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吧,看我不烧死你们,卑鄙无耻的大乾人。
把口鼻蒙的严严实实、眼睛上还蒙着一层素色薄纱的郭永昌透过薄纱和墙洞看着底下大乾士兵如潮水般袭来,被掩住的赤红色眼里闪过疯狂之色。
又看向远处骑着高头骏马,似在闲庭信步,从容而来的齐王,恨不得立马弯弓搭箭将他射于马下。
近些,再近些,看不把你射成马蜂窝。
“咳咳咳、咳咳咳……”
郭永昌一边咳嗽着,一边狞笑着朝身后将士打手势,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方才被带离毒烟范围后,他很快便调整了状态,一番武装后带着没有被毒烟波及的将士们重新回到了城楼上。
只是所有人都猫着腰,让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冲啊!”
“冲啊!”
“冲啊……”
耳边是士兵们兴奋的冲锋声,齐王抬眸看着丝毫不见人影闪动的城楼蹙起了眉头。
不对劲!
几颗毒烟球而已,不可能把敌军全都干倒了。
可为何不见敌军现身防御?
不对劲,怕是有诈。
齐王面色一凝,当即勒紧马缰回头朝自己军中打了手势。
紧接着,一道道号角声急促响起。
正在冲锋的士兵们一愣,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
只见自家明黄色的军旗在反复摇摆,重复着一个信息。
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回去?马上就要攻入城了!
士兵们不解,但还是听令往回走。
看到士兵们都在往回走,齐王心下微松,又打了一个手势。
保守起见,还是先把上面轰炸一轮吧。
这点炸药还是不省了。
安静的城楼让他心生不安。
怎么回事?大乾士兵怎么掉头了?他们不打算攻城了吗?
这么想着,郭永昌也这么喊了出来。
“将军,快看,敌军往投石器上放东西了!”
郭永昌一把摘下素色薄纱,视线顿时变得清晰,他透过墙洞往大乾军那边看,一下子看清了那东西是布防在城门下的炸药。
方才的爆炸还让他心有余悸。
大乾主帅下令士兵撤回,往投石器上放炸药,这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要炮轰城楼?
“给我投射放箭!重点射杀了方才放箭的大乾主帅!咳咳咳……”郭永昌大声令下,自己更是夺过一把弓箭瞄准了那道他仇恨的背影。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城楼上突然冒出一排排敌军,一些坛子和混着火箭的箭雨从天而降。
方才冲锋的士兵们正在往回走并未察觉,只听得前方我军突然传来带着惊慌的叫喊声。
只是声音太多太杂,听不清楚喊的什么,直到有东西在身边炸裂开,才反应过来是让他们小心。
“啊!”
“啊!”
“啊……”
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齐王蓦然回头,便看见几支利箭朝自己射来,瞳孔猛然一缩。
方才的弓已交还给了小将,此时他手中空无一物。
“王爷小心!”
伴他左右的白尘大惊失色,来不及策马转身,一手撑着马背让身体调转了个方向,随后直接从马背上朝齐王的前方一跃而起,同时挥动手中长剑将利箭击下。
只是在重力的作用下他迅速下坠,只来得及击落几支近在眼前的箭矢,后面紧随而来的箭从他头顶掠过,而他身后是毫无遮挡的齐王。
“王爷!” 白尘惊得面色全无,一脚落地后使劲一蹬迫使身体翻了个转让面部朝上。
只见齐王早已策马转身并拔出腰间佩剑,手腕飞快转动击落近在咫尺的箭矢。
然而,击落的速度再快,还是快不过密集的箭矢,有四支箭矢快速穿过齐王的防御。
有两支射在他的胸腹上,刺破了盔甲。另外两支,一支射在左肩膀上,一支射在右边大腿上。
齐王闷哼一声,从马上跌落,正好避开紧随而来的一批箭矢,只是胯下的骏马遭了殃。
“王爷!”白尘双腿落地,一脚往后踏出,腹部收紧,努力直起上半身,还没稳住身形就见身中数箭的骏马嘶鸣着撒腿狂奔。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
白尘又还没站稳,一个躲闪不及被骏马的肩端狠狠撞倒在地,冲击力太大,撞得他晕眩了片刻,好在马蹄没有落在他身上。
也幸好骏马将他撞倒,让他避开了一波箭矢。
再次身中数箭的骏马跑没几步便轰然倒地,发出几声不甘的嘶鸣后便没了动静。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在眨眼间。
“王爷!”
眼看着齐王被射落马下,周围的将士惊叫着纷纷赶来救驾。
“射中了!哈哈哈,射中了!”
一直紧盯着齐王的郭永昌见自己射出的箭射入了齐王的胸口,人还跌落下马,高兴的忘乎所以。
“将士们,大乾主帅已被本将军射落于马下!如今大乾军群龙无首,必定慌张,我等定能守住平坦城。
将士们,给本将军加快速度,把进入射击范围内的大乾士兵统统留下!”
“是!”
郭永昌嘶哑的声音让场上将士犹如打了鸡血般,士气瞬间高涨。
然而,下一瞬,大乾的反击从天而降,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将他们的士气灭了个干干净净。
有炸药落到了南丘用来投射的桐油坛子当中,一堆的桐油坛子被炸飞,桐油带着火花四溅,顷刻间把城楼变成了一片火海。
“啊!救命啊!救命!”
“啊!好痛好痛!救救我,救救我!”
“啊……”
城楼上,到处都是哀嚎声。
南丘将士们身上着火,痛得在地上哀嚎打滚。
郭永昌也没能幸免,慌张的扯下着火的面巾,扑打溅上桐油和火花的盔甲。
城楼上的混乱给底下往回逃命的大乾士兵得到了喘息,也让齐王和白尘被成功救下。
“文大夫,文大夫,快!救救王爷!王爷中箭了!”
齐王被射落马下,不慎摔晕了过去。
此刻正被双眼通红的白尘和几个将士合力抬着冲向军医所在的营帐。
看着齐王胸腹那两支没入盔甲的箭矢,所见之人皆红了眼眶,白尘更是自责难过到无以复加,恨不得中箭的是自己。
距离军医所在的营帐还有百步之遥,他便扯开嗓子连声大喊。
所有人都只盯着那两支伤在要害的箭,却没一个人注意到那两处并没有鲜血流出。
反而被忽略的肩膀和大腿处,鲜血染红了大片盔甲。
陈明月和文大夫等人原本站在营帐外观望战况,见敌军朝我方士兵展开了攻击后便立马回到营帐中穿衣服消毒做好准备。
一旦有伤兵被抬回来,他们便可以立马动手医治。
陈明月正在仔仔细细的清洗着双手,忽然隐约听到白尘撕心裂肺的声音。
她还以为听错了,可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待听清白尘喊话的内容,陈明月面色一变,立马奔出营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