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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春生江上 > 第七百三十二章 绛纱锁玉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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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绛纱锁玉枢

虽早料到此行瞒不过李牧之,却未想消息走漏得如此之快。

这般精准的拦截,若非身边出了背主的鼠辈,李武岂能来得这般及时?

思及此,她眸中寒光乍现,复又隐去。

眼下不是深究之时,且先回去看看李牧之到底要做什么。

她整了整袖口,语气淡漠:

“既如此,便回府罢。”

说罢径自登上候在巷口的青帷马车,翡翠步摇在帘幕落下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似在诉说着主人未尽的不甘与愤恨。

马车辘辘行于长街,柳清雅端坐车内,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绢帕。

她并非未想过向李牧之求取灵植,若在往日或可一试,然如今陆婉婉新丧,即便李牧之肯给,她也断不敢受——谁知那灵植上会否暗藏玄机?

念及安儿此刻正与李牧之共处,她心头更添烦忧。

那孩子素来口无遮拦,若是不慎说漏半句......

思及此,她不由攥紧掌心。

更要紧的是供奉尊者的“药材”还未收集,今夜这般兴师动众恐已惊动了李牧之,往后收集只怕愈发艰难。

万千思绪如乱麻缠心,不觉间马车已驶入李府。

檐下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青石路面照得明暗交错。

正厅之内,李牧之端坐主位,茶盏中热气氤氲,映得他眉眼间一片沉静,分明已等候多时。

烛影摇曳的正厅内,柳清雅踩着满地碎光踏入朱漆门槛。

她虽在城府谋略上不及李牧之深远,却绝非愚钝之辈。

今夜李武来得如此迅疾,必是身边出了背主求荣的鼠辈,只不知那腌臜东西究竟吐露了多少隐秘。

陆婉婉之死她并不十分忧心。

纵使李牧之查清真相又能如何?她既是安儿嫡母,又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更有十六公主这层关系,量他李牧之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若教他窥见尊者之事......

思及此处,柳清雅纤指微微收紧。

更令她气结的是,方才向尊者提议除去李牧之,竟遭回绝。

想她堂堂县主之尊,真要论起品阶,合该是李牧之向她行礼问安才是。

也不知那叛徒泄了多少机密,此刻也懒得再与李牧之虚与委蛇。

甫见那道端坐如松的身影,她便冷声开口:

“李牧之,深夜相召所为何事?

若为陆婉婉之事,我无话可说。”

凤眸中淬着冰凌般的寒光,广袖下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李牧之指节泛白地扣着青瓷茶盏。

若非还需这蠢妇周旋,他恨不能即刻将这目无纲常的毒妇就地正法。

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声音沉冷如铁:

“寻你并非为婉婉之事。方才安儿梦魇缠身,任凭如何呼唤皆不能醒。

本欲请你前来照看,岂料遣人遍寻府中竟不见踪影——”

他眸光骤利,语带锋刃,继续道:

“若非今夜寻你,怎知你堂堂县主之尊,竟效那山匪行径,公然劫掠百姓?柳清雅,你究竟意欲何为?”

柳清雅闻言心神稍定,原是这般缘由。

可待听得安儿梦魇,她倏然色变,连嗓音都透出几分急切:

“安儿怎么了?现在可还安好?”

纤指不自觉地揪紧蹙金袖缘,方才的倨傲姿态尽数化作忧心忡忡。

李牧之执盏浅啜,眸中暗流涌动:

“安儿现已无碍。适才寻你不见,便请了那位名唤翠莺的医女前来照看。”

他语锋微转,似是不经意问道:

“倒是杨嬷嬷,怎会突然重伤至此?”

这番说辞他早已斟酌妥当。

李念安既与柳清雅生出嫌隙,翠莺又是他暗植的棋子,为求逼真,特命翠莺携柳清雅心腹丫鬟同来。

那丫鬟不通医理,见李念安佯装梦魇卧于榻上,听得翠莺诊断其“惊惧郁结,神思不宁”,自是信以为真。

正言语间,那侍女提着裙裾踉跄奔入,见着柳清雅便扑跪在地,带着哭腔道:

“夫人快去瞧瞧大少爷!

方才醒来又哭又闹,任谁劝都不听......”

柳清雅闻言色变,再顾不得应对李牧之的问话,急急追问:

“安儿现在如何?”

“您方才出府不久,老爷便遣人来寻,说大少爷梦魇惊风。奴婢听闻事关紧要,立时请了翠莺姑娘前去诊治。”

侍女以袖拭泪,声音哽咽,继续道:

“大少爷醒转后便哭喊着要见娘亲,此刻虽用了安神汤,却仍辗转难眠,嘴里不停唤着母亲......”

听闻爱子这般依恋,柳清雅只觉心如刀绞,当即提起蹙金裙裾疾步而出。

行至九曲回廊处,忽从怀中取出一枚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囊,素手轻解系带,竟从中取出一只尺余长的紫檀描金锦盒。

随行仆从见此情形皆倒吸凉气——那锦囊不过孩童掌心大小,竟能取出这般尺幅的木盒,实非寻常物事。

柳清雅无暇顾及众人惊诧,急声问道:

“翠莺现在何处?”

“应还在大少爷房中伺候汤药。”

“知道了。”

她原要遣人将灵植送至杨嬷嬷处,闻得翠莺仍在爱子房中,纤指在锦盒上轻轻摩挲,终是又将木盒收回囊中。

月华如水,浸染着她匆匆远去的身影,徒留满院惊疑的目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见柳清雅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李牧之并未出声阻拦。他负手立于廊下,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光幽沉如夜。

若在往昔,他必当谆谆教诲,将其中利害剖析分明。

可今时今日,他唯一所愿,便是这妇人莫要再将他牵连其中。

若非顾忌日后清算时会殃及自身,他实在不愿过问这蠢妇行径。

李牧之想起柳家世代清流,诗礼传家,门风素来严谨,却不知为何会教养出这般愚不可及的女儿。

这般想着,他唇角不由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

为将这出戏演得真切,李念安确是做足了功夫。

待柳清雅疾步踏入内室,他立即伸出冰凉的小手紧紧攥住母亲的衣袖,稚嫩的面庞上满是惊惶。

“母亲......”

他声音带着哽咽,哽咽道:

“孩儿害怕......”

柳清雅见他这般模样,心尖一颤,连忙俯身将他揽入怀中,柔声问道:

“安儿莫怕,告诉母亲,究竟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