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良摇摇头,“暂时不用。等把骨灰安葬好之后再通知。我儿子喜欢安安静静地入土为安。”
谢俞没再多说话,开车载着郑涵姿去找墓地。
郑志良目送谢俞和郑涵姿离开后,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后,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怎么走了!你这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活着没意思啊!”
就在这时,院门外响起一道声音,“那你就去死!”
低沉的声音,分不出男女声。
郑志良不熟悉这个声音,“你是谁?进来说话!”
“好!”
话音刚落,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进院门。
郑志良认出来人,惊得瞪大眼睛,“沈纹舒,你还活着?”
沈纹舒是他的初恋情人,年轻那会因为各种原因,他俩分隔异地,靠通信互诉衷肠,后来,他收不到她的回信了,他打听了很多人才知道,她被流弹炸的粉身碎骨。
为此,他伤心了好久,再后来,遇到了易博他妈,没什么爱情,是在家人的催促中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平淡如水,随着儿子的长大,他意识到家庭的重要,决定好好对妻子儿子。
可惜的是,没过几年,易博他妈去世,他也不愿再找。
就这么单身至今。
沈纹舒冷冷地目光看向郑志良,“没想到我老成这样,你还能认出我。”
郑志良朝沈纹舒走去,“你是我的初恋,即便化成灰我也认识。”
沈纹舒抬起拐杖,指着郑志良说道,“不要过来!”
郑志良生怕拐杖落下来打着他,他可不想自己有什么事,“好,我不过去。”
站在原地不再动。
沈纹舒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我的声音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郑志良摇摇头,“不知道。”
“是被流弹炸伤的。好不容易保住了声带。还有我的脸,留了三道丑陋的疤痕。那时候我没想到去死,却在看到你和你妻子儿子幸福的生活时,生不如死!”
“沈纹舒,我打听过你的消息,有人告诉我说,你被流弹炸死了。所以我才会听从家里安排,娶了妻子。”
“你忘了咱俩的海誓山盟吗?你说过,非我不娶!”
“对,我说过。”
“当年我还问过你一个问题,若是我先你而去,你会不会再娶。你可还记得当时的回答?”
“记得。我说不会再娶。是我食言了。我对不起你!”
郑志良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些年害他儿子的人就是沈纹舒。
沈纹舒继续说道,“你可还记得我说过,若是你食言,我会怎么做?”
郑志良想了许久,终于记起来,“若我食言,你会化为厉鬼,让我家破人亡,孤苦伶仃过一生。”
沈纹舒哈哈笑,“亏你还记得!现在你儿子死了,真应了我当初的话了!”
郑志良愤怒地说道,“是你让人开车撞我儿子!”
沈纹舒惊得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狠毒的女人吗?”
“刚才你不是让我回忆当年你说过的话吗?变成厉鬼也要让我家破人亡,难道不是你?”
“我今天过来是看你的报应的,我没让人撞过你儿子!你这都是报应!”
沈纹舒说这话时,没有一丝心虚。
郑志良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沈纹舒?
可在儿子被火化的消息传出去后,出现的人是沈纹舒。
“沈纹舒,你从哪里知道我儿子没了的?”
沈纹舒冷哼一声,“我老伴跟我说的!”
郑志良指了指沈纹舒,“你刚才还质问我结婚生子,你这不也结婚了吗?”
沈纹舒拿着拐杖使劲点地面,“我是在你妻子去世三年之后才结婚!在你妻子过世三周年祭日后的第二天,曾有人上门跟你说媒,说有一个脸上有伤疤的女人想嫁给你,问你同不同意?当时你怎么回复的?脸上没伤疤的女人都不会娶,更不用说有伤疤!你这话伤得我病了大半年,等我好了之后,我答应了我现在老伴的求婚。”
听到这话,郑志良心里不是滋味,“若是我知道是你,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
“当初你连姓名都没问,连面也没见,就说出这样的话,伤人有多重,你自然体会不到,只有我能体会到。”
“沈纹舒,对不起!我这一生竟然两次错过你!”
郑志良老泪纵横。
沈纹舒心里有些动容,直到现在她还是爱着郑志良,可她有老伴,老伴对她百依百顺,她不能撇下老伴跟郑志良再续前缘。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老伴对我很好,我很知足。”
郑志良擦干眼泪,“你老伴是不是很有钱?”
沈纹舒点点头,“是的。你怎么知道?”
郑志良指了指她的拐杖,“这是金丝楠木拐杖。一般人用不起。还有你的穿戴,身上穿得是价格不菲的旗袍,手腕上戴得是世界名表……”
“没想到你还是如年轻时那般爱研究这些。若你不提醒我,我还不知道我老伴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呢,这样的旗袍和手表,我有一大堆。”
“你找了个真心爱你的好老公。”
“是啊,他从不介意我脸上的疤痕,这就是真爱吧。”
说到这里,沈纹舒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办案人员出现,给沈纹舒戴上手铐,“你涉嫌犯罪,跟我们走一趟!”
沈纹舒诧异不已,“我没犯罪,不过就是来看郑志良的热闹,怎么就被戴上手铐了呢?”
郑志良朝办案人员说道,“或许不是她害我儿子……”
不等他说完,办案人员直接打断,“我们已经拿到施医生跟犯罪嫌疑人的电话录音,里面的声音跟沈纹舒的声音很像。”
沈纹舒听到这话,有瞬间的愣怔,之后便不再做任何解释。
仿佛要认罪的样子。
规规矩矩跟着办案人员离开。
郑志良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赶忙给贺承延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
“承延,刚才办案人员带走沈纹舒了……”
贺承延的声音传来,“抓凶手的事,您不用管了。我开车送您儿子过去。”
“麻烦你了,对了,还得麻烦你找人把涵姿和谢俞喊回来,他俩还被蒙在鼓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