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早晨,哈利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顶楼的床上熟睡着,克利切像往常一样端着早餐走了进来,用一种近似咒骂的语气把哈利唤醒。
“哼,哈利少爷,你今天得早点起来,要不然可能赶不上去霍格沃茨的火车了。”
哈利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将昨晚准备好的衣服向头上套去。克利切见哈利起来了,便拖着沉重地步伐离开房间,准备用他的服务去折磨另一个人。
“哦,懒惰的西里少爷,简直像一头沉睡的猪,他一定是忘了自己身为教父的责任,不打算送可怜的哈利少爷去上学了。”
随着一阵金属器件坠地的声响,克利切得到了他的回应。
“闭上你的臭嘴,克利切,你要是学不会礼貌的话,我就要拿马桶刷子给你洗嘴了!”
克利切继续嘟囔道:“是卡佩先生吩咐我一定要叫醒你的。”
又是一阵打骂的声音过后,小天狼星提着裤子冲进了哈利的房间:“抱歉哈利,是我起晚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嘿,等等,小天狼星,你让我吃完早饭。”
哈利将面包一口气吃下后,他和他的行李就被小天狼星带到了屋外,塞进了摩托车的挎斗里。
迎面吹来的风让哈利睁不开眼睛,好在作为一名优秀的魁地奇找球手,他很快适应了摩托车的速度。
小天狼星看着周围的行人逐渐变少后,拨动了摩托车仪表盘上的两个按钮,摩托车瞬间腾空而起,在空中与飞鸟作伴。
“酷,这比韦斯莱先生的飞天汽车还要爽,”哈利伸出手,逗弄着在身边伴飞的海德薇。
小天狼星得意地笑了笑:“哈哈,我这辆摩托可比亚瑟的汽车早了十几年。”
哈利伸出头往下看去,发现下面是一条人流密集的街道,还有一名麻瓜举着相机对准了天空。
他赶紧缩回了脖子:“小天狼星,这辆摩托不会被人发现吗?”
“不会,你看这个,”小天狼星指着后视镜上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写着“卡佩出品”,“卡卡帮我改造了这辆摩托,麻瓜们绝对发现不了。”
哈利想起来了。前天小天狼星突然骑着它从起源神奇动物保护区出来,把他接回格里莫广场12号的。这几天,小天狼星除了去部里处理一些事情,几乎从不离开自家的老宅。
想到这,哈利问道:“小天狼星,为什么你要把我从韦斯莱先生家接回来,亲自送我去火车站?”
小天狼星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最近魔法界不安生,有人越狱了。”
“我知道,格林德沃,我在巧克力蛙的卡片上看过他的简介。可是他不是被邓布利多教授打败过吗?为什么整个巫师世界这么紧张?”
“不,不是他,”小天狼星瞄了哈利一眼,继续说道,“格林德沃目前只对那些大人物有威胁,和你们这些孩子没多大关系。当然,他也很危险。”
“我说的是另一位,一位从阿兹卡班越狱的囚犯——小巴蒂·克劳奇。你应该看过他被抓的新闻,他是一位顽固的食死徒。
他和格林德沃不同,伏地魔和他的手下都是阴暗的毒蛇,冷不丁地就会咬你一口。这样一来,你就很危险了。”
“我?”
哈利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他还不清楚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是的,哈利。”小天狼星严肃地警告道,“我在阿兹卡班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那些被关押的食死徒是如何咒骂你的。
那些食死徒里有人认为你杀死了神秘人,有人认为这是一个谎言。但所有食死徒,都想杀死你。”
“可我当时只是个婴儿啊!”哈利顿时感到很委屈。
“是的,这就是他们如此恨你的原因。总之,鲁弗斯,卡卡和我都认为,小巴蒂越狱后,要么去找卡卡复仇,要么去找他主子,要么杀了你后去找他主子。所以,卡卡让我立即把你从陋居接回来,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哈利无言以对,只能窝囊地缩在挎斗里:“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卡卡向《预言家日报》的主编写了信,让他们暂时不要报道这件事。不过这件事今天应该上报纸了。”
“又是卡佩教授。”哈利回想起在保护区里上课时的场景,每天被卡佩教授训练得精疲力尽。
从格里莫广场到十字街车站的距离很近,飞天摩托很快就向下飞去,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里。
此时距离发车只有二十分钟了,小天狼星悄悄地对着一名麻瓜放了个混淆咒,从他手里拿了辆小推车,将哈利的行李放了上去。
“好了,”他望望四周说,“哈利,赶紧跟上。”
小天狼星推着哈利的小推车,慢悠悠地朝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的隔墙走去,装出对刚刚停靠在第九站台的那辆城际一二五号列车非常感兴趣的样子。随即,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哈利一眼,很随意地往隔墙上一靠。哈利也学着他的样子。
一眨眼,他们就穿过了坚固的金属墙壁,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们抬头看见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辆鲜红色的蒸汽机车,正在那里喷吐着烟雾,站台上挤满了来送孩子上车的男男女女的巫师。
珀西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身前,他气喘吁吁地,显然是刚跑过来:“哈利,你怎么才来,妈妈等你好久了。”
小天狼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是我今天起迟了。”
珀西没有在意小天狼星的解释,他突然捋了捋头发,脸涨成了粉红色,目光越过哈利和小天狼星,对着他们身后的一个留着长长鬈发的姑娘挥了挥手,故意把胸脯挺得老高,好让那姑娘看清他那枚闪闪发亮的徽章。
“好了哈利,你赶紧上车吧,罗恩和赫敏在三车厢为你留了位置。”珀西推了推哈利,随即大踏步地朝那位姑娘走去,“嗨,佩内洛。”
哈利和小天狼星无意打扰这对情侣,赶紧来到了三号车厢门口,韦斯莱夫人在这里等了他们很久了。
“小天狼星,你真是太不靠谱了!”莫莉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对他吼道,“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是打算用你那辆摩托送哈利去霍格沃茨吗?”
莫莉也没有继续对着他们发火,帮着小天狼星把哈利的行李搬上车,把海德薇放在行李架上,然后出来跟韦斯莱夫人和小天狼星告别。
莫莉紧紧搂抱了哈利一下,哈利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一定要保重,知道吗,哈利?”她直起身子说,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她打开那只巨大的手提包,里面空荡荡地摆放着两个三明治说:“我给你们大家都做了三明治。给,亲爱的,这两个是你的。”
哈利从韦斯莱夫人手上接过了三明治,有些激动地走进了包厢。
赫敏带着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手里的报纸,罗恩则有些闷闷不乐,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挥挥手与站台上的母亲告别。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两人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和哈利打招呼。
“你们吵架了?”哈利坐在两人对面,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的移动。
“是的!”
“没有…”
“嘿,朋友们,到底怎么了?”
罗恩扭过脸瞟了一眼赫敏,红发下的眼睛有一丝委屈:“一见面她就问我从保护区回来之后有没有练习魔法,我说没有,她就生气了,说我不懂得珍惜,不好好学习。我不过是多玩了几天。”
“多玩了几天?”赫敏愤怒地合上报纸,瞪着两名男孩,“从保护区回来之后,你,还有你,哈利。你们两个一直在打魁地奇,要么就是在双胞胎的实验室里鬼混!金妮都告诉我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次魔法风暴有多么珍贵,能够让我们这些小巫师提升很多实力,你们竟然不趁机学习魔法!”她继续说道,好像两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哈利涨红了脸,他没想到赫敏会为这件事生气:“我们没有不学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赫敏逼问道,她拍了拍报纸,头条照片上的人躲避着她的巴掌,“看看新闻吧,魔法世界未来会越来越危险的,你们不努力,就是对自己生命不负责!”
罗恩斜了一眼报纸上,照片上是几个傲罗对一条巷子进行研究,现场一片狼藉,碎石满地,墙壁上可怕的灼痕如同巨大的伤疤,中央甚至有一个深坑,边缘呈现出被恐怖高温直接灼烧后凝结的晶体化迹象。
“盖勒特·格林德沃出现在伦敦,与神秘巫师发生大战。”罗恩念出报道的标题,“格林德沃是谁?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
“罗恩!你多久没有接触外面了!格林德沃都越狱好几天了。”赫敏开始不厌其烦地为两个男孩科普起这位第一任黑魔王。
“他试图为整个巫师群体争取权利和自由,所以他想挑起巫师和麻瓜之间的战争?”哈利惊讶中带着点崇敬,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格林德沃的目标比伏地魔更宏大一点。
赫敏转过脸来,严肃地盯着哈利:“哈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姨妈一家确实在你小时候因为你的天赋歧视过你,可你如果因此想要报复,那你和神秘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事实上,格林德沃蛊惑了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格林德沃和神秘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格林德沃的悲剧在于以革命之名行压迫之实,而神秘人的邪恶则是将人性异化为权力的祭品。”
哈利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想起了卡佩教授送他的那面双面镜。
罗恩则对赫敏说的那些毫不担心:“他不是被邓布利多教授打败过吗?那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肯定会再失败一次的。”
他抢过赫敏手中的那份报纸,看见头条标题下有一行副标题:“霍格沃茨教授卡尔文·卡佩承认他就是与格林德沃在伦敦交手的神秘巫师。”
“…最后因为巫粹党成员前来分散我的精力,格林德沃才从我手中逃离…”
“你看,就连卡佩教授也能战胜他。”罗恩将报纸重新放回桌上,趾高气昂地用手指点点那段采访。
赫敏生气极了,头发根根飘扬起来,活像一只愤怒的狮子。
“罗纳德·韦斯莱!卡佩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能战胜格林德沃,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能随时保护你吗?”
罗恩吓得抖了一下:“可是格林德沃也不会专门来找我一个霍格沃茨学生的麻烦。”
“是吗?那你们再看看这个!”赫敏将报纸翻到第三版,指着左下角一块不起眼的新闻念道:
克劳奇仍然在逃
魔法部今天证实,小巴蒂·克劳奇从阿兹卡班中越狱,他大概是阿兹卡班监狱关押过的最邪恶的囚徒。
“我们正竭尽全力将克劳奇重新捉拿归案,”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今天早晨说,“我们已经派出了专业队伍搜捕逃犯,恳请魔法界保持镇静。”
“小巴蒂·克劳奇,”赫敏着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可能是第一位从阿兹卡班中越狱的囚犯。而且,他是神秘人的有力支持者。”
是他。
哈利皱了皱眉头,就是小天狼星在摩托车上提到的那个人,这次越狱可能是冲自己来的。
“他最出名的恶行,就是用钻心咒折磨一对傲罗夫妻,”赫敏顿了顿,压低声音说,“也就是纳威的父母。”
“是他们两个,”罗恩大喊道,“梅林的胡子,他们两个绝对是我见过最友善的人了。”
暑假里,痊愈的隆巴顿夫妇带着纳威来过陋居,罗恩对纳威的父母印象很深,甚至阻止了乔治或者弗雷德递给爱丽丝·隆巴顿一块超酸的糖果。
“或许应该让他自己也尝尝钻心咒的味道。”哈利也想起那一对圆脸的夫妻。
“哈利!”赫敏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总之这个人极度的危险,他和格林德沃那群人不同,食死徒是没有底线的。尤其是你,哈利,你要小心。”
哈利瞬间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决斗的技巧,垂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知道,小天狼星和我说过这件事了,这也是他要亲自送我过来的原因。”
“真是奇怪!”罗恩拿过报纸仔细地看了起来,在报道格林德沃和小巴蒂的新闻之间来回翻动。
“你们看,”罗恩手指着格林德沃新闻里的一句话,“这儿说全英国魔法部的傲罗都参与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抓捕格林德沃的行动。”
随后他将报纸翻到第三版,指向了福吉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已经派出了专业队伍搜捕逃犯。”
“如果所有的傲罗都去抓捕格林德沃了,那么部长所说的专业队伍指的是什么呢?”
三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包厢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位穿着棕色夹克,手提着一只崭新手提箱,发型精致的男人看着三名小巫师。
“哈,哈利,小天狼星和我说你在这里。”莱姆斯·卢平面带笑容,气色红润,风度翩翩地向小巫师打着招呼,“介意我坐进来吗?”
“莱姆斯叔叔!”哈利站起来,将靠窗的位置让给卢平,“你怎么也在火车上?”
“谢谢你,哈利,”卢平将印有R·J·卢平的手提箱放上行李架,坐了下来。
赫敏想到一种可能,问道:“莱姆斯叔叔,你不会要去霍格沃茨当教授吧。”
“卡佩说的没错,你果然是这个年纪最聪明的女巫,”卢平笑了笑,“是的,我将在新学年担任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你们在学校记得叫我卢平教授。”
“卢平教授,”罗恩下意识地说道,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莱姆斯叔叔,我记得你不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双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哦,我记得你叫罗恩,是不是,你说的是这个吧。”
卢平伸出自己的右手,瞬间,手臂粗壮了一倍,长出了密密的灰色毛发,指甲处也伸出了棕黄色的利爪。
“酷!”罗恩的声音有些羡慕,“简直就像,哈利,你给我看得那个麻瓜漫画,叫什么来着?”
“金刚狼,”卢平说道,右手上的狼人痕迹很快消失,变回来一只普通的男性右手,“那部漫画我也看过,不过我可比他高多了。”
赫敏关注地重点可不是什么漫画,她震惊地盯着那只变成狼爪又变回来的右手:“真是不可思议,卢平教授,您真的能控制自己变成狼人了?”
“是的,孩子们。我成功地驯服了狼毒,成为第一名治愈的狼人,”卢平打了个哈欠,“这也是我答应邓布利多教授的原因,至少能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赫敏还想在追问些细节,但是卢平却摆了摆手:“抱歉孩子们,我有点困,昨天陪卡尔文研究魔法直到深夜。赫敏,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写信给卡佩教授,他知道的比我详细。”
卢平趴在桌子上很快睡着了,小巫师们也不在说话,哈利和罗恩在赫敏目光的威胁下拿出魔咒课本阅读了起来。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路向北行驶,窗外的景致变得越来越荒凉。随着高空云层的变厚,天色也暗了下来。人们追追跑跑地从他们隔间的门口经过。克鲁克山这会儿在一个空位子上安顿下来,那张柿饼脸朝着罗恩,一双黄眼睛盯着罗恩的红发。
火车继续朝北疾驰,雨越下越大,车窗变成了一片水汪汪的灰色,并且逐渐黑了下来。最后,过道里和行李架上的灯一下子都亮了。火车哐当哐当地响,雨点啪啪地敲,窗外狂风呼啸,但卢平教授仍然在睡觉。
“我们肯定快到了。”罗恩说着,探过身子,隔着卢平教授看看此刻已漆黑一片的车窗。
话音刚落,火车开始慢了下来。
“太棒了!”罗恩说。他站起身,小心地走过卢平教授身边,想看清窗外的情况。“我饿坏了,真想参加宴会……”
“还不可能到呢。”赫敏看着手表说。
“那为什么停下了?”
火车越来越慢。车轮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风声和雨声比以前更响地撞击着车窗。
哈利离门最近,他起身朝过道望去。整个车厢里,无数颗脑袋从隔间里好奇地探了出来。
火车咯噔一下停住了,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准是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接着,没来由地,所有的灯都灭了,他们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罗恩的声音在哈利身后响起。
“哎哟!”赫敏倒抽了一口冷气,“罗恩,这是我的脚!”
哈利摸索着回到位子上。
“你们说是不是车子坏了?”
“不知道……”
黑暗中传来刺耳的吱吱声,哈利看见了罗恩黑乎乎的模糊身影。他正在车窗上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往外面张望。
“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动,”罗恩说,“好像有人在上车……”
“安静!”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卢平教授似乎终于醒了过来。哈利听见他那个角落里有了动静。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随着一记轻微的爆裂声,一道颤巍巍的亮光照亮了隔间。卢平教授手里似乎攥着一把火焰,它们照亮了他疲倦的灰色脸庞,而他的眼睛显得十分警觉。
“待着别动。”他还是用那种沙哑的声音说,然后他举着那把火焰,慢慢站起身来。
可是没等卢平走到门口,滑门慢慢打开了。
在卢平手里的颤巍巍的火苗映照下,可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斗篷。
的身影,又高又大,差点儿碰着天花板。他的脸完全藏在兜帽下。哈利的目光往下一扫,他看见的东西使他的胃揪成了一团。斗篷下伸出一只手,灰白色的,阴森森的闪着光,似乎布满了黏液和斑点,就像某种死了以后在水里腐烂的东西……
那只手随即就不见了。穿斗篷的家伙似乎意识到了哈利的目光,那只手突然缩进了黑色斗篷的褶缝里。
接着,穿斗篷的家伙——不管是什么东西——慢慢地吸了一口长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它吸进去的不只是周围的空气。
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了他们。哈利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那寒意渗进到他的皮肤,侵入到他的胸膛,进入到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