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神色皆是一滞。
端淑长公主隐晦的目光打量着兰枢,没看懂她此行目的到底是什么。
金玉璃诡辩的能力着实强大,她即使不来也可以,但她来了,目的肯定就不只是带金玉璃走。
金玉璃唇角一勾,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从兰枢身边人手中接过两张方子,扫了几眼。
兰枢眉心一跳。
下一秒,两张方子在她手中被撕的粉碎,碎片被她捏在手中,她神色恣意嚣张,眸色渐冷,如高峰上染了墨色的雪,冷静夺目。
那些碎片带着力道被甩在兰枢身上,金玉璃侧身和她低声说了句:“没有下次了。”径直离开御书房。
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旁的人,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已经非常明了。
保下端淑长公主那一边的人。
后续怎样金玉璃没有再关注,其实这些事本就是莫须有的,兰枢直白戳破,皇帝本也无心非跟金玉璃过不去,再者大将军的死讯也不好大肆宣扬,兰枢抓住这一点疯狂发挥,没人敢说实情,就导致这些事被轻松揭过,皇帝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次的事只能不了了之。
宫门口,金玉璃撞上了正在和清盛国国师谈话的墨沉。
墨沉一眼就看出她情绪有点不耐,故而暂时终止和国师的话题,向她伸出手,没有问御书房里的情况,而是轻声问:“我听说清盛国有个传闻,早些年先帝为了求娶当年的皇后,爬树为其捉了一罐子蝴蝶,后来那片花园不知是何原因被烧毁了,同年帝后病逝,花园里再也没出现过蝴蝶,也算得一段佳话,后来传作说若能为心爱的女子捉到一罐子蝴蝶,爱意也许会被天道注意,我试试看能捉多少给你好不好?”
金玉璃笑的眼尾染了些许红艳,一双桃花眼将她衬得越发邪气横生。
墨沉的安抚起了一定作用,金玉璃思绪定下来不少,她看了眼不远处对墨沉神色恭敬的少年,少年也看到她了,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金玉璃点头致意。
墨沉在一旁解释:“他就是谢鹤呈先前提到过的谢氏旁系,清盛国国师,方才和我在谈清盛国的一些局势问题。”
金玉璃暂时不想管这些,她没细问,只是说:“那你们继续,我等你亦或先回去?”
墨沉笑着理了理她额前碎发,温声说:“聊完了,准备走的,方才说要去捉蝴蝶,走吧。”
说完,对着少年示意了一下,少年颔首表示明白,墨沉带着金玉璃用正常人的方式走了。
修士捉蝴蝶当然简简单单,薅空一整座山也不在话下,虽然墨沉没用灵力,但其实也并不费力,反正在金玉璃做好荆要的东西的空隙,他就已经捉完了。
“看看。”
金玉璃漫不经心的抬眸,第一眼,看到的是满瓶子乱晃的各色蝴蝶,第二眼,这些蝴蝶就已经被墨沉放飞了。
金玉璃挑眉:“不是要捉给我看么,怎么放走了。”
墨沉笑了笑,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天地昏暗。
“那你再看。”
墨沉在这一方天地中立了一个小小的阵法,阵法将他们包裹其中,他们眼中的那些刚刚装在瓶子里被放飞的蝴蝶,正发着光飞向天空。
由于数量可观,飞得很快,形成了一道道银河散落人间的视觉错觉。
没有人不喜欢美的东西,即使是金玉璃曾第一眼见到银河时也被震撼过,那种浩瀚不见天地的感觉,原本应该很空旷,可因为有了那些星星点点,变得安静而壮观。
现在有人将那副盛景复刻到了她眼前,犹如银河坠下的星星点点,迷乱人眼,清晰可见。
帝神大人安抚人的细节之细,和其哄人的壮丽手笔,从来不曾有一刻掉过水准。
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是。
“兰枢去御书房了。”
“嗯。”
“我当她是低估我,不过她是冲着保下端淑长公主那一方人去的,想把事稳定在对她们无害一层面上。”
“端淑长公主那一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兰枢不会淡定的看着大皇子曾经的妹妹现在站不住脚,她做出这个决定不稀奇。”
“很沉得住气啊墨殿,到现在仍然不好奇我这么大手笔做的东西是要给谁么。”金玉璃突然带着戏谑的眼神看他,连带着把方才无心提的话题给转移了。
墨沉故作苦恼:“新收的情郎?”
金玉璃“啊”了声:“很敏锐啊。”
二人皆失笑。
“你问这个是想让我吃醋还是真想让我猜?”
“你心里又不是没答案。”
“我可以理解为,其实你也有一点点在乎我么。”
“你可以更大胆一点,我很在乎你。”
玩笑归玩笑,但墨沉还是会给正常回答的。
“我不用猜,你有绝对自由做任何事和任何人相处,我在你身边的作用是陪伴,不是约束,如果你认为和我相处有压力,是我的失职,因为作为唯一走到你身边的人,却不是可以被你亲近的人,我感到很遗憾。”
“墨殿,你不要太爱。”金玉璃唇角轻勾,笑意渐深,这也是墨沉最让她喜欢的一点,他有觉悟,他很懂她。
“所以这是什么。”
“小玩意罢了,”金玉璃将指环递给他,示意他看看:“和我头上这根簪子一个原理,把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芥子空间拼在一起,实际用处倒不大,但可以放活物的话,也许可以养灵兽?”
墨沉颔首,表示明白:“很厉害。”
金玉璃重新接过指环,冲他扬了扬,轻挑起的眉目间有些张扬和戏谑,她道:“回来再跟你说,我送东西去了。”
“嗯。”
墨沉原打算目送她离开,可她走到一半却忽然回头,朝他笑了下:“墨殿有心了,虽然故事是编的,但我很喜欢。”
说罢,她打了个响指,便有一块金龙状的玉凭空浮在墨沉面前,她扬了扬眉梢:“我走之后,你把它捏碎试试。”
后来,那座山上,有一场为墨沉而生的盛景,上百个六界奇异的实景虚浮在他面前,如一场盛大的晚宴,诚挚邀请了各个瑰丽佳人参与,其工程量不比那个指环小,不会是某一刻造就的成果。
她在墨沉未发现之前,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这一场,实为安慰的盛况。
……
“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些话想跟你说。”
清盛国京都最大的酒楼顶层包厢,荆斜靠在椅子上,正给流血的伤口止血。
金玉璃刚一走进去就看见他半个胳膊被一道伤痕贯穿,上面隐隐冒着黑气,她眸色一凝。
“怎么回事。”
“和魔族交手了,清盛国皇城底下有个密室,我没深入,但他们想往里面藏东西,本来杀他们绰绰有余,但转移那东西废了些力气。”
说着,荆抬起下巴,示意了下桌案上那个泛着黑气的精致小珠子,金玉璃拿起来看了看,稍微思索了下,不消片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轻嗤:“吸收清盛国国运为自己所用,手脚动这么明目张胆,是仗着它注定灭国有恃无恐认为神界插手不了么。”
荆往上倒伤药,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激的条件反射咬了下牙,金玉璃抬眸,掌心凝聚起丝丝黑气,一点点覆盖在荆的伤口上,一柱香时间不到,伤口彻底消失。
金玉璃揉了揉手腕,这珠子是魔界魔帝座下三副将之一造的,魔气很纯,力量很强,派出去和荆交手的人实力也必定不差,这是意识到了清盛国有能人镇守,所以手段难免狠了些,人界和魔界到底差距甚大,他们这阵仗换成修真界任何大能,留下一口气都够呛。
“辛苦了。”
“刚刚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