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这里的事情,你都代我处理,我回一趟秦家。”秦夜泊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去一趟了。
祁景安没有反对,只是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秦夜泊的本事,祁景安还是相信的。
“让沈亦跟你去吧。”祁景安看着地图,道:“不差这一日的时间。”
秦夜泊摇摇头,直接拒绝道:“让沈亦在总坛休息吧,帝江盛会还得让他来挑几个人。”
其实挑谁都是无所谓的,他也不指望染灵会有一个一穿底的怪物了。
“只要别辱没了染灵的名声。”秦夜泊也懒得过问。
祁景安突然认真看着秦夜泊,问道:“你睡醒了么?染灵现在有什么名声啊喂?”
秦夜泊恍然大悟:“有道理。”
“不去告诉时绍星了?”祁景安是没有把时绍星当过自己人,但是如今他和时绍星的关系来说,时绍星也算不得外人。
毕竟这染灵大半的势力都是时绍星名下的。
虽说尽数给了秦夜泊。
“当然要告诉他,只是这张庚衍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你们得多加防备些。”他和清君门的恩怨,已经是触及到利益,根本不可能化解。
既然不能化解,那就直接斗到底了。
第二日一早,秦夜泊便向时绍星说明了去意,时绍星也是嘱咐了一些路上小心之类的。
待秦夜泊走后,时绍星立刻让祁景安向总坛传信,要姬冰尘尾随着秦夜泊。
秦夜泊和姬冰尘关系匪浅,时绍星还是看得出来的,何况姬冰尘这一身功夫都能与小声一较高下,此人前去,才是最放心的。
一路避开了官道,毕竟秦夜泊背着泣魂枪,实在是不便,毕竟律法中不可随意持利器伤人。
虽说秦夜泊不会主动伤人,但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走了偏僻的路。
一人一马,脚程倒也不算慢的。
听闻山间劫匪众多,不少都是打着各派势力名声的,是真是假,只怕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沿着山路蜿蜒而下,一伙山贼推着一辆木车,车上装着几袋粮食,甚至旁边害坐着一名少女。
秦夜泊勒住了马,静静等着山贼走到他的面前。
“何人挡路,还不速速让开?”为首的山贼倒是丝毫不惧,大声喝到:“不然叫你一起收拾了!”
“少,少侠救我……”那少女十分惊恐。缺未敢大声呼救。
那山贼瞪了少女一眼。满满都是警告。
“不认得我没关系,知道我是杀你的人就好,顺便让你认识一样东西。”秦夜泊从背后拿过泣魂枪,道:“泣魂枪,认得我么?”
“这是……泣魂枪?”那山贼算是知道今日碰到的人是谁了。
染灵的教主,年仅二十七的秦夜泊。
秦夜泊默然,果然,这把枪的确比他这张脸好认得多。
那为首的山贼扛着一把刀,大喝一声,直接向秦夜泊劈来。
秦夜泊轻轻转身躲过,直接拿着泣魂枪冲他头上砸去,那山贼倒是躲过去了,缺还是划了一道不深的口子。
而后看着秦夜泊,表情有些讥讽,“不过如此啊。”
秦夜泊倒是不会理会他,直接收了泣魂枪,省得待会还要擦。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秦夜泊已经到了山贼面前,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握着一把短刀。
刀下是蜿蜒的一道血红色,以及山贼临死时的不可置信。
“走了。”秦夜泊拔起泣魂枪,负于身后。
那少女有些心有余悸地看向周围的几个山贼,不知该不该迈出这一步。
这个人可以就她走,可是,她的村子怎么办?
秦夜泊停住脚步,那少女没有跟上来,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不早了,能借宿么?”秦夜泊微微侧过脸,向那少女问道。
那少女连忙跟上来,给他引了条路。
秦夜泊觉得奇怪,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现在在秦夜泊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而这少女……
罢了,先到了村子在做打算了。
在村口,方才那山贼已经在等候,各个都是摩拳擦掌。
“多管闲事,今日爷爷憨憨教你如何做人!”
“闲事?”秦夜泊当初的一身正气早就散如青烟了,不过今日撞见了,算他们运气不好。
“那今日的闲事,我管定了。”自从和姜穆一战之后,到今日他还没动过手。
真是不知者无畏,只怕为了冒充各个门派的人,也费了不少功夫去打听那些掌门的容貌。
却不知者但凡是掌门,都是有些本事的,岂能轻而易举栽在这些人手中?
一人未杀,而那些人几乎都是落荒而逃。
若是秦夜泊回头。便会发现那少女偷偷将刀收回了鞘中。
那少女的父母种地而生,家中朴素,衣裳洗的倒是干净,虽说不算是盛宴,可已经十分不错了。
深夜,秦夜泊猛然睁开眼,那少女站在他的床前,举起了刀。
“杀我啊?”秦夜泊翻身而起,一脚踹在她的腹上,顺手接过了她的刀。
少女半跪在地上,伸手扶住门框,眼中含泪,问道:“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杀你,他们就要杀了我,我,我没有办法……”
“如果你一开始和我讲明实情,我或许会帮你们斩草除根。”秦夜泊语调清淡,竟是第一次带上了淡漠。
有些事情他没有细想,实在是心烦意乱,这少女和那贼人,算是一起的,若是这少女想脱离这里,秦夜泊说不准还真会带她离开。
他不是天生冷漠人,可越是离家越近,他心中越是烦躁不安,心中总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尤其是他想到母亲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他更是寝食难安。
如今又碰上了这种事情,更让他是有些恼火。
“我……”那少女哭的泣不成声,秦夜泊抓起泣魂枪便像外走了去。
在外和衣而眠,这是秦夜泊的习惯。而这种心境压得他喘不过来气,更是浅眠。
算这帮山贼运气不佳,这个时候撞到了秦夜泊。深夜中的参叫声与咒骂之声不断,直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但凡是没有反抗的,秦夜泊都是放了一条生路。
无心杀他,他也不会杀人。
最后是这少女的父母,惊恐的跪在秦夜泊面前。
秦夜泊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你们。”随后牵了马顺着小路而去。
天光微量,一人穿着黑袍到了这处村子。
“真的是,还有漏网之鱼,夜泊做事也太不干脆了。”
那村民本看到来人背着包袱,身上穿戴的定是大户人家。心中一阵窃喜,而后听到这句话如坠寒冰。
一把细刀,结果了全村上下的性命。
姬冰尘收了手,慢条斯理擦着细刀,而后看向石磨下,道:“出来吧,不然,我可就自己动手了。”
那少女爬出来,一张精致的脸上现在却是沾满了泥土。
“你和那个人,是一伙的么?”
姬冰尘语调没有起伏,道:“我是给他处理后事的。”想了想,有补上一句:“处理你们的后事。”
方才姬冰尘跟着秦夜泊的时候就发觉除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附近的他是没有见到一出村寨,除了这个村子。
什么村子,这才是山贼的老巢。
夏日里种地而生,冬日里便做着趁火打劫的勾当,放下锄头,便拿起屠刀。这个村子存在了多久,他们的这种生活方式便存在了多久。
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本无法改变了。
姬冰尘也见不得这种人,还是处理干净为好。
那少女却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是没有求姬冰尘放他一命,也没有反抗。
姬冰尘才没有那么多愁善感,直接是手起刀落,那少女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尘土。
秦夜泊回了秦家的府院,管家拦住了他,秦夜泊拱手道:“在下,秦夜泊。”
那管家也不敢耽搁,立刻去通知的秦落。
秦落看着许久不见的秦夜泊,叹了口气,道:“回来了?去看看你娘,让你三弟和你一起去,我去叫他。”
他果然是变了许多,从前,他是不会这般多话的。
秦潇晗站在一旁,低垂着头,无言之间,多年的感激与愧疚交织,心绪奔蹿,赵绾珺不曾亏待于他,而他亲手送走了赵绾珺。
料峭春风带了寒意,将晓的黎明,微微凉意扑面而来,而沉入泥土的赵绾珺,再也看不到了。
秦潇晗这个人一生无惧,如今是在这墓前失了分寸。
“二哥。”
“我在。”秦夜泊身影挺直,视线不知道投向了哪里。
“二哥,二哥近来可好?”秦潇晗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最后只问出了这句话。
“一切安好。”
赵绾珺的墓碑旁,竖着两把枪。
泣魂枪和惊雀枪。
说完这四个字后,二人又是沉默了许久。秦潇晗突然问道:“二哥,你想哭么?”
秦夜泊摇摇头,道:“哭不出。”他的确是没有太多的难受,可正式因为这个,他才更加难受。
心里空了一块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就像是在黑夜撕开的伤口,看不到它,只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生疼。
甚至比被泣魂枪刺穿胸膛的疼,还要疼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