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妨也告诉你,姜云笙意在南盛,说不准日后,我还要请罗门主,帮我一个忙。今日我在人前,替洛飞箫背下这个勾结鬼门的罪名来保全鬼门,罗门主不会不仁不义至此,不肯帮秦某这个忙吧?”
罗影却是觉得秦夜泊话中有话,日后是什么样的事,需要他来一起出手相助?
以秦夜泊的身份地位,还是做不到的?
“自然是不应推辞。”罗影点了点头,他何等聪明,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秦夜泊需要鬼门做什么。
秦夜泊的势力手段非一般人能及,别说去杀人,就算是去铲除几个门派,都是绰绰有余的。
连他都需要鬼门的事,那必定是蛊术,说不定,是可以铲除姜云笙的蛊术。
能够制服长生蛊的,整个南盛也只有鬼门有此把握。
可他必胜的把握就是帝王蛊,如今是在沐清歌手中的。
而沐清歌也说过,姜云笙的长生蛊,已经快成帝王蛊了,到时候鹿死谁手都未可知。
罗影百般探查,才发觉了养蛊人的事情,但是又苦无无法下手。
秦夜泊还想说什么,却是被来人打断,正是鬼离煞。
“捉了两个私自上山的人,如何处置?”
“……”秦夜泊扶了下额头,那六个人,不知道是那两个。
罗影问都没有问,直接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道:“那就砍了吧。”
敢踏上鬼门,那必定就要做好死去的觉悟。
“还是留人吧。”
秦夜泊话还没说完,罗影一刀向他捅过去!
而下一刻,秦夜泊右手死死抓住了罗影的手腕,刀尖离他不过两寸。
鬼离煞瞬间暴起,抽了刀便向秦夜泊门面砍下。
秦夜泊反而是不慌不忙,伸出左臂抵在鬼离煞手腕的位置,反手一敲。
鬼离煞手中的刀应声而落,被秦夜泊踩在了脚下。
罗影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鬼离煞,什么都没有说。
鬼离煞深吸一口气,退到了一旁。
秦夜泊看了一眼鬼离煞,又转头看向罗影,道:“不如把两个人带来看看?”
他倒是也想知道,是哪两个人碰到了鬼门的人。
罗影点了点头,道:“去办吧。”
鬼离煞低头应下。
“方才,罗门主是想动手了?”秦夜泊手上用了十足的力道,罗影挣脱了两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怎么会?这不都是就依了秦教主。”罗影收敛起了所有杀意,随后笑道:“我想动手,需要用刀?”
梁安和是不会再说什么,只是随他一起的这个人,不知是什么想法。
秦夜泊听到罗影的回答,伸出另一只手,取了罗影手里的刀,才松开了手。
若是打起来,罗影是不会怕了秦夜泊,更何况他是有伤在身。
秦夜泊是习武天才,罗影便不是了么?
再不济,还有蛊。
罗影想要他的命,根本不需要动刀。
无数的念头在他心中不断叫嚣,最终,罗影还是将这些想法一点点压了下去。
长生蛊,长生的究竟是谁?
鬼离煞十分迅速,将二人带了过来。
正是梁安和与徐音二人。
梁安和这身功夫,可是不输给秦夜泊,这个人也算是聪明,没有在鬼泣山上动手。
“放人?”秦夜泊挑了下眉。
“放。”罗影也没有反悔,只是转过头,道:“下次,可就没这么走运。”
放走了梁安和与徐音,罗影才问道:“满意了?”
“你动手,我也不好向洛飞箫交代。”说吧,秦夜泊顺手将刀抛给他。
罗影一把接住,插回了鞘中,答道:“这没办法,在鬼门,你也算不上来去自如。”
“另外四个人,你下手了么?”秦夜泊也不意外,怎么偏偏带到他面前的就是梁安和?那个盛会的榜首?
如果梁安和都没脱身,其他四个人绝无脱身可能。
罗影摇摇头,道:“这不是你在?打了一顿,希望长点记性。”
如果秦夜泊不问,那罗影还真会悄无声息做掉那四个人。
既然罗影让步到如此地步,秦夜泊也确实不敢再逼他去做什么,而是问道:“要不要干一票大的?”
“这可不像秦教主说出的话。”
“彻底铲除清君门,干不干?”秦夜泊算是明白,罗影是十分在意鬼门的安危。
既然有帝王蛊,那姜云笙难保不会对鬼门动手。
反而不是先下手为强。
清君门,是现在姜云笙最大的倚仗。
罗影闻言,眼睛亮了一下,道:“秦教主,不如你我联手收拾了姜云笙?”
秦夜泊抬起手,道:“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啪——”一声,罗影也同样伸出了手。
“日后联手,击掌为誓。”罗影眼中,满是求战。
秦夜泊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罗影这么多年与他处处作对,他实在不想化干戈为玉帛。
可长生蛊这种事情,还是不得不来鬼门。秦夜泊了解罗影,就算是行事无常,他也会首先考虑鬼门。
因此秦夜泊才会孤来鬼门见他,而且秦夜泊知道,罗影必会见他的。
因为攻打鬼门在即,罗影根本不知,秦夜泊有心保下鬼门。
那一定对他欲除之而后快,何况……他是秦夜泊,罗影一定会亲自动手。
鬼泣山。
“今日的事情,算得上秦教主留了你我一命,可是不能再恩将仇报了。”梁安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了前面去。
徐音沉默着点了点了,有些忌惮看了一眼身后。
仿佛这条路上,还会有什么突然窜出来的东西,立刻取了他的性命。
罗影喜怒无常,他那时候的杀意,绝对不会被瞬间驱散的。
只会叠在心头。
那四个人,至今还在鬼门手中,不会有他这样的运气了吧?
午后惊雷炸响,秦夜泊悠然起身,道:“也该告辞了。”
罗影也毫不拖泥带水,道:“莹珂,送客。”
若以天下为棋,那大凉执子之人必是姜云笙,那南盛,可是苏彦?
既然下不了天下之局,那秦夜泊便布下另一场棋。
而这一场棋局,无论输赢,秦夜泊都必须去下,要下到最后无子可下。
长生蛊事关重大,想要杀了姜云笙谈何容易?不然他又说如何度过这么多年的?
只是可惜,寒云教的那个蛊师后人已经身死。
秦夜泊返回长安,立刻去见了时绍星,询问那妇人的事。
时绍星轻轻皱了下眉头,道:“那妇人与我尚有交情,不如,我亲赴燕楚,去查一查蛊师……”
在时绍星看来,虽说希望渺茫,却是好过与鬼门联手。
可亲赴燕楚无异于自寻死路。
时绍星已经仁至义尽,为他做的事情太多了,再如何让他冒性命之忧?
“绝对不可,蛊师向来隐世,何况燕楚与南盛往来不多,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私通敌国的罪名,还有大凉……”秦夜泊闭了闭眼,似是想到了什么。
思索片刻才道:“姜云笙是长生蛊,他岂能不去燕楚寻找蛊师?”
时绍星也反应过来,大凉皇室为姜姓,姜云笙肯定早就动用皇室去联络蛊师了。
秦夜泊终归还有鬼门这张底牌,便道:“长生蛊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还是各方势力。”
二人商议之下,如何联手鬼门对付长生蛊一事还是暂且按下,至于渗透到其他的势力中,只怕短时间内难以做到,不过好在,时绍星早就去留意这些事情,也不至于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们毫无准备。
“我曾在寒云遣去心腹,暗入各方势力门派,日后这些人,还是要尽数交付与你。”时绍星的确是留意了这些事,可那是也是无端猜测,也不过是遣去了十人之数。
“时教主大义,晚辈望尘莫及。”秦夜泊虽说是在时绍星面前自称晚辈,而事实上,时绍星也不过长他十年。
可就是这十年,时绍星经历过的事情,也正是如今的秦夜泊所需要的。
“并非大义,只不过是安身立命。”时绍星低声笑了笑,又道:“若国将不存,何处可安身?”
罗影说的事情,秦夜泊没有透露给任何人,祁景安明知他是有事藏在心里,却也是不会过问的。
秦夜泊摸不清罗影的性子,口口声声说定要亲手杀了罗影,可到了今日,就算是罗影在他面前,只怕也是下不去手的了。
之前这二人是对手,可如今……
他仍记得,罗影最后在说“秦教主,不如你我联手收拾了姜云笙”的时候,双眼中的光芒。
兴奋,求战,以及……杀意涌动。
渗透各方势力的事情,秦夜泊对比守口如瓶,也仅仅是让祁景安去摸了摸几个门派的底细。
对于祁景安,秦夜泊本是无意隐瞒什么,可渗透各方势力的事情,他还是选择了只字不提。
他了解祁景安,若是发现什么不对,祁景安定是手起刀落,斩得干干净净。
但是,现在他们必须按兵不动,才能一击致命。
祁景安与鬼门,以及洛飞箫和姜云笙往来不多,染灵的事情已经够他焦头烂额,如今又要探一探其他门派的底,索性直接先回了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