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租界,迈克克鲁斯宅邸、书房内。
国际象棋前,克鲁斯冥思着自己跟自己下棋。
身后书架中有一个展柜,里面是他搜罗来的各种藏品,只有颈托上的黄金钻石项链孤零零的独占了写字台的一角,并散发着璀璨的柔光。那项链上一颗颗剔透的以假乱真的“钻石”镶嵌的毫无瑕疵,然而在肉眼难见的各个位置都没有“鲍”字,只有黄金底托上仿若花瓣的纹理间藏着一副常人无法辨识的地图。
与项链并排在写字台上的是他年轻时跟一名华裔女孩的照片。
随着轻轻的敲门声,管家带着盛福堂走了进来。
克鲁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自己下棋的注意力。
盛福堂是个极其聪明,会看人眼色的人,他看了眼写字台上的项链,轻声说:“我打听了您提过的姓康的事,我个人觉着,他手里的项链肯定是假货,因为真的在您这儿……”
克鲁斯打断他的话,干脆利索的落下手里的皇后,说:“那也给我弄过来!”
盛福堂诧异,但见他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忙答应。
“是,我这就去办!”
.
某茶园凉亭,康浩跟一名一看就是很有身份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一起,边喝茶边聊天。
康浩:“听说蔡锷当年在北平时您跟他做过一阵朋友,那您听说过他打算送一条项链给小凤仙吗……”
不远处,盛福堂乔装成侍者混在几个伙计中间,偷偷的在观察康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康浩早就注意到盛福堂的存在,但面子上完全没有显露出来。
待中年人给了他否定的回答后,就自然的将话题切换到吃喝玩乐上,然后愉快的分手,只是他刚刚离开茶园,就被尾随而至的盛福堂带人围住。他奋勇而战,恰如其分的“被打晕昏迷”,然后被“劫持”而去……耳畔传来方子杰的声音:
“不好意思,你这次的角色越到后边越难受,只记住一点,掌握好火候,别受伤!”
不久后,康浩被抬进一家屠宰场,强烈的血肉的荤腥直冲无感,让他差点儿真昏过去,心理不禁问候出这个馊主意的方子杰的祖宗。
一瓢凉水迎头泼在他脸上,他一个机灵“醒来”,然后看到周围被肢解的猪羊。他看着周围的环境,生动的流露出恐惧的表情。
盛福堂被他这个表情取悦,亲自上手在他身上搜索,但除了钱包、怀表等零碎,根本没有项链的半点儿影子。
盛福堂阴森一笑:“编个故事弄件假货,这种招摇撞骗的招数我见得多了。我原本没兴趣管你,但事情传到我雇主那儿就不一样了。坏我名声,又让我雇主不高兴。说,你那假货在哪儿?”
康浩:“什么假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竟然敢……”
盛福堂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甩着手腕骂道:“少他妈给我装糊涂,你当老子不知道你条蔡锷项链的事?再他妈给我装糊涂……”把杀猪刀剁在了康浩的面前:“说,你那假货在哪儿?”
康浩浑身一抖,却眼神闪烁的硬挺着:“它在哪儿关你什么事?”
盛福堂二话不说,示意手下。
康浩立刻被按在正在肢解整猪的案板上。
盛福堂:“现在关我事了吗?”
康浩高声惨叫:“救命,来人呐,救命,我要告你们!”
盛福堂向手下一甩头。
很快,康浩被倒挂在旁边悬挂生猪的挂钩上。
旁边被杀生猪的脖颈中还在滴血。
盛福堂俯视面孔朝下的康浩,咬牙再问:“在哪儿?”拎起杀猪刀逼近他的脖颈。
康浩被吓破胆的样子,忙说:“它没在我手里!”
盛福堂手里的杀猪刀停在他脖子上,逼问:“在哪儿?”
.
英租界美国酒吧,大白天的客少人稀的老位置,小东子和孙师傅传看第二条仿制品项链。
小东子对照着项链照片,还在感叹:“我真觉着它跟真的一模一样!”
孙师傅:“肯定有区别,只是我们没见过真的,没法对比。”
小东子:“是啊,不然我都想把它拿回给柴田信一交差了!”
他见方子杰从吧台那边端着咖啡过来,把项链的仿制品还给他。
小东子:“盛福堂昨天见的克鲁斯,就算连夜行动,调查浩哥,查证咱们留给他的线索和故事,再找上门,最快也得三四天。这期间咱仨干什么?”
方子杰淡定的喝着咖啡:“做准备。用这条仿制品换他手里柴田信一丢掉的项链,大方向还在,但怎么做?我还不知道。为了不时之需,我查了他家的安保系统。”
小东子顿时来了精神:“趁他不在家咱们偷偷摸进去把项链换了?”
方子杰:“是啊,可这招非常麻烦,因为他家背靠金融街花旗银行,安保系统竟然跟银行金库连在一块。”
孙师傅不禁皱眉:“进他家等于进银行金库!”
方子杰点头:“所以我才说非常麻烦。”
小东子不以为然,说:“也不算什么,不就是第二个日本大使馆嘛,咱们又不是没进去过,再来一次不就好了!”
方子杰:“恐怕不行,日本大使馆自那次之后,一年多来安保系统全面升级,同样的方法已经不可能成功。其他重要机构也都引以为戒,花旗银行这种地方就更不要说了。”
小东子失望:“原来溜进去行不通了!”
方子杰:“康浩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是要花几个星期的时间研究准备,但咱们没那个时间,更重要的是,在那之前克鲁斯就找到我们了。”
孙师傅:“这还真棘手!”
方子杰沉吟着说:“咱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手里有他要的东西……”
这时吧台电话响。
方子杰三人停下来,一起看向吧台方向,气氛也紧张起来。
在他们注视下,美国老板戴维接起电话后,听完对方的话,向方子杰打个响指。
“总算上钩了!”方子杰示意小东子和孙师傅放松,然后走过来,拿起电话:“喂,哪位?”
屠宰场中,康浩假戏真做,脸红脖子粗,在几头生猪的嘶叫中几乎哭喊的对着听筒说:
“子杰,是我,我们有麻烦了!”
盛福堂从倒挂的康浩耳边拿回听筒,阴冷的说:“方先生,姓康的说,我要的东西现在在你手上!”
听筒里传出方子杰的声音:“对不起,你是谁?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盛福堂冷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把它交出来,我现在就过去拿!”
“如果不呢?”
盛福堂:“你可以参考你朋友现在的处境!”
康浩被倒挂着呼吸困难,只觉着眼睛都要爆出来了。
待宰生猪非常应景的挣扎逃窜引来周围人的围追堵截,声音场景都恐怖至极。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