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墙上的影像突然破碎。
整座道宫被硬生生从虚空里震了出来,悬浮在北冥荒原上空。
四面八方都是星神殿的舰队,最小的一艘都有山岳大小。
主舰上传来星尊冰冷的声音:“无涯余孽,今日…”
“废话真多。”陈景突然出现在道宫殿顶。
孩童的身影在庞大舰队前渺如尘埃,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舰炮同时转向。
“星尊老狗,敢不敢单挑?”
舰队陷入诡异的寂静。
随后主舰舱门开启,走出的却不是星尊,而是个戴着七星冠的青年。
“杀鸡焉用牛刀,本座乃…”
“第七圣子,星耀。”陈景直接报出对方名号,“三百岁才勉强元婴,星尊养的你这种废物?”
青年脸色骤变,七星冠亮起刺目银光。
元婴期的威压如海啸般扑来,却在触及道宫前被无形屏障挡住。
陈景打了个哈欠:“姐姐,收网。”
小满在玉座上结印。
道宫四周突然亮起无数光点。
正是之前被星尘卫解决的银甲卫所化的雕塑。
这些雕塑同时爆炸,形成的星沙暴瞬间笼罩了整个舰队。
“葬星弩,放!”徐山的吼声从东阙传来。
三十六架弩炮同时发射,光矢如雨点般没入星沙暴。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被击中的战舰就像被橡皮擦掉般无声消失。
星耀圣子惊怒交加地祭出本命星盘。
元婴期的法力疯狂注入,星盘化作遮天巨幕压下。
这次陈景终于动了。
孩童的身影模糊了一瞬。
下一刹那,他已经站在星盘正上方,小小的手掌按在星盘中心。
“无。”
星盘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星耀圣子喷出血箭:“你怎么可能…只是筑基…”
“谁告诉你我是筑基?”陈景轻笑,眉心的星辰印记大亮。
青金道痕顺着手臂蔓延,所过之处星盘寸寸崩解,“元婴很了不起吗?”
最后个字出口时,星盘彻底炸成碎片。
反噬之力让星耀圣子浑身飙血,像破布般坠向荒原。
陈景看都没看败者,目光转向主舰:“星尊,再不出手,你的舰队可要没了。”
主舰终于有了动静。
一道银光缓缓升起,凝聚成星尊的虚影。
这次的气息比在坠星海时强横数倍,显然是本体降临。
“无涯道种果然在你手里。”星尊的视线穿透宫墙,落在枯萎的道种上,“交出它,留你全尸。”
陈景突然笑了:“想要?自己来拿。”
他反手按在自己胸口,青银道痕如刺青般浮现。
整座道宫随之共鸣,所有宝物同时亮起光芒。
小满感到控制权正在被强行抽离,金丹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
“景儿!你做什么?”
“借道宫之力,斩他一刀。”陈景的声音异常平静,“爷爷,葬星弩最大功率!姐姐,把太阴真水全倒进能源核心!”
徐山骂咧咧地给弩炮填装星核。
小满则将所有太阴真水注入阵眼。
道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体开始崩裂。
星尊终于察觉不对:“你想…”
话未说完,整座道宫突然坍缩成一点极致的亮光。
所有宝物、阵法、甚至连银河地面都被压缩其中。
下一刻,亮光化作一道青银交织的刀芒,横跨千里直斩主舰!
“无之道·归墟!”
星尊的虚影瞬间破碎。
主舰的防护罩像纸糊般撕裂。
刀芒去势不减,连续贯穿后方十八艘战舰后才渐渐消散。
北冥荒原上出现道千里长的深渊。
幸存的战舰慌乱后撤,再不敢靠近分毫。
亮光重新展开成道宫,但已经残破不堪。
小满从玉座上滑落,金丹黯淡无光。
徐山瘫在弩炮旁,葬星弩彻底报废。
只有陈景还站着,孩童的七窍都在淌血。
“值了…”他擦去脸上的血,“这一刀够星尊养三年伤。”
道宫突然开始解体。
墙体崩塌,星河干涸,连道种都化作了飞灰。
陈景却毫不在意地走到废墟中央,从灰烬里捡起枚青铜铃铛。
“还好赶在彻底崩溃前…”他将铃铛系在腕上,“道宫核心总算保住了。”
小满勉强支起身:“我们现在…”
“先离开。”陈景摇动铃铛,残存的宫殿碎片自动收拢,最终变成个巴掌大的青铜宫模型,“等找到下个道宫碎片,再把它放出来重塑。”
徐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现在去哪?”
陈景望向南方,铃铛在腕间叮当作响:“去找星耀圣子,他脑子里,可藏着不少有趣的东西…”
荒原的风卷起星尘,渐渐掩去所有痕迹。
只有那道千里深渊,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怎样的战斗。
而在深渊最深处,某块星舰残骸突然动了动。
爬出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正是本该尸骨无存的星耀圣子。
他怨毒地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手中紧握着块传讯星玉:“目标往南…计划…照旧…”
星玉亮起的刹那,万里之外某座青铜宫殿里,七个戴着星冠的身影同时睁眼。
……
北冥荒原的风雪像是要将天地都冻裂。
陈景走在最前面,孩童的身形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银色的血从他七窍不断渗出。
还没滴落就冻成了冰棱。
小满搀扶着徐山跟在后面,少女的金丹黯淡无光。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咳…找个避风处…”
徐山的声音断断续续。
老猎户的右腿彻底废了,只能拖着走。
“老子…快冻成冰坨了…”
陈景突然停下,眉心的星辰印记微弱地闪烁。
“前面…三里…有地热…”
话音未落就向前栽倒。
小满急忙去扶,触手一片冰凉。
陈景的体温低得吓人。
三人艰难地挪到一处温泉山谷。
说是温泉,其实只是几处没结冰的泥潭。
徐山瘫在潭边,撕开裤腿露出森森白骨。
“葬星弩炸膛的碎片…还在里头…”
小满翻找行囊,最后半瓶青龙髓早已用光。
她咬牙扯下内襟,蘸着温泉水给徐山清洗伤口。
老猎户疼得直抽气,却还咧着嘴笑。
“比…比星尊老狗的手段…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