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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春生江上 > 第七百章 兰魄证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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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之见那许米被带入,初时并未立刻想起此人。

待其走近,细观其面容身形,方才于记忆中搜寻出几分模糊印象——似是前段时日,曾见过此人与小莲同行数次。

陆婉婉素来宽厚待下,从不苛责。

虽为贴身丫鬟,本当寸步不离主母,然婉姨娘宅心仁厚,体恤小莲、小玉亦需休憩,特允她们每月可得两日自由外出之期。

具体时日,由二人自行商议错开,唯有一条铁律——绝不可同时离去,需留一人随身侍奉。

陆婉婉乃李牧之心头至宝,除却必要公务缠身,但凡得闲,他几乎时刻相伴其左右。

故而前些日子,他陪同婉婉外出时,确曾三次撞见小莲与此男子(许米)同行:

一回,正值小莲休沐之日;

一回,是小莲奉婉婉之命外出采买糕点;

另一回,则是小莲陪伴毓哥儿购置笔墨之时。

彼时,李牧之曾留意到婉婉神色间似有不豫,当即吩咐程忠暗查了许米底细。

得知此子乃是个浪荡成性、专骗女儿家钱财的劣徒后,他亦曾将实情告知婉婉,提醒她约束丫鬟,勿近小人。

此后,他便未再多加干涉。

究其根本,他当日调查,并非在意小莲终身,全然是因见婉婉蹙眉,心有不悦。

凡涉及婉婉之事,无论巨细,皆是他心头大事,必悉心处置。

若非婉婉出身所限,加之其性喜宁静,不慕虚名,厌弃后宅纷争……李牧之早已将她扶为侧室。

只待他日承袭侯爵,这府内中馈诸事,定当全权交予婉婉执掌,方不负她蕙质兰心。

至于柳清雅,念在旧日情分与家族颜面,他虽不会休弃,亦不会苛刻相待,必会择一处最轩敞舒适的院落将其好生安置,一应用度供给无缺,任其自在度日。

届时,侯府对内,由婉婉主持;对外,仍由柳清雅以主母身份应酬。

如此,既全了柳清雅的体面,婉婉亦可安居府中,免受倾轧之苦。

然,造化弄人!

他于心中将未来种种筹划得何等周全缜密,却怎料……一朝变故,竟与婉婉天人永隔,再见无期!

所有设想,皆成泡影!这锥心之痛,何其残酷!

许米方才被那二百两银子的重利冲昏了头脑,一口应承之时,并未深思其中险恶,反倒暗盼着对方最好对自己动用大刑,如此便可再得五百两“汤药费”!

二百加五百,足足七百两雪花银!想到下半生便可倚此逍遥,吃喝不愁,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然,此刻双膝跪于这弥漫着血腥与威压的内室,直面李牧之那阴沉如水、锐利如刀的目光,许米心头那点贪念炽火,如同被冰水泼溅,骤然熄灭,唯余阵阵寒意窜起!

这……这情形似乎不对!

那牵线之人只说让他来攀咬小莲,坐实奸情即可。

可眼下这县尊老爷面色为何如此骇人?

那婉姨娘怎就香消玉殒了?

难不成……竟是小莲害死了主子?

还是说……小莲亦是县尊老爷的人,这是后宅妾室相争,闹出了人命,而自己这“奸夫”恰成了引子,才惹得县尊如此震怒?

早知此事牵连甚广,内情如此复杂凶险,方才就该狮子大开口,多要上一大笔卖命钱!

若这位县尊老爷悲怒之下失了理智,对自己狠下辣手,纵然有七百两银子,只怕有命拿,也没那福分消受了!

届时缺胳膊断腿,岂是七百两就能弥补的?

李牧之自是不知许米心中那番惊惧盘算,只冷眼观其神色变幻,目光闪烁不定。

他面色沉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开口问道:

“所跪何人?可识得你身旁这两人?”

闻听问话,许米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便朝小玉与钱婆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强自镇定,忙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辞搬出。

虽从未见过此二人,却故作熟稔地低头回话,语气带着刻意编排出的恭敬与些许“悲痛”,道:

“回…回禀县尊老爷,小…小的名叫许米,是…是小莲那苦命丫头的未婚夫婿。”

他略微一顿,仿佛强忍“伤感”,继续道:

“小的…小的虽与这两位嬷嬷、姐姐远远见过几面,也……也曾听小莲多次提起过,约莫认得…这位应是叫小玉姐姐,那位…是钱婆婆。”

李牧之目光如炬,并未轻信其言,追问道:

“未婚夫?无媒妁之言,无聘礼为证,这婚约从何谈起?”

许米闻言,浑身一颤,仿佛受了极大惊吓,慌忙叩首回道:

“回…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小…小的与小莲确是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小的…小的有信物为证!”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摸出一个帕子,双手高高捧起。

“这帕子便是小莲赠予小的的定情信物!”

那帕子图案清简,上面仅绣着一清雅的兰花,算不得多名贵,却令李牧之瞳孔骤然一缩——他如何能不认得?这正是他昔日赠予婉婉的诸多东西中的一件!

杨嬷嬷今晨特意从陆婉婉妆奁中取出此物,其用意不言自明:不仅要坐实小莲私通外男、私赠主家财物之罪,更要借此将“偷盗”的罪名,死死钉在小莲等人身上!

此物一出,便是铁证如山!

李牧之眸光骤然转冷,声音里透着凛冽寒意:

“定情信物?单凭此物?焉知不是你故意寻来,用以构陷攀诬?”

许米闻言,身子伏得更低,急声辩白,语气带着精心演练过的“急切”与“委屈”:

“不不不!青天大老爷明鉴!小莲亲口所言,此帕乃她一针一线亲手所绣,天下独此一份,再无第二条!她说…说上面的兰花样子别致,是专为小的绣的……”

“放肆!”

李牧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蕴含着雷霆之怒!他岂会不知这帕子的真正来历?这绝非小莲所能绣出!

那帕上兰草之姿,分明是摹自他李府暖房中那株极为珍稀、由他亲手培育呵护的“玉脂兰”!

其形态神韵,寻常绣娘绝难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