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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听着李莺莺的分析,忽然有种挫败感……

虽然她听不太懂,可她瞧得出,这位嫂嫂并非是胡说八道,而是真的腹有才华。

同样是女子,甚至姓都一样,自己这个皇太后,竟还不如一个前太子妃。

李氏难以接受,又不能不接受。

无他,连夫君都听得频频点头。

这大明,到底是谁说了算啊?

这江山,到底是谁在指点啊?

李氏神色黯然。

李莺莺心思细腻,见弟妹神色怔然,立即就联想到了重点,于是笑着说:

“李家世受皇恩,自要为国为民为君。孟子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要是李家只顾自己发财,不顾朝廷社稷,岂不是为富不仁,岂不是不忠不义?”

朱锋接言道:“宝舅舅是李家家主,也是未来的永青侯,大明的臣,二叔二婶不必怜惜李家,这都是李家该做的。”

李氏一想也是,李家再如何厉害,还不是我儿的臣子?

永青侯李青都牛成那样了,不还是要兢兢业业的为国为民,为皇帝的政绩做贡献?

李氏心里好受多了,同时,也感到自惭形秽。

臣子能干,肯干,怎么都是件好事,自己不该生出这样的心理。

随即又想到夫君之前的话——未来儿孙也过上大侄子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件坏事?

好像……

也不是!

皇位诚可贵,皇权令人着迷,可……真有那么好吗?

自己一个皇太后,都觉得不如金陵一富家妇人,更何况是日日操持国事的皇帝呢?

瞧瞧大侄子,活的多自我。

儿子比大侄子还小,却已要老谋深算。

瞧瞧二侄子,这般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儿子如他这般大的时候,可没有连环画看,整日都再跟皇爷爷学治国之道,要么听那群老学究讲经史。

甚至,还处在幼童期的儿子,去关外足足历练了一年。

遭了多少罪啊!

再看看这一家子,多幸福啊?

可话说回来,明明这一家人都不在乎,为何还这般热衷于为国,为民,为君呢?

真是自己的境界太低了吗?

还是说,自己太短浅,太自私,太流于表面……

李氏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朱载坖也瞧出了媳妇的心理变化,却并未出言劝慰,同样的道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与自己领悟,是不一样的。

这次江南之行,朱载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的观念,逐步靠拢儿子,逐步与儿子一样。

如此,未来她才不会患得患失,才不会于有意无意间,增添儿子的心理负担。

朱载坖自知不是长寿之人,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儿子只有娘亲陪着,必须要扭转她这个当娘的心理。

虽然至今他自己也做不到,可也知道这根本不以自己的意志而转移,甚至就是永青侯李青想停下,也停不下来了。

朱载坖也只能让妻儿心平气和的接受。

儿子不用操心,可妻子若无法心平气和,也会影响儿子……

朱载坖喟然一叹,暗道:欲速则不达,我还是循序渐进的来吧,我又不是不久于人世了……

“舅舅,舅舅……”

稚童趴在窗户上呼喊,打破了平静,也令失神的两口子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两只画舫距离已不足三丈。

朱载坖定了定神,含笑道:“嫂子不妨邀他们过来一叙。”

李莺莺欲言又止。

“无妨的,既是游玩,热闹些才好。”

李莺莺苦笑点头。

少顷,两只画舫相接。

两兄弟一人搂着一个妙龄女子,立在船舷。

小八笑道:“是小外甥……呦,姐姐姐夫也在啊,哎?这两位瞅着面熟啊。”

小六也愣了一下,随即一惊,小声提醒:“去年祖爷爷带他们来过,咱们还挨了一顿打呢。”

“想起来了……”小八忙敛去嬉笑。

两兄弟,赶忙打发女子回画舫,这才沿着船板走上前来。

“姐姐姐夫,这两位是……?”

朱载壡介绍道:“这是舍弟、弟媳。”

“原来是亲家啊。”二人稍稍放松下来。

朱载坖含笑道:“外边热,进去说吧。”

这对兄弟本就性情豪爽,没有祖爷爷在一旁,自然更无顾忌……

回到船舱,各自落座。

稚童嘿嘿问道:“两位舅舅,我是不是又多了两个舅娘啊?”

“瞎说!”小六板着脸道,“舅舅们这只是应酬,是为了你宝舅舅,是为了大明,为了百姓……”

小八附和,唬着脸道:“回头可别告诉你宝舅舅啊。”

“十本连环画!”稚童说。

小八没好气道:“姐,你管不管你儿子?”

要搁平时,李莺莺非但不管,还会说教两句,可今日有朱载坖两口子在,只能让儿子安分。

“小铭,不可无礼。”

稚童错愕,挠挠头,也不再说了。

朱载坖问道:“刚才听大哥说,两位当下正忙着推销李家的金融产品,还顺利吧?”

“我们兄弟齐出马,自然是相当顺利。”小八自来熟,“今儿谈的这一单可是不小,足足有三十余件。”

三十余件够你们应酬的经费吗?朱载坖有些想笑,故作好奇:

“能卖多少钱啊?”

小六自得一笑,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两千两?”

“哎?”小六摇头。

“两万两?”朱载坖吃惊。

小六嘿嘿道:“快接近了。”

李氏开口道:“两千两百两?”

“二十万两!”小八耐不住性子,直接公布了答案。

朱载坖眼睛瞪大,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这所谓的迷你蒸汽模型,他是知道的,也见过,他儿子就有,还是出自大哥之手。

朱载坖想破头,也想不到,这小物件竟然这么值钱?

难道说,金陵这边的有钱人都是……人傻钱多?

李氏的震惊不比他小,甚至更有过之。

忍不住说:“这东西的成本有一百两吗?”

小六啧了一声:“我说弟妹啊……”

李莺莺赶紧道:“别瞎叫。”

“……好吧。”小六从善如流,改口道,“我说嫂子啊,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东西它不是米面粮油,它是艺术品,就拿唐伯虎的画来说,纸墨都不值五两银子,可却是千金难求。”

小八颔首道:“就是这个理儿,我们李家这艺术品,其艺术成分,可比唐伯虎的画还要高。”

“至少高两层楼!”小六一脸骄傲的说。

两口子相视一眼,有心反驳,却又无言以对。

以古玩字画的观点来看,如此高的溢价,好似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朱载坖悻悻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古玩字画,要么是出自名人,要么是经过岁月洗礼,可这迷你模型……似乎并不具备这个特点啊。”

朱载壡接言道:“你别听他俩瞎说,之所以能卖如此高价,其真正原因,是其制作精巧,还有其稀缺性,以及可回收性,增值性。”

李莺莺附和说:“夫君说的才是正理,一年的总产出不过五百,且都是出自名匠之手,还有就是只要完好无损,不想要了,李家会原价赎回,这才是高溢价的根本原因。”

李氏不解道:“如此,就不怕人家玩腻了,全给退了吗?”

小八抢过话道:“可事实证明,从来都是供不应求,几乎九成的客户都不会退。”

朱载坖:“这是为何?”

“因为供不应求啊。”小八嘿嘿道,“转过手卖给其他人,都能轻松赚了一两成,甚至更多。”

朱载坖有些不能理解:“即便一年只产五百,可金陵有这么多富绅吗?”

“我问你,喜欢收藏古玩字画的,只会收藏一件吗?”

朱载坖呆了呆,悻悻无言。

这时,朱锋坏笑道:“两位舅舅,如今这蒸汽模型都是人抢着买,你们却还说什么要应酬、要拉客单,你们说,宝舅舅要是知道了……?”

二人一呆。

李莺嘲讽道:“还吹啊,怎么不吹了?”

“大外甥,俺们可没有赚差价、吃回扣啊,我们只是……正常合理的使用宣发经费而已。”

朱锋知道宝舅早就知道这些,可有敲竹杠的机会,又哪里肯放过,当即道:

“二十本连环画,一人二十本,你们自费。”

两兄弟咬了咬牙:“……好!”

稚童雀跃道:“大哥真好,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抢娘亲了。”

少年:“……”

朱载坖难掩惊叹,喃喃道:“看来,我得找个时间跟宝……咳咳,跟宝小侯爷聊一聊商业一道了。”

小六纳闷道:“这位仁兄哪里人啊,怎么……不应该是李小侯爷吗?”

李莺莺:“就你事儿多!”

朱载坖随和的笑了笑,道:“我是顺天府人,家里也是经商的,此次来江南,一是为了看望大哥,二是为了……想借着大哥的关系,跟李家主取取经。”

两兄弟性格直爽,并未多想什么。

小六说道:“既然是姐夫的弟弟,那也算是一家人,经商一道上我们兄弟也不赖,改天找个时间,咱们好好喝一杯,绝不藏私!”

朱载坖忍俊不禁:“多谢,改天一定,我请。”

“那成,就这么定了。”小六起身道,“我们还有生意谈,改天叙,不用送,都是自家人,你们继续,小八,走了。”

小八随之起身,忽然问了一嘴:“姐夫,祖爷爷可有说啥时候回来?”

朱载壡微微摇头。

“唉,可惜了了,俺们兄弟的政绩无从炫耀啊……”小八一脸失望的叹了口气,随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