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签抽到的人里面,有一个古犀族的壮汉,他的名字叫犀岩。
这个家伙从第一天起,就看着云逸左右不顺眼。
所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功地去娶来豪门贵女,他更是肯定不会,出手去给他助一臂之力。
此时此刻,他正抱着胳膊,叉着腿在那儿冷笑。
“犀岩大哥,麻烦你带两个人去砍一些竹子来。“云逸递过来一把柴刀。
“我们后续需要做引流管。“
“你凭啥子指使我?“犀岩一只拳头砸在了旁边的树杆上,那树杆就直接断头了,“你算哪一根葱?“
云逸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泉眼边上,用手试了一试水温:“有毒的水比正常的水,温要高两度。我们得先把热水引走...“
“少在这儿废话!“犀岩一脚踹翻云逸的准备好的工具。
看着方逸没有一点脾气的样子,他顿时兴起。
“不过要我干活也可以,你先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人群里立马发出来一阵哄笑声。
也有的看戏不怕台高,挥拳头直喊道:“磕头!磕头!”
巴珞却皱起了眉头,刚想说一句话,却看到云逸突然笑了起来:
“磕头可以,但是你得先答应我,要是我能够让所有的人都听你的,那你就得听我的。“
“你少放屁!“犀岩狂笑道,“你要是能够做到,那我就给你舔鞋底子!“
云逸突然提高声音说道:“大家都听着啊!犀岩大哥是古犀族最厉害的勇士,上一次盐矿塌方,他一个人就顶起来了千斤的岩石,成功地救出来了五个兄弟!“
犀岩一下子愣住了。这一个事情,除了古犀族的人,没有外人知道啊。
“现在,“云逸指着泉眼说道,“犀岩大哥说,引流管得用最粗的竹子,不然就会被热水烫炸裂了。他还说,西羌的兄弟最擅长挖沟,让他们来测水流的方向,是最合适不过了!大哥他说得太对了啊!”
西羌的人眼睛一亮:“他说得的确对呀!我们挖的沟比谁都直!“
黑木族的人也站起来说道:“我们的箭法最准,能够在滑溜溜的竹管上面,钻出来最匀称的孔洞!现在就希望来露一两手,给大家伙瞧瞧。”
犀岩听着云逸说的话舒坦,感觉到自己的价值,才真的被他云逸挖掘出来了。
又听到大家七嘴八舌,跃跃欲试的架式,一时惊讶得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好丢了自己的脸皮,只好默默地拿起刀,带头去砍竹子了。
两小时后,鹰扬的队伍总算堵住了毒泉。
但是狼骑兵和弓箭手,在现场就打了一架,毁坏了泉边的一个小竹塔,而且还打伤了三个人。
而云逸的队伍,不仅完美地导流成功,还把参加行动的各个部族的人,凑在一起,喝起了小酒。
“第三关,云逸晋级。”
风济谷看着那一堆堆,被犀岩砍得整整齐齐的竹子,点一点头。
若有所思:“领导力不光是靠令牌,是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重要。“
鹰扬却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面。
只是他没有看到,犀岩偷偷一地走到一个角落里,听着一个黑影对他低语道:“查到了,云泽族根本没有一个叫做云逸的人...”
随即,他的嘴角一扬,转着脖颈,眼光瞄向了巴珞的方问。
第四关:终极考验
最后一关,地点设在天泪泉深处的洞穴之中。
十名晋级者走进洞穴内之时,发现地上摆着十个卷轴,每一个卷轴上,都写着一些字:
盐晶矿不够分怎么办?
西羌想改盐道,百越不同意怎么办?
新的滤水器技术,老族长按照旧规矩不让推广怎么办?
“最后一关的规则是:”
巴珞的声音从洞顶传了过来,“请看清楚上面的问题,作回答。你们可以合作,也可以单打独斗。三个时辰之后,拿出各自的方案出来。“
鹰扬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是风隼族的王子,你们都得听我的!盐晶矿按照人口来分,凡是不服的,给他打到服为止!“
现在却没有人去理会他那一套。
云逸默默地拿起那一只写着“盐道“的卷轴:
“我觉得,盐道改不改,得看谁更需要它。西羌的马队运盐速度超级快,但是百越的船舟擅长走水路...”
“你放屁!“西羌的代表拍着桌子喊道,“我们的马队凭什么就该让着百越的船舟?”
“就凭你们去年借了我们五十船的粮食,至今未还!”
百越的代表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丝毫不让步。
眼看要吵起架来,云逸突然说道:
“不如这样吧:雨季就走水路,旱季就走马队。西羌帮助百越族修建码头,而百越族呢,就帮助西羌开挖水井。“
两族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这个办法...好像可行?
就在这个时候,犀岩突然冲了进来,他的手里举着一块令牌,高声地喊道:“云逸是一个超级大奸细!”
他把令牌一下子摔在地上,还用脚踏在上面踩:“这个就是东海商会的腰牌!他根本就不是云泽族的人,他是云涛的儿子!“
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云涛,就是那一个五年前,帮着子央建造噬盐鼎的罪魁祸首!
云逸的脸色一瞬间煞白煞白了。
他看着那一块令牌,突然笑了一笑:“是的,我的确是云涛的儿子。“
“你还有脸笑?”
犀岩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的爹害死了多少人?而你潜入大西南,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偷窃盐水族的机密!这个谁不知道啊。”
“我不是来偷机密的。“云逸从怀里而掏出来一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噬盐鼎的碎片。
“我是来赎罪的。“
他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着:
“五年前,我的爹被那个子央逼着造噬盐鼎,他每晚都在哭。临终之前,他让我把这个带来,告诉大家,噬盐鼎的核心弱点是什么...“
“都够了!“洞外突然传来了惊人的喊杀之声。
那是东海商会的人,他们举着火把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正是云涛的副手,“少族长,你别演了!快快跟着我们走!“
原来,东海商会早就提前准备,埋伏布置好了,就等着云逸身份暴露,趁乱之机抢劫盐晶矿!
“保护公主!“巴务相情急之中,举着狼牙棒冲了进来。
但是,他不仅仅是晚了步,更没有想到的是,被商会的人,用网子网住了。
而且在盐水族的领地。
风济谷一看,那个网竟然是用金翔的盐晶纤维做的!
她一时差一点点闭过气去。
“金翔那一个蠢货,还真的以为能够靠盐晶织机,就能够扭转局面?现在他却来攀附盐水族?”
东海商会的副手冷笑一声,蔑视着那一个信心满满的金翔。
这个时候,云逸也不理副手的吆喝。
挥起一柄砍柴刀来,就朝着近处的巴务相砍了过去。
风济谷大吃一惊,巴珞也急忙掏出来口袋里的盐晶飞针。
五根银针寒光闪闪,对着云逸的命门,就要弹射。
只听见哗啦啦地一阵响,那一张盐晶纤维网绳被斩断,网眼里的盐晶纤维,却突然炸开,溅了他一脸白霜。
满脸白粉粉的一块板,都看不见了眼睛鼻子。
就只听见巴务相直喊道:“好冷好冷哟,快受不了了!”
原来,这一张网十分的奇特。
那个纤维网,是云逸在第二个关健的当口,悄悄地改良了原料配方,
让它一遇到铁器,就会释放一阵冰寒之气。
这寒气能够一瞬间,冻住落网之人,让他们没有能力逃脱。
他迅速地将巴务相从网线中剥了出来。
“他们果然是动手了!”
云逸突然转过身,一把拽住巴珞的手腕,将她推向鹰扬的方向,“快快带她先走!”
鹰扬一时也不明所以,愣住了。
他将信将疑地拉着巴珞,用宽阔的胸膛护住她。
转眼看着云逸,飞身冲向了东海商会的人群之中。
紧接着,他又看着那一些,被云逸救过命的黑木族的弓箭手,自发地组成了人珍盾墙,挡在了风济谷的前面。
他有一点晕晕乎乎的了。
又愣了愣,看着那个犀岩,举着犀角盾牌,挡在了天泪泉眼的前面。
东海商会的人才不敢对那圣泉动手。
这个刚才还被他鄙视的“奸细“,此刻竟然成了最敢拼命的人。
而且是,那一些人都在自愿地帮他的忙。
“你还发什么呆呀!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巴珞看见那个好像是在梦里的神情,赶紧甩开了鹰扬的手。
她从发髻里面抽出一根盐晶簪子,又用簪子尖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东海商会的人,你们张着耳朵听着!你们要的是盐晶核心的秘密,对么,我知道在哪里!放了他们,我带你们去!“
“公主万万不可!“巴务相突一声怒吼,狼牙棒在地面上,砸出来一个深坑。
“那是盐水族的命脉啊...“
“与他人无关!“巴珞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盐草,却字字清晰,“现在,他们要的是我,只有我才能够解开这一个秘密。”
云逸听罢突然一回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盐晶刀:
“现在谁也别想动她!”
当他奋力地冲向巴珞之时,却被商会的人,用海藤碧玉锁链缠住了。
而谁也没有意料到的是,原来巴那锁链之上,涂着噬盐鼎的残粉。
刚刚一碰到,他的皮肤就冒起来了一缕缕黑烟。
“云逸小心!“巴珞刚刚想冲过去救他,却一把被鹰扬死死地按住。
鹰扬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着颤音:“别太冲动!他原本就是奸细...”
“可是他刚才在你的旁边,本可以一刀削了你!可是…他也救了我的爹!“巴珞一边说着,一边一把甩开他。
看着云逸被锁链勒出了深深的血痕,皮肤变得越来越焦黄,而风济谷却嘴角含笑。
仿佛这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是东海恶人,西南大荒的死对头,云涛的儿子。
巴珞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阿娘,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风济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洞口最高处,圣泉洇洇的水雾的,好似裹着她的声音飘了过来:
“五年之前,有人匿名送来了噬盐鼎的设计图,救了我们盐水半族人的性命。三个月之前,有人提醒我,东海商会要在盐道设计埋伏。”
她看向云逸,“这一些,都是你做的吧?“
云逸咳着血笑了:“我爹说过的...凡是欠了的,不要拖到下一辈子,这一世,总得要还清。“
“还欠他们的?一派胡言!”东海商会的副手狞笑着,突然举起了大刀来。
“那你的爹欠我们的呢?怎么还?他死都死了,只能用你的命来还!”
就在那一柄大刀落下来的一瞬间,一道黑影突然撞了过来。
大家一时都症住了。
因为来人正是犀岩!他冒着被劈成肉花花的危险,硬生生地前去扛了这一刀,犀角盾牌,“哐当”一声被震落在地上。
“你...“云逸看着他手背上被震出来的血窟窿,说不出话来。
犀岩咳出来一口血,咧着嘴角笑了:
“你...你那盐晶粉...治毒虫叮咬确实很管用...我欠你一...“
他这一笑,彻底点燃了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正义血性。
黑木族的弓箭手射出带火的响箭,西羌的狼骑兵举着鹿角弯刀。
呐喊着,向着那东海的犯兵冲锋。
就连刚才还在观望的百越船王之子,都抄起船桨,不顾一切地砸向了商会的人。
鹰扬好像是在此刻惊醒了一般,突然吹了一声口哨。
洞穴外面,随即就传来一阵鹰啸。
原来那是风隼族的援军!
他看向巴珞,眼神十分复杂:“我虽然说比赛比输了,但是……”
巴珞没理他,她直接奋不顾身地冲向了云逸。
用拔出来头上插着的盐晶簪,飞身跃起。
酷似一只貌似正展翅飞翔的鹍鹏大鸟。
她呼喝着斩断了缠着他周身的锁链。
簪尖划过他的皮肤,那伤痕累累的伤口之处,竟然冒出来淡蓝色的光线。
那是盐水族最高级别的治愈术,只有继承人能使用此种神法。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云逸看着她。
“你第一次解开盐晶之谜时,用的是东海商会的'潮汐算'。”巴珞的指尖抚过他的伤口,“但是你在最后一重停下来时,用的是盐水族的'守泽咒'。”
“这两种,都是天底下最繁复,又是有用的秘法,连我都只知其一,你却兼有两者,的确是令我钦佩呀。”
“那都是因为你的启发。”
她突然笑了,“我阿娘说,心在哪儿,本事就会偏向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