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欣的双眸是两泓幽深刺骨的寒潭,此刻却沸腾着能够吞噬苍穹的烈火。
那炽烈的怒意直接灼烧着周遭的时空,滚烫的气流压迫得人难以呼吸。
她青筋暴起的双手犹如精钢锻造的刑具,左手死死扣住轩辕锐锋的锦衣前襟,右手紧攥凤思宸的绣纹领口。
纤长的手指因极度愤怒而痉挛颤抖,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华贵的衣料在她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她猛然发力将二人从原地提起,两个成年人的身躯竟像稚童般被她拖行,拖出大殿。
轩辕锐锋的云纹锦靴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凤思宸的珍珠绣鞋在尘土中划出凌乱的沟壑。
他们的双腿徒劳地蹬踹挣扎,却只让腰间的玉佩金饰发出凄惶的碰撞声。
飞扬的尘烟在三人身后形成浑浊的雾障,碎石与落叶随着暴烈的拖拽轨迹四散迸溅,宛如一场正在上演的残酷刑罚。
君欣每一步都踏出雷霆之势,被拖行的二人衣袍翻卷如垂死蝶翼,束发的玉冠早已歪斜,散落的发丝混着冷汗黏在惨白的脸颊上。
轩辕锐锋的玄色大氅在摩擦中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凤思宸的霞色披帛碎成缕缕残丝。
那些飘零的布条混着地上蜿蜒的拖痕,恰似他们此刻支离破碎的尊严。
围观的士兵们惊恐地看着青石地面上两道越来越深的凹痕——那是两位贵人的鎏金革带与地面持续摩擦留下的金属刮痕,此刻正闪烁着屈辱的碎光。
在令人窒息的怒火中,君欣的裙裾翻飞如战旗,每道褶皱都蓄满雷霆万钧之力。
被拖行的二人后背与粗粝的地面剧烈摩擦,昂贵的云锦绸缎发出撕裂的哀鸣,细碎的宝石扣子迸溅四散,在月下划出无数道凄艳的流光。
这暴烈的行进轨迹上,散落的不仅是华服的碎片,更是将所谓体面人生彻底碾碎的残酷印记。
君欣的脚步如重锤击鼓,每一步落下,青石街面便随之震动,沉闷的声响传遍四周,整座京城似乎都在她的足下颤抖。
她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双臂如铁铸般纹丝不动,拖拽着身后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轩辕锐锋的华贵锦袍早已磨得破烂不堪,凤思宸精心梳妆的发髻散乱如疯妇。
两人像两条被抽了筋骨的死狗,在尘土飞扬的街面上留下两道蜿蜒的痕迹。
轩辕锐锋感到全身上下被刺骨的寒意包围,无数条剧毒的蜈蚣正在他的血管里爬行。
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有人用钝刀一寸寸刮着他的骨髓。
他的意识在痛苦的旋涡中不断下沉,连最简单的抬手动作都变得遥不可及。
呼吸变得断断续续,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嘶哑声响,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灼烧感。
在这片混沌的黑暗中,他残存的意志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惊涛骇浪吞没。
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的问话,像是从万丈深渊底部传来的回声。
“你……到底想怎样?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这微弱的声音里浸透着难以掩饰的惊惶与困惑,每个音节都在空气中虚弱地颤抖,宛如秋末枝头最后一片枯叶,在寒风中发出最后的哀鸣。
他的话语刚落,便消散在凝重的黑暗里,连一丝回响都没有留下。
此刻的轩辕锐锋,就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的傀儡,连维持最基本的清醒都成了奢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在从指尖一点点流逝,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无边的黑暗将他慢慢蚕食。
而君欣静立如霜,周身萦绕着刺骨的寒意。
她面容如冰雕般冷硬,不见半分情绪波动。
唯有那双幽深的眼眸,似千年寒潭般沉寂,却又暗藏令人战栗的锋芒。
轩辕锐锋虚弱绝望的质问在空气中颤抖,她却恍若未觉,依旧挺直脊背沉默伫立。
这份死寂般的缄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如同暴雪将至前的凝固时刻,又如一柄无形寒刃,将周遭空气都割裂出细密的伤痕。
凤思宸此刻的模样也是狼狈到了极点,简直与往日的雍容华贵判若两人。
她那一头如瀑的青丝,此刻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发梢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和尘土,如同秋日里被狂风肆虐过的枯草,杂乱地纠缠在一起。
她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泪痕和血污。
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被泪水晕染开来,眼线化开成一片乌黑,如同墨汁般在苍白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原本嫣红的唇色也被咬得泛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她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锦缎华服,此刻已成了破碎的布条,在凄冷的夜风中无力地飘荡。
那些被利刃划开的裂口中,隐约可见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有些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有些仍在渗出鲜红的血珠。
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臂缓缓滴落,在脚下的泥土中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那些血迹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就像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妖艳中透着令人心碎的凄美。
凤思宸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想要拭去脸上的血迹,却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绝望,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黑暗中微弱地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即便如此,凤思宸艰难地抬起眼睑,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她残存的所有气力。
她的瞳孔深处燃起两簇幽暗的火光。
那火焰并非炽热明亮,而是如同地狱业火般阴冷而执着,带着要将万物焚烧殆尽的决绝。
她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箭矢,死死钉在君欣身上,每一道目光都似要穿透对方的血肉,直抵灵魂深处。
“我……”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字字如刀,“要你血债血偿。”
这短短五个字从她染血的唇齿间挤出时,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