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跟着霍长鹤跨进房门,脚步刚落,目光往床上一瞥。
两具人影陷在被褥里,男的侧躺着,小臂搭在被外,女的背对着门,一截小腿露在被子边缘。
地上散落着衣料,丝绸的裙摆皱成一团,还沾着半片掉落的珠花,显然是匆忙间被扯下来的。
她眉梢微挑,这俩人刚才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一定是光着身子。
她抬眼扫向霍长鹤,见他眉峰微蹙,视线落在地上的衣物上,便心里有数了:这被子,定是他进来后扯上的。
她看向那个女人——正好就是要找的人,上次在水神庙地牢,对霍长鹤心生好感,屡次示好的女人。
后来不知为什么,明明可以逃走,却没有离开,反而来到刺史府。
颜如玉收回目光,再往那男人脸上瞧,轮廓硬朗,却不是丁亨寿的模样。
颜如玉心头猛地一跳,暗忖:这女人胆子倒真不小,敢在丁亨寿的地盘上,跟别的男人做这种事,就不怕被抓包?
“分开审。”霍长鹤指了指床上的两人,“省得醒了串供,你审女的,我来问男的。”
颜如玉收回目光,颔首应道:“行,女的归我。”
说着就上前,弯腰扯过薄被,将那女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
又从地上捡了两件贴身的绢衣,胡乱塞进被子卷里,伸手扣住女人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扛了起来。
被子裹得紧,女人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被她扛在肩上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柴房里没点灯,只有天窗漏进些微月光,颜如玉把女人往地上一放,从空间捏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对准女人虎口下的穴位,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
“唔!”女人的眉头猛地拧成疙瘩,喉间溢出一声痛哼,眼睛倏地睁开。
起初眼神还有些涣散,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瞳孔骤然缩,嘴一张就要喊出声。
颜如玉把玩着匕首,冰凉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她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你喊一声,我就在你身上扎一刀。”
女人的身体瞬间僵住,原本挣扎的手脚也不敢动了。
她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滚下来,沾湿了脸颊上的胭脂,看起来又怕又委屈。
颜如玉松开按在她嘴上的手,却没挪开匕首,刀刃依旧贴着她的皮肤,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喉咙的滚动。
“我问你,你是谁?”颜如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跟你床上那男人是什么关系?”
颜如玉不太记得,当初见这个女人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女人咬着唇,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开口,又怕说错话。
她偷偷抬眼瞄了颜如玉一眼,见颜如玉眼神冷得吓人,匕首还在颈侧,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是丁刺史的人,叫春桃。那男人……那男人是……”
“是什么?”颜如玉追问,手指微微用力,匕首又贴近了一分,“别跟我绕圈子,说实话。”
春桃的身子抖了一下,像是被刀刃的冰凉吓到了,连忙说道:“是……是丁刺史的手下,叫阿力。我们……我们就是……”
她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眼神飘向别处,不敢看颜如玉。
颜如玉蹲下身,与春桃平视,语气里多了几分压迫:“你在丁亨寿的地盘上,跟他的手下私混,就不怕丁亨寿知道?”
提到丁亨寿,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她摇了摇头,嘴唇哆嗦着:“不……不敢,我们不敢偷,我不想死。”
“那你为什么敢在这里做这事?”颜如玉接着问。
春桃咬了咬下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颜如玉见状,手腕微转,匕首在她颈侧轻轻划了一下,虽然没划破皮,却让春桃瞬间绷紧了神经。
她连忙说道:“我们不是偷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颜如玉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是不是在说谎。
春桃的眼神慌乱,不敢与她对视,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但总觉得她还有什么没说。
她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不是偷情,那是什么?”
春桃低下头,眼中落下泪来。
颜如玉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春桃的情绪,有点说不上来的怪。
丁亨寿的人,敢在他的地盘上私混,甚至都没说找个偏僻的地方,这不是找死吗?
她看了春桃一眼,见她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便放缓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怕,但你要是说实话,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要是你敢骗我,后果你应该清楚。”
春桃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确定:“你……你真的能饶我?”
“只要你说实话,”颜如玉点了点头,“我说话算话。”
春桃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利弊。
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其实……其实我们今天这样做,是丁刺史吩咐的。
阿力,也是他给我找的,不是我自己……”
颜如玉挑了挑眉,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实在让她难以置信,觉得幻听了。
这是什么魔幻的答案?
她短促笑一声:“你在耍我?”
“不,不是,我不敢,”春桃赶紧摇摇头,“我说的是实话,我被选中做龙女,所以就要连续十二夜和男人……”
她顿了一下,后面的话没细说。
“但是,丁刺史这两天公务繁忙,心情好像也不太好,实在没有体力……就,找了阿力。”
颜如玉心里觉得匪夷所思,春桃的话听起来像是真的,但也不能完全相信。
她看了春桃一眼,说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我会查清楚。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你知道后果。”
说完,她站起身,收起匕首,掏出一根绳子,把春桃的手绑起来,嘴也堵上。
“在这里待着,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安分,有你好受。”
春桃点了点头。
颜如玉转身走出柴房,准备去看看霍长鹤那边审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