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受伤的事已经被霍华德家族的人知道了,他现在就要乘坐私人飞机返回Y国。]
一排黑衣墨镜的保镖鱼贯涌入,一双双发亮的黑色皮鞋踩在绵软的地毯上一点声响都无,病房里压抑到死寂。
威廉墨绿色的瞳孔颤抖的在保镖冷漠的脸上掠过,有冷汗从额角滑落。
[他不是刚做完手术,能坐飞机吗?]
夏承俨凤眸冷凝着病床上的艾尔伯特,语气不变:[当然。]
他挂掉电话,手机摊在修长有力的掌心,立在墙边的黑衣保镖动了起来。
威廉被捂住嘴巴强行拖出病房。
艾尔伯特没有血色的脸因暴怒和忍耐显得可怖又可怜,他突然咬牙冷笑,极其傲慢嚣张:“她早晚是我的。”
眼睛上的白色纱布骤然一紧,艾尔伯特闷哼一声,被动的扬起头脖颈皮肉紧绷,两只眼球痛的让他想将它们剜掉。
夏承俨单手攥着艾尔伯特脑后的纱布,手背蜿蜒的青筋在冷白如玉的皮肤上凸起的分外明显。
“她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艾尔伯特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今天来的是你?”
“你不愿意她来见我,她知道你不愿意,你在束缚她,她在容忍你。”
“你只是在她年少无助和软弱时候占了先机罢了。”
“她已经不再需要你,你留不住现在的她在你身边多久的。”
“你很快就会是她的过去,我才是她的未来。”
艾尔伯特只觉眼上的纱布越来越紧,眼球越来越痛,越痛,他笑容越放肆恶劣。
……
“六芒星。”
艾尔波特身体微不可察的一僵。
“飞机落地前,你这次来t国搞出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加上那个教育项目,当做你为我太太挡那一下的感激。”
“等飞机落地……希望你有本事保住你霍华德家族家主的位子。
毕竟,没了那个位子,你什么都不是。”
艾尔波特只觉有温热液体晕湿了眼上的纱布,他心下倏地发沉。
夏承俨松开手,艾尔伯特身体猛的前倾,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无比的脑袋。
夏承俨掸了掸西装,离开了病房,他身后,两个保镖将艾尔伯特从病床上架起……
茶案升腾的白雾掠过江廷的下颌,那线条像是被工笔精雕细琢出来的,瘦削却不嶙峋,带着恰到好处的棱角。
两声震动先后响起,江廷将一杯茶递到对面的夏晴手里,另一只手拿起手机。
[沈小姐中午时送了一些带不走的东西给一位拾荒老人,新的衣物被子、厨卫物品,没过期的食品什么的,其中有一袋开了封的五斤左右的大米。
今天下午六点老人用那袋米煮了晚餐,一家五口吃完就全吐了血,送医后医生检查说是大米里有玻璃的碎渣。
沈小姐到了医院答应赔偿那一家人的全部医疗费用和误工损失,但那一家人开口就要五十万,沈小姐答应后他们又反悔说要五百万,不然就不答应和解。
那家的儿子是个混社会的赌鬼,身上背着不少债,医院现在去了不少社会人士寸步不离跟着沈小姐。
这样一来沈小姐肯定没有办法准时进入候机室,需不需要我来解决?]
江廷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喉结随着茶汤流动微微一沉。
[不用,既然她不想走,那就留下。]
[什么?],对面人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讶异。
夏晴虽然不清楚电话里的人和江廷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她能猜到是关于沈杉杉的事情。
沈杉杉对江廷虚与委蛇,表面上听江廷的安排离开t国,实际上她就没打算走。
“真的舍得?”
江廷被调来港城后以前的女人全部被打发的干干净净,身边只剩下一个他特意从洛京带来的沈杉杉,夏晴觉得江廷对沈杉杉肯定是有感情的。
江廷将手机放在手侧茶桌上,宽阔刚劲的背脊笔直如含鞘的利刃,他指尖捏着杯沿,整个人别有一番雅韵锋芒。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又没有打算过娶她。”
夏晴将喝光了的茶杯放在桌上,江廷拿起茶壶,将茶水倒入夏晴的茶杯。
江廷稳稳拿着茶壶,给自己的茶杯续上茶水:“怎么,你想我娶她?”
“你要是想,我可以娶她。”
“提线木偶还没当够?”
江廷没有什么温度的轻笑一声,淡声道:“没有。”
夏晴看向窗外,摩挲着手里天青釉钟式杯温润的触感。
江廷目光落在夏晴脸上,茶烟袅袅间,阳光透过雕花棂格洒了一室,檀木案几的暗纹与茶汤一同微微晃荡。
房门敲响,江廷长长的眼睫动了一下,移开视线。
柳柳带着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门,为首的中年男人长的儒雅正气,鬓角生了许多白发,但是身形保持的极好。
中年男人第一眼就见到正对门站起来迎他的江廷,脸色并不好,直到江廷对面的夏晴回过头,男人脸上扬起公式化的笑意。
夏晴上车后,柳柳关上车门坐上副驾,江廷和中年男人并排站在一处目送一行黑色迈巴赫离开。
中年男人用力捏了捏领结,神情稍稍放松,眉宇间却漫上刻骨冷意。
“好好的人不当,当财阀们的狗,你和你爷爷可真是一脉相承,都是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自甘下贱的货色。
他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江廷神色不变:“嘴上的正直清高可换不来您安稳过渡到退休,买卖器官的案子接下来无论是抓还是审您要像今天保证的这样勇敢、无私、公义才行,长官。”
中年男人看着江廷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的死紧,好一会才松开。
晚餐的芝麻鸡火候有些过,碟子里的鸡块夏晴吃了一口就放在一旁,她夹起一筷子白灼牛肉,粉薄的牛肉嫩的在筷子下打颤。
夏承俨拿起桌上的平板,点开菜单,厨房每一餐除上餐桌的以外都会另外备一些其他的菜品,现在的厨房里刚好有几种能直接装盘上桌的鸡类烹饪。
很快佣人端进餐厅一份果木香扑鼻的熏鸡,还冒着热气。
夏承俨用刀叉切了一个鸡腿放在夏晴面前的碟子里。
“我不想吃一整个鸡腿。”
“没关系,剩下的我来吃。”
夏晴没有心理负担的咬了一口连皮带肉的地方,熏香紧致的鸡肉味在口腔炸开。
“霍华德的飞机明天下午六点左右就能落地麦城。”
“你想我打电话慰问他?你不是说关于他的事情全部交给你来处理吗?”
夏承俨说:“我以为你更想亲自感谢他。”
“你帮我感谢是一样的,你感谢过了,就结束了。”
“嗯。”
是啊,结束了,可是,霍华德仍旧是活的,又那样……年轻,现在就只是暂时结束而已。
夜幕漆黑,星光点点,泳池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是缀了一层碎钻。
男人游得很快,像一把裁开丝绸的剪刀,每一次划臂,虬结的背肌便暴起狰狞的弧度,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骤然苏醒。
夏承俨躯体破出水面,池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裂口,他的手扶着冰凉的台面,抬头,就对上夏晴那含着怨念的漂亮眼睛。
现在是凌晨四点。
夏承俨愣了愣。
“你怎么起来了?”
“你这是精力太旺盛无处发泄,所以大半夜丢下我一个人跑过来游泳?”
夏晴心中生气夏承俨为什么不是一个没有欲望的得道高僧,转身就走。
夏承俨哗啦一声跨出泳池。
“小心地上的水。”夏承俨伸手去扶夏晴的腰。
夏晴走到旁边躲开:“你身上水更多,别碰我,睡衣都被你弄湿了。”
夏承俨强硬扶住夏晴,加了些力气阻止她再次躲开他:“回去换衣服,乖一点。”
夏晴不情不愿。
回到房间,夏承俨给夏晴换了一件粉色绸缎睡袍,吊带穿好,他给她套上轻滑的外袍,低下头,喉结上下滑动,锋利又性感。
夏晴只觉锁骨处一片温热湿润,下巴被男人的头发扎的很痒,白的发光的肌肤轻轻起伏,莹润光洁,柔软细腻的不像话,胸前颤动的轻薄布料下似藏着某种欲语还休的秘密。
夏承俨抬起头:“我要是精力不旺盛,你就该嫌弃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
“是吗?”
夏承俨的声音里有些听不出的意味。
夏晴身体直白凑近,一点不遮掩,恨不得全身都粘上眼前男人的样子:“我肯定不会嫌弃你,我哪里舍得嫌弃你。”
夏承俨定定看着夏晴,这一息时间稍长,带着好闻清香的气流缓慢而轻柔的进入到他的胸腔,融入四肢百骸,带来舒适和满足,可是又很快散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夏晴又说了一句话。
“而且你想,你父亲七十多岁还能勾引小姑娘为了他要生要死,你有他的基因,又处处比他强,等到你八九十的时候,一定依旧能让我这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哐哐往你身上扑。”
夏晴又凑近,鞋尖对上男人的鞋尖,可惜有个碍事的肚子,那样清澈干净的杏眼若有若无的含着妖精一样的眼神。
夏晴直勾勾的打量男人的神色。
夏承俨被她看的不自在,不由将目光看向别处,夏晴仰着脑袋紧跟不放,夏承俨如玉的眉目舒展开来,唇瓣漾起恍若冰雪消融后初绽的春色。
真是又爱被人哄,又容易哄的老男人。
夏承俨简单冲洗了一下换好睡衣,上床从身后抱住夏晴,夏晴手肘伸开向前找了一个舒服位置,手搭在床上。
夏承俨伸出长臂握住夏晴的手,又将人抱的紧了又紧,他吻上夏晴耳后轻薄处。
沈杉杉到洗手间门口,见三个男人像是要跟她一起进去:“我要去女洗手间,很快就出来,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
“我们老大吩咐了要我们把你牢牢放在眼皮子底下,离开一秒都不行。”
男人脸上一道疤从额头笔直划到下巴,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
另外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直勾勾盯着沈杉杉,其中一个露出一口黄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沈杉杉脸色惨白:“我不去了。”,说着她就要绕开几人往回走。
几人拦住沈杉杉,状似无意的碰触,让沈杉杉双臂抱紧自己几乎要惊叫出来。
其中一个混混突然拽着沈杉杉的手臂就往女洗手间拖,沈杉杉霎时浑身如被灌了铅,连反抗都忘了。
另一个混混急切的看向刀疤男。
刀疤男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懒懒靠在墙上,混混浑浊的眼睛立刻蹦出亮光,抬腿就跟上前面的两人。
洗手间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哭叫,转瞬就消失不见,刀疤男头靠着墙壁,抽着烟。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木着脸的年轻女人正朝他走来。
刀疤男对年轻女人说:“里面给孕妇接生呢,现在不能用,你去别的楼层吧。”
女人脚下速度不变,刀疤男吸烟的动作停下,眼睛打量着不断靠近的女人。
女人走到刀疤男面前,刀疤男凶恶向她挥向拳头,女人侧头避开,抓着男人的头发将他的后脑往墙壁上狠狠一撞。
男人的身体软软从墙壁上滑下,雪白墙壁滑下一道血痕。
女人正要进去洗手间,眼神向身侧凌厉一扫,立刻回身,看到身后阴暗处立着的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女,为首的是江廷。
他们那样安静,似乎在耐心等待什么。
柳柳眼里涌出讶异和慌乱,她看到男人对她说了一个字。
“滚。”
柳柳走了一段距离,忍不住扭头回去,就见江廷正抽着香烟看着她。
她脸色通红,不想离开,也不敢立刻冲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