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这边,乞活军驻屯阴馆两个月有余,一直对晋阳虎视眈眈。
原本冉闵和石勒是兄弟,石勒是兄长,冉闵是弟弟。
然而亲兄弟尚且会翻车,又何况两个人非亲非故,因此为了利益翻车也是在所难免的。
一直以来,石勒对冉闵都以老大哥自居,因此对冉闵颇有关照。
然而冉闵一直对此颇有微词,直到晋国即将覆灭之时,冉闵的不满便已经到达了顶峰。
因此,冉闵率领乞活军投靠北齐,从而获得了一张“空头支票”!
高欢许诺,日后并州就是冉闵的,冉闵将会是北齐的并州刺史。
起初,冉闵带着这张“空头支票”率军南下,企图夺取晋阳。
结果倒好,彼时的晋国已经覆灭,晋阳城也已经落入了石勒的手里。
冉闵不忍心杀石勒,虽然暂时放弃了夺取晋阳,但兄弟二人的交情也就此到头了。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石勒和并州军“覆灭”,正是冉闵南下夺取晋阳之时。
高欢派遣高干率领云州军团南下,高干又以冉闵的乞活军为前锋,此举正中冉闵下怀。
随即,一万乞活军离开阴馆,一路南下。
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仅仅两天时间便全军抵达。
此时此刻,冉闵坐在马背上望着眼前雄壮不凡的晋阳城,一时间心潮澎湃。
“天王,是否进城?”李农询问道。
“进城吧!”
“李农,咱们终于入驻了晋阳,高王兑现了他的许诺,接下来就得靠咱们拿下西河、上党、河东、平阳四郡了!”冉闵喃喃地说道。
高王有两个,一个是齐王高欢,另一个是代王高干。
不过冉闵所说的高王只能是高欢,高欢说——只要冉闵能够拿下四郡,再加上太原郡便是一整个并州,以后都是冉闵这个并州刺史的。
反之,若拿不下四郡,那么太原郡就得被划拨到云州,由云州牧—高干管辖。
至于平阳郡是从河东划拨出来的,原先属于河东北部,在刘曜手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划分为了河东、平阳二郡。
闻言,李农也不说话,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此时,乞活军正在缓缓入城,准备接管晋阳。
一炷香之后,孔苌、麻秋又有些惊慌失措地策马而出,一直来到冉闵面前。
“天王!大事不好了,城内空无一人!”孔苌说道。
闻言,冉闵不禁皱眉,当即望向了一旁的郭淮。
郭淮被冉闵看得十分不好意思,不过他是知道原因的,可他毕竟有事相求冉闵。
“天王!实不相瞒,军师本想以晋阳为条件,求天王相助解救吾主(石勒)。如今,并州军已经覆灭,吾主也随之殒命。军师心灰意冷之下,这才带着全城百姓迁移到了邺都,并非是末将有意欺瞒天王啊!”郭淮连忙解释道。
“呵…空城一座,要之何用?我本打算以此地为基业,击败北周,夺取并州!如今倒好,我就得一空城,难不成要来给我军放马?”冉闵不由得大怒。
所谓将军难免阵上亡,对于石勒之“死”,冉闵倒是看得很开。
虽然二人以前是兄弟,但缘份早已尽了,在加上冉闵这一杀神对于战死沙场实在是看得很淡。
不仅仅是他人战死,哪怕是自己战死也正常,因此冉闵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
同理,冉闵理解不了张宾的举动,因此对张宾迁移百姓一事感到十分地愤怒。
这一刻,冉闵真想举起双刃矛将郭淮杀死,毕竟他有着无数杀郭淮的理由。
郭淮望着暴怒的冉闵,再看看他举起的兵器,心里不禁生出了必死之心。
毕竟冉闵是天下第一猛将,虽然自己的武艺也还算不错,但郭淮不认为自己能够活命。
“天王息怒!还请饶他一命!”
关键时刻,是李农出言阻止了,冉闵对李农倒是言听计从的。
就算石勒对张宾言听计从一样,冉闵对李农也是如此,因此李农一直都是乞活军的二号人物。
“给我一个不杀的理由!”冉闵却是说道。
“天王!郭淮毕竟是本地人,与我等同源,且其在本地颇有人望,若杀之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如今石勒已死,并州军已经覆灭,张宾又已经迁移走了当地百姓,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留得郭淮在,日后等我军攻取并州,也可以为并州百姓乃至天下百姓做一表率!”李农说道。
冉闵想了想,只觉得李农说得也对,就此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我可以放你一马,可你要为我效力!”冉闵说道。
闻言,郭淮不由得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天王,忠臣不事二主,末将本已认主,奈何吾主已死,末将已成无主之人,若天王不弃,末将愿效犬马之劳!”郭淮当即表示道。
“哼——!”
冉闵这人向来只看中武力值,本来并州军中也就只看得上石勒、石虎、刘曜、孔苌、麻秋等寥寥少数人,对李农看重则是因为他智计过人。
至于郭淮,论武力值也就和石勒手底下十八将差不多,就这点武艺本来是冉闵看不上的。
不过李农既然求情了,看在李农的面子上,冉闵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李农,眼下晋阳成了空城一座,占之无益,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冉闵突然问道。
冉闵这人乃是好战派,不打仗就会浑身发痒,李农却知道他这么说也只是找个借口。
“天王!代王要我军为前锋,目的只是为了先一步占据晋阳,以免让北周夺去。若是我军继续进军,恐违抗命令,从而破坏高王的计划!”李农却是说道。
“哼!不进军怎么夺取并州,怎么做并州刺史?”冉闵却是不爽。
本来冉闵的心情是很好的,直到得知晋阳成了一座空城之后,冉闵一直都处于暴怒状态。
“回禀天王!北周主力就在方城,不如咱们往那去,一来可以消灭北周主力,二来可以夺取平阳、河东,三来也不至于丢了晋阳。回头两翼但凡有北周军来进攻晋阳,我军分分钟就能杀回来将其歼灭,如此一来岂不两全其美!”突然,郭淮提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道。
闻言,冉闵只觉得郭淮看起来顺眼多了,当即就准备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