质,争取能够重复白嫖、利用这种奇特的伟力,”有蟜微笑,“在不使用更加强大的力量,去进行净化的前提下。”
“我能一手塑造出‘圣墟’圣灵,你们以为是巧合吗?不,这里面是我满满的心血!”
“或许,我在十大霸主中,对原初物质的理解足以排进前三……甚至是在正经方面的第一!”
他叹息一声,“长恒是使用了高原院子里的观赏花,多少有些取巧了。”
“呵。”长恒古帝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没有争辩什么。
“至于魔帝的‘祭棺’,那干脆就是拥抱诡异,直接加入,甚至去策反源头,太过抽象。”有蟜点评。
于他看来,这两货都是邪门歪道,不如他正规!
“我无法彻底根除黑暗物质不假,但是在不断的探索中,我也掌握了一些独特的手段……”
有蟜低语,“一开始,我是直接动刀的……黑暗物质侵入了本源是吧?那就直接去砍掉那部分本源,挖出体内……”
“不过,这伤亡率很高,哪怕不死,作为修士的前路也断的差不多,让我不得不改变方向……”
“通过类似新陈代谢的手段,能不能将之排出到体外?”
“有没有特效的道路和药物,进行压制与化解?”
“实在不行,能否再造人体,转移魂魄,再将原本被黑暗侵蚀的身体,其中的修为净化后转移,进行销毁……”
他讲述了自己走过的路,映照于当下。
“如果我是‘命主’,记忆灌顶荼毒世间,作为发起人,怎么会不做好应对的手段?”
“想来,他多半暗中展开了几项研究……比如,对新时代众生,于外来记忆的耐受程度调研分析,明确每个个体的不同上限,在抵达怎样的程度之前,不会被九泉净化不彻底留下的杂质导致精神自我的分裂……”
“又比如,探索记忆人格切割手段,将抵达精神承受极限的生灵,不堪重负、诞生的人格肿瘤,进行切除,又或针对性遗忘部分记忆,使异心失去载体,自然消亡……”
“此外,还有人格自我的排异研究……灌顶的记忆会进行筛选,挑选与接受记忆灌顶者性情相似的天骄人杰,提取他们的记忆……如此一来,因为性情相似,甚至爱好与习惯等都类似乃至一致,自我认知的分裂可能会降低很多很多……”
有蟜说了许多,给两位天帝以极大的触动。
事实证明。
做坏人,也是一门学问来着!
这年头,单纯的杀人放火,已经不那么吃香了!
“若如你所说,命主恐怕会很棘手……可我看这世间,并没有你所言的这些解救手段施展。”
叶凡轻语。
“不到时候,也暂时没有必要。”有蟜笑道,“这些方法,一来可以作为被问责时候的自救,如果引起了如人道、魔祖、铜棺主之类恐怖存在的问责,能够狡辩、脱罪,表示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自己可以收拾。”
“毕竟说到底,是众生自己经不起诱惑,不能完全怪他不是?他有补救措施,很不错了。”
“明明有更快进步的方法,众生也认同,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二来,这些都是回头生意啊!”
“当众生渐渐被来源繁杂的记忆所困扰,感受到精神分裂的痛苦时,命主就可以顺势推出诊疗方法……花钱吧孩子!”
“先扩散病症,再收治疗的医药费用……才是可持续的割韭菜嘛!”
“不然,为什么命主让众生预支未来的时候那么慷慨?连利息都不要?”
“那是因为相信未来能赚的更多!”
“与顽疾共存,记忆灌顶、自我分裂、隐患消除,又接受新的记忆灌顶……就此成为一个完整的循环,将众生绑在他的战车上,绑架整个人道!”
有蟜感叹,“从此之后,大而不能倒,众生还要感激他,感谢来自他的恩情……”
——命主是不是好人,我们这些有情众生能不知道吗?
——那必须是好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