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用余光瞥了眼身后跟着的黑红面具。
三人差着三五步的距离,跟着为首的纯白面具向着某个方向前行。
这样怪异的队伍沉默的大约走了五六分钟。
少女兀的顿住了脚步,然后看向右侧前方对着最前面的那个人询问道:
“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着吗?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避让掉危险和阻碍即可。”
纯白面具的圣子,语气淡漠宛如丧失了人类的情感般回应到。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提醒。
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那样继续的跟在他的身后。
只不过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和身后佩戴着黑红面具的那位更近了一些。
“好惨啊!”
雾中,如同像是小老头嘶哑着嗓音发出老树皮那样粗糙的声音。
一条细长的身影随着队伍的前行显露出朦胧的轮廓。
它从右前方于雾中穿梭奔跑,并如同夏蝉般嘶哑的发出粗糙的哀嚎。
然后又在雾中停了下来,细犬模样的身影宛如雕像般将头拧向三人身上。
等到他们能够看见它狗身上满是怨念小老头的脸后。
就只是一句卑微的请求从它口中传来。
“这件事を谁にも言わないでください”【请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随即没有任何的犹豫,迅速跑开消失在灰雾中。
“泡沫……”
纯白面具的圣子看着那个消失雾中的人面犬,低声喃喃的说到。
同时也没有任何停留的继续往前,仿佛那些都不值得他驻足思考。
主导他思维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篡夺塔里尽可能多的权柄。
而白兔面具则是不免开始思考那人面犬到底是本身就是无害。
还是因为身前那个古怪的人而主动逃避?
其实她跟着对方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本身她也不知道具体要如何去做,与其依靠自己摸索。
倒不如去剽窃对方,而且跟在他的身后如果方向有问题也会是对方先躺枪。
“喂,你刚刚念叨的什么泡沫,是什么?”
白兔很满意白面具有着自己所不清楚的事情,这就说明他比自己要更为了解这里。
而黑红面具则是不安于白面具有着自己所不清楚的事情,这对他而言丧失了对团体的安全感。
当然白兔也乐的见黑红质问白面具,毕竟信息不互通多少会有些不安。
“经济泡沫,它的本质。”
纯白面具的圣子虽然言语冷淡,空灵不似常人。
但是却脾气极好,倒也真的像是个神明座下悲悯世人的圣子。
白兔则是低声喃喃重复道:“本质?”
声音虽小,却足以被佩戴黑红面具的男人所听见。
他的问题虽然被解答,但是本身仍旧一知半解。
在听见少女的喃喃后,路径依赖的带着些许的烦躁继续追问道:“什么本质?”
“它象征了部分樱落岛经济泡沫时期,人们在高压社会下产生的精神异化和荒诞感。”
“泡沫,从云端一夜摔落到淤泥的那些人扭曲的心客观却又主观化作的怪谈。”
纯白面具下,圣子的眼眸一片灰蒙蒙。
眼中的世界被解构成一缕又一缕的本质。
他没有吝啬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也并不在意对方语气中的烦躁。
又或者说他已经做不到在意这种情绪。
除却被忆阁牢牢封锁的底层核心外,所有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有问必答。
宛如人为制造的活体AI,携带着代行神明的特质。
他是从而获得看见本质,无所不知的圣子。
如果晓阎对方的存在后,都会不由得为之一愣。
那群家伙到底制造了些什么怪物?
这个原本名叫殷平的圣子,自从被忆阁从孤儿院拐走三岁的他后。
就花了十五年的时间一直抹灭他的意识,否定他的灵魂,引导塑造他的思维和记忆。
相较之下,剩下两个就正常了许多。
不过是诈骗到别人家破人亡,以及杀死自己亲身父母的罪犯而已。
白兔少女是名为南怡的诈骗犯,手段并不算高超但长得极好。
黑红男人是名为麻轩的杀人犯,亲手趁着父母睡觉的时候放火烧了自己家。
只是以他们现在的前进速度能在两个小时内离开怪谈交流会的灰雾吗?
晓阎表示怀疑,但是种子的身份证明时间又只有一个时辰。
甚至于这个时间还是动态的,随时有可能减少。
只能以考核的形式无限制移动,以及自由移动无法超过五分钟。
那只有想办法看看这附近是否存在可以被他们利用,缩短所需时间的怪谈。
虽然晓阎不能用自己的权柄,以免被监察官发现异端。
但是作为考核官,怪谈交流会用权柄制造的产物种子能够一定程度上轻微引导这个世界。
并且了解怪谈交流会中那些怪谈的本质是什么存在。
晓阎思索着的同时,引导灰雾中一个钟楼上指针的转动开始减缓。
三人中除却白面具微微侧头看向了一旁的钟楼外,其余二人都未有所察觉。
他们的时间与周围的时间出现断层。
像是老式电脑播放视频一样。
抽帧,中间的时间被剥离开来。
他们在外界看来是卡顿后突兀的出现在前方,虽然在他们眼中一切如旧。
只不过三人看着眼前,街道中突兀的存在着一个火车站台。
一抹刺穿灰雾的白光从远处带着列车的那种轰隆声疾驰而来。
最后停在这个名为“旧月”的站台上,门敞开吐出刺骨的白雾。
纯白面具的圣子静静的用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注视着这个怪谈。
嘴唇微微张合,喃喃些另外两人听不真切的话语。
然后垂眸,没有犹豫的走上了这辆诡异的火车上。
南怡带着白兔面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明知故犯的走上这辆列车。
但在犹豫片刻后,想到了对方那看到本质的能力。
于是轻咬下唇的跟了上去。
而麻轩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登上了这辆一看就不对劲的列车。
风在吹,带着黑红面具的麻轩即使心中带着不情愿。
却也还是带着外强中干的胆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