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张邈之果真如卢真所说,前往杜晨家。杜晨听到敲门声,慢悠悠地走过来打开门,当看到站在门口的是张邈之,脸上瞬间浮现出不太欢迎的神情,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冷淡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此时的杜晨刚从书房出来,他在书房里正专注地欣赏着江芸留下来的那些画。看着画中熟悉的笔触和色彩,他的眼眶渐渐湿润,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眼睛都红了一圈。正沉浸在悲伤中的他,突然被这敲门声打断,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张邈之看到杜晨红肿的眼圈,心里明白他心情不好的缘由。他很识趣,没有去揭开杜晨的伤心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故意用一种抱怨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不都是因为你,害得我跟真真吵架。她一气之下跑去了初一家,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实在没意思,所以过来找你问问情况。”
杜晨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摊开,说道:“没有情况,我今天连孙菲娜的人都没见到,能打探出什么消息啊。”
张邈之皱起眉头,他没想到杜晨连孙菲娜都见不着。他怀疑杜晨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孙菲娜生气的事,不然以孙菲娜的性格,应该会趁机好好折磨杜晨才对。但他知道直接问杜晨肯定不行,杜晨估计都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认真地问道:“那你今天都做了什么?怎么连人都见不到。”
杜晨老老实实地回答,一边说一边用手挠挠头:“我白天正常上班,下班后就直接去了孙菲娜家找人。到了她家,发现没人,我就在她家门口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她都没回来,我就先回家了。”
张邈之听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说道:“你这办法也太简单粗暴了,根本没用。孙菲娜有很多办法可以避开你,你得让她避无可避,才能找到她,也才能从她口中打听到你想要的消息。”
杜晨委屈地低下头,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说道:“可是我除了知道孙菲娜家在哪,其他的一点都不了解。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就算我找到她,她也不见得会告诉我。她对我敌意很大,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相信。”
其实,杜晨心里很矛盾。他一方面想找到孙菲娜,因为只有从她那里才可能得到江芸的消息;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找到孙菲娜,害怕她提起赵初一的名字,提起他对江芸造成的伤害。所以,虽然表面上他装作很认真地在找人,但实际上没见到孙菲娜,他心里还默默松了一口气。
张邈之自然没厉害到能看穿杜晨的所有心思,他只觉得杜晨似乎没意识到孙菲娜的重要性。他停下脚步,走到杜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还看不明白吗?孙菲娜和江芸的关系,就跟真真和初一的关系一样。你要是得罪了其中一个,就相当于得罪了两个人,她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但同时,江芸和孙菲娜一定会有联系,她是最有可能知道江芸在哪的人,你必须找到孙菲娜。”
杜晨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心虚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角,小声说:“那我该怎么办?我以前拿卢真和赵初一没办法,现在也拿孙菲娜没办法。”
张邈之反问:“如果是赵初一被你惹生气了,你会怎么哄她?”
杜晨莫名其妙地看着张邈之,眼睛睁得大大的,挠了挠后脑勺说:“我为什么要哄赵初一,我当然是什么都不做啊。反正赵初一过段时间就不生气了,大不了就是让她打我一顿消气。可是孙菲娜不一样,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她只会越来越生气。”
他实在不明白张邈之为什么要说孙菲娜和赵初一一样,在他看来,她们明明截然不同。他可以得罪赵初一,也能跟赵初一吵架,但万万不能跟孙菲娜吵架。
张邈之无言以对,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想着怪不得赵初一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不过,他觉得杜晨还有救,至少他知道孙菲娜不能得罪,还知道要让孙菲娜消气。
张邈之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叉腰说:“既然你都说了不一样,那你这次就不能什么都不做了。你不但要做,还要做得漂亮,做到让孙菲娜不好意思冲你发脾气。”
杜晨一听,张邈之这意思不就是让他哄孙菲娜吗?他可不想去哄孙菲娜,他这辈子只懂得哄江芸一个人。他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腰板,双手抱胸说:“我不会,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哄人两个字怎么写。”
张邈之见他这副样子,真的很想转头就走,再也不管他了。可是他知道自己走不掉,杜晨肯定会拉他回来。他眼珠一转,坏心眼地说:“知道负荆请罪吧?你想让孙菲娜消气,可以试试这个办法。想找合适不伤人的荆条有些麻烦,不过你可以带对拳击手套过去,让她打你一顿消气。”
杜晨不知道张邈之的心思,居然真觉得这办法好。他眼睛发亮,身体微微前倾,兴奋地说:“真的可以吗?可行我就真去了。”
张邈之本来还有点心虚,见杜晨并不介意被人打一顿的样子,忽然就不心虚了。他双手抱胸,故作镇定地说:“不可行你就不试试了?”
杜晨连忙摇头:“那倒不是,不管什么办法,我都要试试的。”
张邈之微笑着点点头:“那不就行了,反正你多试试总没错。”
“我明天去试试。”杜晨说完,忽然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张邈之。张邈之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故作镇定地摸了摸鼻子,问道:“你看着我干嘛?”
杜晨疑惑地皱起眉头,指着张邈之说:“你让我去负荆请罪,那你自己怎么不去跟卢真负荆请罪?你这么做该不是为了看我笑话吧?老张,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可不能坑我。”
张邈之无语地抬头看着天花板,双手摊开说:“没有,真真性格和孙菲娜不一样,我要是在真真面前负荆请罪,只会收获白眼一枚。”
杜晨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卢真性格确实很别扭,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一点都不爽快。希望孙菲娜直接一点,打我一顿然后把江芸的消息告诉我。”
张邈之的脸色忽地变黑,他知道杜晨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未必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很生气,觉得杜晨不够尊重卢真。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指着杜晨,大声发火道:“闭嘴,我不想听到你说真真的坏话,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杜晨被张邈之的突然发火吓了一跳,他赶紧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解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其实在我心里,卢真是个很好的人,她从来不偏心,也不对我冷嘲热讽,我做错事她也从来不跟我计较,是个大好人。”
张邈之脸色更黑了,他不顾形象的对杜晨翻了个白眼,厉声道:“呵呵!你再给我阴阳怪气试试,我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你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