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禾感觉自己的心思被杜晨一眼看穿,她的头低了下去,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佯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轻声说道:“表哥,我打心底里并不希望妈妈伤心难过。只是我实在不想再在庄家继续受委屈了。你是不知道啊,我爸妈结婚都二十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爸爸没有给过妈妈一分钱,也没给妈妈买过多少礼物。可他呢,却给外面的小三还有私生子买车、买房、买花。你说,让我怎么能忍得下去?”
杜晨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怀疑,他还是觉得庄禾瞒着他们很多事情。他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带着一丝质问:“可是,你爸爸这样的行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妈妈?要是你早想说,当年刚知道的时候怎么不说?”
庄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内疚,她垂着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服,缓缓说道:“当年我还小,根本不能理解妈妈所受的委屈。那时候,我只想着自己,自私地希望爸妈不要离婚。”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当然,现在我长大了,能体会到妈妈的痛苦了。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方嘉嘉一直在把妈妈当枪使。表哥,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一直针对芸芸姐吗?这全是方嘉嘉怂恿的。妈妈在芸芸姐这件事上那么偏激,让我明白方嘉嘉对妈妈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我不能再让妈妈这样下去了,不然有一天,她被方嘉嘉卖了都不知道。”
庄禾说得情真意切,可杜晨依旧没有完全相信她。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庄禾的表情,心里想着庄禾一直在解释希望父母离婚,却始终没说为什么不针对她爸爸,这只能说明她还没想好借口。
杜晨忍不住轻轻摇头,同时发出一声叹息。他虽然不知道庄禾到底打算做什么,但看她瞒得这么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有些担心庄禾会因为这些事害了自己,便走上前,拍了拍庄禾的肩膀,认真地说:“我们一起长大,我不相信你会就这么放过你爸爸。你还是说说,你究竟想对你爸爸做什么吧!你要是不说,我就去跟我爸妈还有外公外婆告状。到时候你一个人面对五个人的逼问,你还不是得说出来。”
庄禾有时候挺怕杜晨的,倒不是因为杜晨会欺负她,也不是杜晨本人有多凶,只是因为杜晨这人说告状就真的会去告状,一点道理都不讲。
庄禾一听杜晨这么说,身体明显一僵,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害怕。她咬了咬嘴唇,害怕被所有长辈逼问,只能无奈地告诉杜晨实情:“表哥,我真的不想要公司股份,因为只要我爸妈离婚,我爸爸的公司很快就会破产。”
杜晨满脸不信,他皱着眉头,双手摊开:“这怎么可能,你爸爸过年的时候不是还说打算扩大经营,计划开展一些其他项目吗?”
庄禾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虽然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说,但从我看到的报表来看,爸爸的公司这些年虽然看起来规模扩大了,可很多项目一直在亏钱。公司的收益看着不错,但这些都是靠大姨父给的项目才赚的钱。只要你们家不再给他任何项目,他很快就撑不下去了。”
杜晨选择相信庄禾,可他马上又想到了其他问题。他摸着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如果情况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你爸爸不可能答应离婚,毕竟他应该很清楚,只要跟你妈妈离婚,我们两家不可能继续合作。”
庄禾眼神坚定,语气果断:“他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甚至会用妈妈来威胁你们,以此保持两家的合作。所以我才希望妈妈能主动提出离婚。”
杜晨对庄禾的所作所为更加不解了,他双手叉腰,一脸疑惑:“但是你爸爸不同意的话,这婚也离不成,你应该知道现在离婚有多难。”
庄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我手里有他挪用资金的证据,我相信他会和妈妈离婚的,除非他想进去。”
原来,从她进公司工作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暗中寻找庄阳朔的把柄。而庄阳朔为了表示对她的重视,又不希望她真的插手公司的事情,就把她安排到了财务部,这才让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杜晨听了,心中满是心疼。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庄禾身边,重重地在她的头顶揉了两下:“原来你心里藏着这么多事情啊,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说出来我们也能帮你一起承担。”
庄禾只觉得眼睛有点发烫,小时候杜晨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表哥,我们家的事情已经很麻烦大姨大姨父了,我不想让他们更担心,也不想麻烦他们。”
杜晨没想到她不说居然是跟他们客气,他又气又急,抬起手给了庄禾的额头来了两个脑瓜崩:“你个小孩子,心思还挺多的,你不说他们才更担心。你不知道,我妈妈最近担心得都睡不着觉,就怕你跟你妈妈闹出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来。”
庄禾吃痛,连忙捂住额头,可怜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妈妈继续被他们欺骗下去了。”
杜晨哪里还忍心责怪她,看着她不说话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紧紧盯着庄禾:“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手里有你爸爸挪用资金的证据,而你什么都不要,该不会是真的想把你爸爸送进去吧?你知道自己这么做,被庄家和外人知道会怎么样吗?”
庄禾见杜晨猜到了,头低得更低了,不敢去看杜晨,她双手绞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说:“表哥,你都猜到了啊!”
杜晨没想到庄禾居然真打算这么做,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怀疑:“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这么做,庄家和外面的人会怎么骂你吗?虽然我们不应该过度在乎外人的目光,但是你也不能真的不顾自己的名声啊。”
他们家任何人都可以拿着证据去举报庄阳朔,只有庄禾不行,因为她是庄阳朔的女儿。她要是这么做了,会被谴责压得抬不起头的。
庄禾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我知道,所以我原本是准备出国的,等我做完这一切离开,就听不到那些人骂我了。”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么做会被所有人谴责,但她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因为她就是不想让庄阳朔好过,也不想让方嘉嘉和他们的私生子得偿所愿。她从来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伤害过她妈妈的人,她都要报复回去。
杜晨一脸焦急,他抓住庄禾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那你也不能为了你爸爸那个垃圾毁了自己啊。而且你替外公外婆想过没有,你出国了,确实听不到别人骂你了,但是外公外婆没出国,他们能听得到,他们会替你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