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两万多伪军进攻了三轮，直接就伤亡过半了，不到中午就已经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当然了，一万多条性命搭进去，菜团村这边也消耗了大把的弹药，什么步枪弹、机枪弹、火箭弹以及最关键的炮弹，至少是打出来2-30吨，这再加上高力县城那边的消耗，日军看的是喜上眉梢、蠢蠢欲动。
至于瑟瑟发抖、负伤垂死的伪军，完全就不在日军的考虑之内，相反是日军又驱赶了一万多伪军过来增援，预备下午再继续进攻。
可是在日军对面，菜园村的阵地上，铁背旅的弟兄们又吃了半个饼子、一碗索然无味的菜汤后，士气却不可避免的低沉了起来。
别的还好说，可气温的影响是无法忽视的。
这零下7-8度，战斗又极其消耗体力，不少兄弟是缩在战壕中瑟瑟发抖。
偏偏这个时候，杨锋带着廖莎巡视阵地，他就明显的感觉到望向自己的视线是阴沉了很多。
侧过身体，让一队扛着弹药的弟兄先走，接着杨锋才想继续，结果他的肚子却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
“旅座，不然还是吃点东西吧？”
“不吃，我的兵可以挨饿，那我也可以。”
“但你中午就喝了一碗菜汤，都没有吃饼子呀？”
“少废话，饿两顿死不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杨锋就黑着脸继续前进，廖莎则是无奈的叹气、跟上。
旁边弟兄们一定，心中的不满立刻就消散了大半，只可惜下一秒，菜团村中央的榴弹炮就再次怒吼了起来。
“嗖……嘭嘭嘭轰！”
整个下午，伪军进攻了四轮，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尽管没能突破铁背旅的阵地，但还是给杨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作战物资的消耗，那就不必多说了。
关键是伪军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严重影响了铁背旅接受空投补给，甚至还有一成多的空投箱被伪军给抢走了，气的杨锋是暴跳如雷。
但更叫人担忧的却是菜团村与高力县城下的一团二团，两边重要的联系遭到了敌人的直接威胁。
根据鸽子团的侦查，一个日军联队悄悄的扎入到二者之间的路径旁，似乎是想要偷袭菜团村输送给进攻箭头的补给。
而且这个联队的日军很狡猾，小心的躲到了m101的射程之外，尽管炮兵纵队手里有150mm榴弹炮，可现在却不是显露的时候。
于是在天黑之后，钟馗配合地老虎就猛地杀了过去。
十几公里的距离是转瞬而至，紧接着空地一体打击，爆炸声和火光闹腾了半天，引得菜团村这边不少弟兄是频频的张望。
不多时，出击的坦克和直升机就回来了，代表日军那个联队已经被打垮，但是油料和弹药却又消耗了一波。
然而从后半夜开始，大雪、降温，铁背旅的情况是更糟了。
不少弟兄在帐篷和战壕中被冻的瑟瑟发抖、手脚冰凉，并且有人不惜违背命令，点燃弹药箱来取暖。
好不容易坚持到天亮，大伙睁眼一看，天地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积雪甚至达到了10厘米。
“我的脚！我的脚怎么没知觉了？”
“坏了，肯定是冻了，快快快，哥几个来帮忙，脱了鞋子用雪搓。”
“用雪搓？这、这能行吗？”
“我老家是东北的，这招好使，快快快，不搓到过血人就废了。”
“哦哦哦，大家快来帮忙。”
“我的耳朵……”
仅仅一夜，医疗大队就接收了30多名冻伤的弟兄，至于着凉感冒的那已经是统计都统计不过来了，铁背旅的战斗力正在飞快的下滑。
当这事报到杨锋这里，他却还是面无表情，大鱼还没有上钩，那么鱼饵就必须继续。
“把咱们手里多余的被服，全部都发放下去。”
“是”
“还有今天的饭菜，再减少两成。”
“旅座，这……”
廖莎担忧了。
站在旁边的老高也是眼角抽搐了几下。
他们都感觉杨锋有些过分执着了，就眼下这天气，吃饱喝足都难以承受，如果再减少食物的供给，即便是强如铁背旅，部队也会有哗变的危险。
这一点杨锋很清楚，这何尝不是对铁背旅的一次极限测试。
“去执行命令吧，今天晚上，最迟明天，情况就会发生变化了。”
杨锋淡定的声音中透着坚决，无奈的廖莎只能去找苏倩倩了，而杨锋这时的目光却再次投向了墙上的作战地图。
果然，拿到早餐的弟兄们，一个个是沉默的可怕。
但他们的愤怒并没有爆发出来，因为有军官、士官，有那些老兵在上面压着。
不过当美军的飞机出现，扔下无数的空投箱之后，情况却直接失控了，蜂拥的人群直接撬开了箱子，当他们发现里面全都是弹药，没有一颗粮食时，愤怒和失望就全部纠缠到了一块。
眼看着不满的情绪就要爆发出来时，偏偏又被敌人给打断了，包围菜团村的敌人再次发起进攻，差不多1.5万伪军在少量日军的坚持下，再次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只是在这一刻，一个面容稚嫩的皇协军小兵，他端着三八大盖，跟着部队中的老兵，眼带恐惧、脚步迟疑的冲向了远处了村落。
这个瞬间，零星炮弹在小兵头顶交织，不是落到菜团村的外围阵地上，就是砸到皇协军的身后。
铁背旅的炮兵忙着对付日军炮兵，暂时顾不上这些已经逼近的伪军。
况且在菜团村的阵地上，无数机枪、步枪冲锋枪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并不需要炮兵纵队的弟兄们两头忙。
而这却给了进攻的皇协军、给了稚嫩的小兵一丝虚假的希望，让他认为这次进攻还有那么点成功的机会。
“冲啊！”
“皇军说了，干掉一个赏100军票，活捉杨疯子赏黄金百两。”
“哦哦哦哦……”
军官们还在打着鸡血，站在人群里面是不停挥舞着手枪。
可是仔细看一看，他们的脚步却在悄悄的放缓，前面有什么，会遇到什么，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这支部队不是连夜调上来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去冲。
2000米、1500米、1000米……
眼看着菜团村外围的阵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小兵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下意识的就往旁边望去。
十来步外，晃动的人影间，他的同乡就在那里，他们俩是一起跑来参军的，平时关系很不错，一块挺过了艰苦的训练、一块顶住了长官的大骂、一块踏上了战场。
他们俩甚至约好，当两年皇协军，攒下军饷就回去买块地，好好的娶妻生子，安稳的伺候庄稼。
而在这个瞬间，被小兵凝视的同乡也似乎是有感应，扭过头来跟小兵对上了视线，马上小兵就在同乡的眼中看到了鼓励。
老六一向胆子大。
说起来出村当兵这个主意，还是老六先鼓动小兵的。
然而小兵脑中刚想起这些，脚下却猛地一绊，随即整个人就结结实实的摔到了雪地上。
可是刹那间，一双苍白、浑浊的眼睛就出现在了小兵面前，距离他仅仅有半尺，完全就是眼对眼、脸对脸。
下一秒，小兵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正面对一具尸体，这实在是太刺激了，吓得他马上就爬了起来。
“我艹！这……”
谁知当小兵朝周围一看，一颗心直接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原来自己是被一条腿绊倒，摔到了一片尸体中间。
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几乎是被积雪所掩埋，这会儿被冲锋的皇协军踩踏，渐渐的才重新暴露了出来。
他们都穿着伪军的军服，不少还紧握着武器，密密麻麻的足有几十具，不问用都是菜团村铁背旅的杰作。
就在小兵被吓得无所适从，身体在僵硬的尸体中间，不停的扭来扭去时，一枚信号弹突然升空，跟着便是暴风骤雨一般的子弹。
“哒哒哒哒、突突突突、砰砰砰、嗖嘭……”
在菜团村的方向上，刹那间是火力全开，各种武器拼命的发射，落到冲锋的皇协军头上，干脆如割草一般的就给剃倒了一片。
只有当铁背旅真正的开火，他的敌人才会意识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小兵面前的这块阵地上，火力配备堪称是丧心病狂，日军一个中队200名士兵，拥有六挺歪把子、六具掷弹筒，以往都是绝对碾压国军的。
可是在杨锋这里，一个标准营300人却拥有30挺捷克造，平均是每个班一挺，关键是在捷克造之外整个营还有专门的火力连，连里拥有四挺05口径的勃朗宁重机枪，四门60mm的迫击炮。
没办法，有钱、武器还能够自己制造，杨锋的配置就是如此的豪横。
而在真实的战场上，豪横的装备就代表了密不透风的火力、代表敌人疯狂的伤亡。
就这样，在区区十几秒的攒射、扫射下，皇协军就再也冲不动了，他们只能是趴在雪地中瑟瑟发抖，就连抬头还击的都非常少。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至于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的小兵，他已经没时间去怕什么尸体了，因为他也随时可能变成其中的一员。
尽管身后也有92式重机枪在开火、在支援，但是跟菜团村那边一比，感觉就完全成了一个笑话。
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小兵是猛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道黑影扑过来，直接落到小兵身上，吓得小兵是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
“别喊别喊，是我，是我呀！”
“老、老六？”
“是我，这仗不能打了，咱们快跑。”
“啊？”
“跟着我，什么都不管了，咱们先保命再说。”
“哦哦哦”
“我把你带出了村子，我答应了婶子，那我就一定带你平平安安的回去。”
“老六”
“走……”
说着，同乡已经扯着小兵，手脚并用的往后挪、往后爬，也不管什么尸体不尸体了，他们脑袋中只剩下唯一的念头，那就是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变成新的尸体。
然而……
“嗖……嘭嘭嘭、嘭嘭嘭轰！”
一团团硝烟迅速在伪军身边猛烈的炸起，狂暴的化学能在可以影响的范围内，无情的撕碎了一切东西。
鲜活的伪军、冻硬的尸体、树木石头一切一切。
就在这漫天的碎片和死亡之下，两个皇协军的小兵还在挣扎，还在拼命的往后逃。
可惜菜团村内的炮兵，正在朝他们这边不停的发射，忽然一枚m101的炮弹落下，就听嘭的一声，硝烟升起的瞬间，两个小兵却是齐刷刷的倒了下去。
不晓得过了多久，满脸是血的小兵猛地睁开眼睛，在他感觉到周身剧痛的同时，他又看到了面前，同乡只剩下一半的脸……
伪军的伤亡很大，一个上午下来就伤亡了一万冒头，今天的铁背旅炮兵显得是格外的暴躁、凶猛。
如此一来皇协军也无力再攻了，从晌午开始菜团村就重新安静了下来，谁知在这片安静中，美国航空团进行了一轮空投，将无数的木箱扔了下来。
顿时菜团村内是一阵骚动，跟着无数弟兄就跃出战壕，朝着那些落地的空投箱冲去。
随即各种各样的争吵、大吼就响了起来。
“这是我们五团的。”
“去你女乃女乃的。”
“哇啊！”
“快、快打开，我有预感这里面肯定是吃的。”
“吱嘎嘎嘎……”
刺刀一下插入缝隙，接着猛地一翘，木箱的盖子就被撬开了。
可是等众人往里面一看，熟悉的包装却让他们一阵无语。
美制m1加兰德步枪用7.62x63mm步枪弹，真正意义上的好东西，可它不能吃呀！
瞬间所有人就都泄气了，眼中的光彩迅速消失，有人更是直接就瘫在了大木箱的旁边，就只有第一个冲上来，接着又被踹开的士兵，不肯死心的在里面翻找。
可子弹就是子弹，它不会变成糖块也不会变成面粉，大概一分钟之后，五团的士兵终于发疯了。
“我艹！”
“哗啦、噼里啪啦……”
两把子弹狠狠的摔在木箱中，五团的弟兄扭头就朝着其他人大吼了起来。
“我要吃东西，我饿！”
“你嚷嚷啥？这里谁不饿呀？”
“旅部，旅部一定有吃的。”
“我警告你，别去旅部找麻烦，军法处的刀可快着那。”
“起开。”
“哎！你小子怎么还来劲了？”
“砰……”
枪声一响，拦路的老兵当即栽倒，事情由此就彻彻底底的失控了。
转眼之间，开枪的五团士兵就被带到了旅部，接着五团的弟兄们就开始聚集，然后警卫营紧急出动，甚至就连四团的一部都被紧急调来维持秩序。
为抢夺物资而火拼，这事可大可小，杨锋必须亲自处置才能够服众，可是万万没想到，饥饿和寒冷叫弟兄们怨气爆棚，杨锋还在听取事情的经过，现场就冷不丁响了一枪。
“砰！”
“噗……”
只见杨锋左胸中弹，血当即就飚射出来，跟着人还挂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旅座？”
“有人打冷枪。”
“五团叛变了，把他们都给我压起来。”
“谁？谁？”
“突突突突……”
这一刻，所有人都急了。
尤其是廖莎和老高，一个箭步冲到杨锋面前，扯起杨锋就撤回了旅部，随即枪声大作，菜团村中央就进行了一场无情的镇压。
这一刻，说什么人心惶惶都是轻的，周围阵地上的部队，几乎每个军官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15分钟之后，等几个主官冲冲冲赶回来，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可就只剩血迹跟尸体了……
意外，实在是太过意外了！
当菜团村乱作一团时，那个神秘的电台终于开机了，在半分钟之内就发出了一通联络。
跟着京城派遣军司令部，得到消息的甲贺中将是猛地站了起来，兴奋的不停踱步。
“呦西、呦西！铁背旅发生了哗变，这简直就是天助、简直就是神风再次来袭。”
“司令官，这件事会不会有些蹊跷？”
“纳尼？”
“杨兆青的部队，可是中国人最强的部队，哪会这么容易就发生哗变？况且杨兆青这个人诡计多端，我们不可不防。”
“八嘎！铁背旅内线给出的情报，怎么会有错？”
“司令官，我们已经经不起再次判断失误了。”
“……”
手下的进言，终于是让甲贺冷静了少许。
是呀，京城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真的是经不起押错宝了，不然就会有整个失陷的危险，这个恐怖的后果是专治头脑发热。
不过思考一番，甲贺还是不愿意放过这可能的机会。
“是假是真，看杨兆青接下来的举动就知道了，万一、万一铁背旅的哗变是真的，诸君，我们扬眉吐气的机会就到了。”
“唰、嗨！”
这一声，日军将官吼得是诚心诚意，甚至还有了那么点祈祷、期盼的意味。
下午一点，菜团村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当中，各级军官都走出他们的指挥所，带着警卫在阵地上巡视，在寒冷中喷出一团团的白气。
没人敢去问旅部的情况，下面的弟兄只知道出事了，他们长官的脸色就跟锅底一样的黑。
这一刻，军官们甚至希望敌人来进攻，因为有外部的压力在，内部的问题就可以暂时压下去了，无奈上午皇协军已经被打残了，日军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这一刻在村子中央的旅部内，李伯谦、冯参谋、苏倩倩、廖莎、老高等人站在门口，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至于五团的童繁木，他却是站的老远，一举一动都在警卫营弟兄的监视之下。
突然房门打开了，熊科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结果是一瞬间众人就把他给围了起来。
“旅座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旅座？”
“子弹取出来了吗？”
“熊队长你倒是说话呀？”
七嘴八舌的询问下，熊科却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小心的关上了房门。
“情况不太妙，子弹太靠近心脏了，我取不出来。”
“什么？”
“立刻联系董玉楼，用钟馗把旅座送到常山去，不不不，还是直接送龙城比较稳妥……”
听了熊科的话，众人眉宇间的担忧更浓了。
谁知熊科却果断的摇了摇头。
“能送到后方去，自然是最好，可旅部坚持要留下来，他刚刚已经苏醒了，说什么要跟日本人拼了，比谁命长。”
“这……”
“我看他太过激动，只能给他用了马菲，至少让旅座睡上几个小时。”
“这个时候可不能由着旅座了，趁他现在睡着了，正好把他送走，事后如果旅座要追究，枪毙我也认了。”
忠心耿耿的老高，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不过铁背旅的主管们不等表态，廖莎就忽然把手搭在了门上。
“旅座要留下，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应该违背的。”
“廖副官，你这是什么话？”
“我去陪着旅座，你们也回去盯着部队把，李参谋长？”
“我在。”
“部队接下来的指挥就靠你们了，绝对不能让日本人趁虚而入。”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旅座失望的……”
咬着牙说完，李伯谦、冯参谋就先一步离开了，苏倩倩担忧的望了望房门，终究还是把心一横走了。
她绝不是一般的小女人，掌握着要害部门电讯科，况且这个时候看住部队，这才是对杨锋最好的帮助。
下一秒，聚在门口的众人就三三两两的散了，但是谁走过童繁木的身边时都会投下一个鄙视的眼神，谁叫打伤杨锋的那颗子弹就是从五团士兵中间飞出来的。
廖莎作为杨锋的副官，更是不会给童繁木好脸色，只是她刚进入房间，站在床榻跟前，本应陷入昏迷的杨锋就睁开了双眼。
“师傅，你……”
“嘘！”
“你是装的？”
“嘿嘿嘿”
“吓死我了，师傅你怎么连我都瞒着？”
“想要骗过敌人，自然应该先骗过自己人。”
“哼！”
廖莎感觉自己的担心都白费了，忍不住就一声冷哼，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紧接着杨锋一掀毯子就干脆坐了起来，接下来他不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了，至于能不能吸引日军上当，全要看他的遥控指挥了。
下午两点，菜团村紧张又低沉的气氛都要让人窒息了，仿佛这天气都跟着又阴冷了几分，就在日军又是侦察机、又是侦察兵，瞪大眼睛盯着铁背旅时，一团二团却首先动了起来。
马国明、顺子指挥的炮兵，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他们对着高力县城是不惜代价的猛轰，整整一个半小时就倾泻了一万多发炮弹，不仅仅是撕裂了城墙的缺口，更是把小半县城都夷为平地。
这下龟缩在县城内的日军、伪军可就悲催了，不少人直接被炮火抹杀，更多的则是被坍塌的废墟所掩埋，战斗力不停的下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下午四点，一团二团发疯的炮火终于结束了，随即不等烟尘中的日军反应，两个团就发起了猛攻。
一团冲着城墙的缺口突入了城内。
二团则是沿着城墙机动，迅速就绕到了高力县城的背后。
这下城内的日军想撤都没有机会了，随即在军官们的压迫下，所有日军、伪军进入阵地，并且在头上系上了布条，预备和马国明部战至最后一人。
然而日军还是小看了一团的实力，当入城的弟兄们打开城门，一团最引以为傲的武装卡车就开始迅速进城，变成了清剿作战的绝对主力。
一面用大喇叭喊话，让民众朝国军控制区撤退，并且是顺着城门离开残破的县城。
另一面则是步兵掩护武装卡车缓缓的逼近，顺着大大小小的街道，来到了日军控制区域，一旦发现日军开火，车载机关炮、车载双联四联重机枪就开始凶猛的攻击。
日军很快发现，他就不该叫打仗，明明就是仗着火力拆房子嘛！
除了那些武装卡车，一团弟兄们更是大量的使用天罚、使用爆破筒、使用炸药包，表现出了一流的工兵训练水平，眨眼之间就会把一条街全部炸平。
发展到最后，一团弟兄们已经连入屋都懒得入屋了，靠近之后压制窗口门口，接着就是爆破小组靠近，在墙壁上直接开洞，如果发现屋内有日军顽抗，那就干脆整屋摧毁。
“嘭、嘭、嘭嘭……”
就这样一路炸炸炸，天知道消耗了多少的炸药，龟缩在城内的日军很快就扛不住了，数量是不停的减少，控制区被切割的七零八落，根本就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
持续到晚上七点，高力县城算是彻彻底底落到了一团的手中，顿时就让京城的派遣军困惑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
杨锋真的受伤，他的部下哪还有进攻的心思，不是应该尽快组织后撤吗？
难道是他们想要为杨锋报仇？
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在短短数小时之后，那个神秘的电台却再次开机，迅速给日本人传递了一个消息。
菜团村的铁背旅正在悄悄的打包，坦克、炮兵之类的高价值单位，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结合这一点来看，一团二团的进攻就应该是障眼法，就应该是虚张声势。
可惜甲贺中将还是不敢赌，他只能让侦查部门、情报部门继续盯着，等待更加明确的证据，然后才能孤注一掷的发起进攻。
在这两天之内，抵达京城的关东军已经超过了11万人，结合京城本身的部队，总数已经超过了20万，算上不被日军当人的伪军，总兵力更是夸张的直冲30万。
按理说这样一支大军，不应该惧怕杨锋区区一万多人才对，怪就怪杨锋之前的进攻太过犀利了，一战突破10万关东军的包围，还仗着直升机、坦克、炮兵击杀了好几万，直接就给日军杀怕了。
但是这也同样坚定了日本人的信心，一旦甲贺为首的司令部确定，真有吃掉杨锋的机会，那他们也会豁出去一搏。
凌晨四点，日本人等待的消息……来了。
占据高力县城的一团二团，居然在悄悄的撤退，与此同时菜团村的无数卡车也拉着火炮，在坦克的掩护下开溜。
据守菜团村的铁背旅三、四、五团，三团资格最老，战斗力相对最强，于是就担当起了开路先锋的任务。
四团则是担负起保卫旅部的任务，至于刚刚才出事的五团，人数最少却变成了断后的部队，隐约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这下子不会错了！
杨兆青的铁背旅是真的要跑。
大感欣慰的甲贺长出一口气，立刻就布置了作战任务。
“诸君，按照一号方案执行，我们这就去猎杀杨兆青的铁背旅。”
“嗨！”
“关东军的战车联队，负责衔尾追击，务必要突破杨兆青的后卫两个团，我们在高力县城丢掉的颜面，就由你们来找回了。”
“哈”
“关东军骑兵联队，你们的速度快、移动灵活，就由你们从侧翼发起进攻，一定要拖延中国人的速度，为步兵主力争取时间。”
“哈”
“阻击部队，能否一战消灭铁背旅，实现大东南亚共荣圈的梦想，就看你们的活跃表现了，我命令周围的部队全部归你截止，六万部队只要挡住杨锋一天，我就向军部、向大本营给你申请勋章。”
“嗨！”
“其他的部队，你们的任务就是用双脚战胜距离，追上去、分割敌人、消灭敌人，铁背旅装备了大量的美式装备，你们谁能够缴获，那就是谁的。”
“哈哈哈哈……”
气氛变了，派遣军的狂妄再次返回，甲贺中将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面就开始回荡众人的大笑。
不过在长桌的一角，一只手却缓缓的举了起来，甲贺一看就是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真是个不合时宜的家伙！
之前就是他泼冷水，难道这次他又看到了什么潜在的危机？
“司令官阁下，关于杨兆青的直升机，我们该怎么应对？”
“纳尼？这还有什么可质疑的？一号方案早就确定了，一方面利用飞行团的战斗机，另一方面则是集中使用高射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