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挡我的路,知道我是谁吗?”
承美没有退缩,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严肃,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韧。中年女人冷笑了一阵,态度越来越恶劣。
“真的是醉了,你、你们是在逗我玩呢吗?啊!!!你们是不是也想去死啊?!给我从那里滚开!”
中年女人转身拿起一个坚硬的东西,毫不犹豫的砸向了承美。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承美面前。他紧紧的抱着承美的身体瞬间向后倒去,伴随着一声闷响,两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敏荷惊恐的捂住了嘴巴,而其他职员也纷纷围了过来。
“你还好吧?郑代理。”
承美焦急的问道,她的眼中充满了吃痛与担忧。
煜诚强忍着疼痛,微微一笑。
“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
承美不住的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泪水。明曜与申正焕并肩站在一旁,默默的守望着。孙美玉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给承美和煜诚一些私人空间。
“我没事,真没事。”
煜诚的目光愈发涣散,脸上带着一丝苍白,在昏迷之前,他的头慢慢枕在承美的肩上…
银行内秩序恢复正常的三小时后
明曜和智媛站在不远处边嚼着瓜子边兴趣盎然的注视,正专注于处理手头工作的煜诚。,心中不禁连连感慨。特别是明曜,他一眼就开出了煜诚和承美之间的关系,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同事的范畴。
“我们的郑代理有颜有型,强大还这么体贴,简直是女人的克星啊。”
眀曜对智媛说的话让俊勉有了某种共鸣,他站到两个人身后朝煜诚露出深有同感的眼神。
“周眀曜你什么鬼?”
即将社会性死亡的煜诚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但明曜依旧笑眯眯的和大家调侃道。
“正常情况下你们煜诚哥才不会在那种时候出面,刚才却活脱脱一副保镖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吧。喂,煜诚你是不是对我们的李代理有意思啊?”
不仅是明曜智媛和俊勉,从煜诚身后的四面八方传来一阵爽利的笑声。煜诚扭头朝承美的方向看去。站在银行柜台后的承美,依然在乐此不疲的忙碌着。而距离煜诚不远处的咖啡搭档在死亡凝视的瞬间尴尬的低下了头。
“神经病吧周眀曜!你的同事要挨打,你作为一个大男人能眼睁睁的看着吗?”
“同事?真的只是同事吗?因为
同事是承美,所以才会那么奋不顾身吧?”
“周明曜是朋友就给我闭嘴。”
明曜自讨没趣的笑了笑。俊勉却轻轻扯了扯眀曜的肩膀。
“你们不觉得刚刚承美的样子很霸气吗?她挡在那个大婶面前,眼睛里都是杀气。就那个样子惊艳到我了,明明身材那么瘦弱。”
“确实有点不可思议,就好像身体里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怎么办我有预感我要犯错了。”
眀曜话音刚落,智媛又一把按住眀曜的另一侧肩膀。
“我也是,我都要被掰弯了。我已经做好和家人割裂的准备了。“
“是吧?我一直很喜欢那种女王气势的人,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年下男?”
智媛和俊勉那些话变成一堆相互缠绕的鱼钩,拉扯着煜诚的大脑。他的脑袋快要爆开了,这时申正焕,如鬼蓄般无处不在的灭绝主管站出来替煜诚解了围。
“不接受,都去给我工作,臭小子们!”
煜诚慢慢转过头,重新坐在办公桌前的明曜正摇头晃脑的哼唱着情歌。
煜诚仿佛想通过无声的示威告诉眀曜他的底线。但无论煜诚怎么绞尽脑汁,最后也只能缴械投降。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再次在或明亮或飘渺的暮色中闪烁。一天的疲惫感如天边的迷雾般渐渐在煜诚身上蔓延开来,他站在公交车站口,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此时依然没有过下班高峰期,人群像潮水般涌向煜诚身后的公交车站。即使是在拥挤的人群中,煜诚也是那么引人注目,引人注目到会让熟悉的人轻易认出来。公交车缓缓驶进站,人们争先恐后的挤上车。
“大叔!大叔等一下!”
承美看清坐在车窗的煜诚后,便两眼冒火的朝即将开动的公车跑去,她的嘴里连珠炮似的喊着“大叔,大叔等一等!”
“谢谢了。”
挤上公车后,承美装成一副刚来到车上就看见煜诚的样子。煜诚也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却不想承美索性坐到了他身旁的空位上。煜诚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承美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很快就被微笑取代。
“你也不坐这辆公车呀。“
“我不回家,我有约了。“
承美故意压低了头回应着煜诚,她故意不表露心迹,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但那样扭捏的举动反而让煜诚的内心更加煎熬。他慢慢回过头认真的凝视着承美,承美也努力咽下快到嘴边的话。
公交车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承美的心情随着车的摇摆而起伏不定。煜诚再次转过头,眉头微微一皱。许久心跳加速的承美才鼓起勇气问道。
“你的伤…不要紧了吗?用不用去…“
“没事,我身体很结实抗造。“
“可是我分明听到了裂开的声音。快给我看看!“
煜诚一脸抱怨似的躲闪着,而这无形中激起了承美的胜负欲。承美的个子肉眼可见的攒高了,四肢也壮实起来,煜诚再也无法靠蛮力压制承美。“啊呀!”煜诚抱着受伤的脑袋,鼻音时不时哼上两声,死死凝紧穷追不舍的承美的眼睛里像要喷出火一样。
“对不起,是我弄疼你了吧…“
承美连连道歉,不甘示弱的煜诚更深邃的瞪着承美。承美想缓和一下气氛,却无话可说,转而看像窗外。映在车窗里的承美皮肤看上去光滑无比,就跟擦得铮亮的瓷器一样。而煜诚那张因不满而狰狞的脸、扭曲的表情,紧锁的眉,细密的吊眼,就像用补品熬制出来一般油腻。看着煜诚望向车窗上的自己那真挚的眼神,本想笑场的承美强行忍住了,调整好呼吸后,她带着一脸招牌式的微笑转向煜诚,而煜诚直直的眼神仿佛已恭候多时。
“你难道不清楚你有几斤几两吗?李承美!谁让你非要拦在敏荷前面了?无论身高、块头还有性格、身份,你不觉得不自量力吗?“
煜诚瞪圆了眼睛,承美却在认认真真的听完后,笑容满面的朝煜诚伸出手。
“对不起,还是给我看看吧…“
煜诚摆摆手婉拒承美,承美只好下意识的缩回了手。煜诚重新倚靠在座位上,曾经锐利的眼神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和。
“你不用和我道歉,我只是作为职场同事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换作智媛和敏荷也一样。“
“真的是这样吗?“
承美问道,说完又迸发出一阵特有的笑声。煜诚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但脸上依然是平和的表情,渐渐的,他的眼神隐约透出一股骄傲。
“我是个男人,作为男人怎么能对那么过分的事视而不见!“
“真的只是男人吗?“
煜诚沉默着。承美咬着牙不想让煜诚听见自己因忍俊不禁而显得颤抖的呼吸声。
”还是边听音乐边走吧。“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承美将一只耳机插进耳朵,又将另一端插进煜诚的耳朵。
“不用了。 “
煜诚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承美凝视着他,嘴角渐渐松弛。
“我说不用…“
煜诚的尖叫引起公车内所有人的齐齐转过头来。承美心满意足的笑着,然后看了煜诚一眼。煜诚满脸厌恶的看着承美,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似的。看着得意扬扬的随着音乐摆动手指的承美,煜诚摇了摇头,承美却控制不住冷笑了一声。煜诚再次定定的转向承美,本想说点儿什么还击回去,但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想到自己的窘态全暴露在承美的目光之下,甚至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煜诚就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所有人的嘲笑,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逝去的梦的颜色和大海般深邃碧蓝 想把所有的话语都告诉你 就像想要忘记这份孤独一样 不管多么伤心的事 都可以向我倾诉 凝视着 你那瞳孔中的彩虹 在想哭泣的夜晚中…”“因为恋情剪去长发的那天 抚干泪水的风儿告诉了我 为了和你相遇 就是生命的意义 怀念第一次 听到你的声音 比回忆更加温暖 就像躺在你的怀抱中入梦 我想深深地凝望你 答应我吧 即使不用语言 我仅仅是为了和你相遇…”(蓝眼睛的爱丽丝歌词)
承美久久的凝视着煜诚,煜诚是渴望的,也是孤单的。全世界仿佛都在逼着他往火坑里跳,为了不陷入被动,他一直在虚张声势。车子直直驶入安城的郊外,车里也因人烟渐稀而彻底安静下来。一盏盏路灯在煜诚的眼前飞逝,煜诚的头脑反而变得更加清醒,他陷入沉思,回顾自己过去的人生有多么糟糕,他像整理货架上的商品一样,整理着乱麻般的回忆。然后他猛然发现,承美的出现并不是痛苦的延续,而是某种幸福的开始。参加完承美爸爸的葬礼,一年后又举办了和承美的婚礼,煜诚竭尽全力的让每一天照旧如常。既是为了守住平凡的生活,也是为了维持日常。其实说到底,三餐四季四口人相互扶持的生活,唯一的劣处只是让日子变得更忙碌了。在那婚姻之初,煜诚和承美希望二十四小时都亮着灯、结束一天的忙碌打开饭锅,锅里有饭,桌上有菜。而家就像哨所一样守护着每个人的生活。站在身边的人、卧在摇篮里的孩子填补了心灵的空缺。即使在和珠铉一起生活的日子里,煜诚依然摆脱不了承美和孩子对自己的影响。他在财阀家的生活让他脸上有光的同时,也让他彻底的失去了自我,孤独就像看不见的手紧紧拉扯着他。直到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在身体渐入冰冷的瞬间获得了力量。承美的呼唤和拥抱,让他想要强有力的大口呼吸,而不是无意识的苟延残喘。直到终点站的播报声响起,煜诚才停下反思自己虚度的光
阴的大脑。
虽然心中深埋着了无数的话语,但两个人还是选择了沉默。煜诚不知道避而不见是为了承美还是为了保护那个狭隘的自己。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再次重逢的两个人又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
“如果少女打开了尘封的宝石箱 请不要责怪她 因为恋情剪去长发的那天 抚干泪水的风儿告诉了我 为了和你相遇 就是生命的意义…心也会变得温柔起来 不管多么伤心的事 都可以向我倾诉 凝视着 你那瞳孔中的彩虹…”(蓝眼睛的爱丽丝歌词)
煜诚和承美一前一后的下了车,从超市买菜到买完菜回家的路上,沉默成为煜诚和承美之间的一种说不清的默契。通往煜诚家最后的那盏明亮的路灯前,煜诚终于停下脚步,而随之缓缓停下脚步的承美正一脸愕然的凝视着他。
“还不走吗?不是说有约了吗?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不知名的朋友!“
“我的朋友家就在这边不远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承美煞有介事的昂头说道。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茂密飘逸的发,让她看起来就像奇幻电影里的千年精灵,只是差了一个发号。煜诚没有回应,他默默的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站定,始料未及的承美直直撞向煜诚的肩膀。煜诚稍稍喘了口粗气,整理了一下疲惫的心绪。在他鼓起勇气转过身面对承美的同时,那些积压已久的愤懑几乎被摊在阳光下晾晒。承美假装像贫血一样晕眩,并顺势倒在煜诚的怀里。但承美的那些玩烂了的伎俩就像遇冷的玩笑,煜诚只是短短的嗤笑了一下。
“就知道不是,你要跟我到家里去吗?“
“真的吗?去家里也行吗?那我们去做点什么吃怎么样?“
话音刚落,承美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煜诚始终闭口不言,像个严厉的只一味讲究原则的老师那样刻板又无趣。又沉默了一会儿,承美见煜诚依然没有坦诚相待的意思,便悻悻的说道。
“好吧,我不再跟着你了,不过你能帮我个忙吗?“
煜诚和承美来到附近一家商店。各种款式的衬衫琳琅满目。承美从中认真的挑选了两件,她记得从前的煜诚一直喜欢那种深色又款式经典的衬衫,她开开心心的将两件衬衫递给煜诚,眼中闪烁着某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