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昆心中自责不已,嘴巴显得欲言又止,一时却没发出什么声音,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化为一句,“我家歆歆长大了。”
以前他总想着下地干活为姜家付出,忽略闺女太多,他错了,真的错了。
若不是闺女点醒他,他不知自己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陈念莱抱着姜歆呜呜地哭起来,千言万语都化为眼泪。
姜歆没有说话,任由妈妈哭了一会。
十多年来,妈妈为姜家当牛做马,付出那么多,却没感到公婆和小叔子的一点点温暖,今天算是跟婆家撕破脸了,用哭的方式发泄一下情绪也不错。
十来分钟后,姜歆见妈妈还在流泪,再任由她哭下去,会伤身体,于是安慰道,“妈,咱不哭了,为了我和盈盈,您一定要以身体为重。”
陈念莱一想到两个闺女,立马不再哭泣,为了孩子,她要比以前更加坚强。
姜歆这才放心地走出病房,去交住院费。
上午十点多,王春玲回到南辛村,直奔自家的麦田。
姜源和姜大丛正埋头割麦子。
王春玲急匆匆跑到姜源面前,低声问道,“儿啊,你和徐嘉怡是不是生米做成熟饭了?”
姜源嘴硬不肯承认,“哪有?我对徐嘉怡有意思不假,但我很守规矩的,这还没说媒定亲,我不能……”
王春玲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子还想骗我?平时你一说谎就会说哪有这两个字!若是再不说实话,小心我不给你娶媳妇,让你喝西北风!”
“娘,我说实话。”姜源朝王春玲耳语道,“我和徐嘉怡在一起过。”
得到肯定回答后,王春玲顾不上跟姜源说话,转身就朝徐嘉怡家的麦田跑去。
可惜的是,徐嘉怡的爸妈在那,徐嘉怡却没在那。
王春玲打听到徐嘉怡身体不舒服在家躺着,赶忙回了一趟家。
从卧房的木头橱里找出一瓶麦乳精和一包桃酥,放进手提布包,朝徐嘉怡家里走去。
没一会,到达徐嘉怡家门口,只见大门虚掩着。
刚要敲门,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王春玲顾不上敲门,推开院门,看到徐嘉怡蹲在一棵槐树下哗哗地往外吐。
徐嘉怡吐得眼泪直流,脸色煞白,看清来人是王春玲后,有气无力地打招呼,“王大娘,您来了,快屋里坐。这两天我肠胃不舒服,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王春玲上前扶住徐嘉怡,“小怡啊,我给你带了一瓶麦乳精和桃酥,你要不要吃点喝点?”
徐嘉怡一听到麦乳精这三个字,吞咽口水,太想喝了!
顾不上跟王春玲客套,快速点点头,领着王春玲进灶房,找出一个空碗。
王春玲非常配合,从手提布袋里拿出麦乳精,打开盖,抓了一小把放进碗里。
徐嘉怡拿起暖瓶往碗里加了热水,找来一把汤勺,放到碗里,边搅边吹。
闻着麦乳精那个香啊,边吹边喝。
喝完之后,没了呕吐的感觉。
这才想起来感谢王春玲,“王大娘,谢谢你!没想到麦乳精还能治肠胃不好。”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怀孕了。
王春玲记得自己怀孩子时,就想喝点带奶味的东西,心想,若是徐嘉怡没来月事,肚子里怀得铁定是男孩。
“小怡啊,你这两个月是不是没来月水?”
徐嘉怡点点头,“是啊,没来。不来正好,省得带那月事带,带上那么难受。”
王春玲握住徐嘉怡的手,非常激动,这下她有孙子了。“怡啊,你可知道,不来月事,可能是怀孕?”
徐嘉怡一脸不解,“啥?怀孕?我不知道啊。怎么就怀孕了呢?”
王春玲试探着问道,“你和我家姜源是不是钻过小树林?”
徐嘉怡羞红了脸,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王春玲心中有数,“怡啊,我这就回去张罗你和我二儿子的婚事。你爸妈等得了,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记得跟你爸妈通通气,彩礼什么的都不会少,但结婚是越快越好啊!”
徐嘉怡更加羞红了脸,“好,等中午我就跟我爸妈说。”
有些担心爸妈会不会打死她。
王春玲从布包里拿出桃酥,放到徐嘉怡手里,“你先吃着,等你嫁到我家,想吃什么,我一定管饱。
你放心,媒婆今日中午必然上门!你记得提前跟你爸妈打招呼。”
不给徐嘉怡拒绝的机会,王春玲笑着离开。
出了徐家的门,王春玲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忽然想到大儿子要分家,还要二百块钱。
回到自家后,她插好卧房的门,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铁盒,里面有不少纸币。
数了好几遍,一共九百三十块钱。
绝对不允许二儿子有官司缠身,为了二儿子能顺利娶到媳妇,也为了她早日抱上孙子,只能答应大儿子的要求了。
忍痛从中拿出两百块钱,其余的钱放回铁盒,收好。
拿出一本厚厚的日历,翻开一番,认为阳历9月9号是个好日子。
于是从木头柜里找出一包桃酥,走出卧房,锁好门,朝刘媒婆家走去。
到了那里,刘媒婆正好在家,王春玲递上桃酥说明来意,请刘媒婆帮忙去徐家说媒,承诺事成之后,奉上感谢红包。
刘媒婆爽快地答应下来。
王春玲告辞离开,走到村头,坐上村里的马车,准备去县医院给大儿子送钱。
马车稳稳地朝县城而去,王春玲心里盘算着,只能给大儿子二百块,但绝对不能给住处。
她家的房子将来是要留给孙子的。
若是大儿子不同意,她就找大儿媳没有生男孩的理由怼回去。
十一点多,王春玲走进县医院。
此刻,姜昆和陈念莱正在打吊瓶,姜歆坐在一旁照顾他俩。
王春玲推开病房门,眼睛看向姜歆,使劲剜一下,恨不能把姜歆的头给拧下来,若不是姜歆变聪明了,大儿子一家根本不会分家,更不会要钱。
姜歆没有跟王春玲客气,狠狠地回敬她一眼,仿佛在说,姜老婆子,咱们等着瞧。
王春玲忍不住打一个冷颤,心里犯嘀咕,大夏天的,怎么这么冷?难道是害怕姜歆?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