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正事,皇后娘娘原本含笑的眼眸突然黯淡了下来,好似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娘娘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次太子前往江南,对皇后来说,无疑是一步极其艰难的险棋。
自古以来,就有“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说法,然而太子却身处在天元王朝的朝堂政治漩涡之中,难以脱身。
这些年来,太子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皇后深知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心思深沉,但这并非他的本意,而是在宫廷斗争的环境中所迫。
要知道,太子元睿渊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子,更是霍家的顶梁柱,五十万大军的主心骨。
这样沉重的担子打小压在他的肩膀上,任谁都难以承受,更别提能够做到怡然自乐了。
察觉到皇后情绪的低落,央柒有心想开解一二,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对于太子殿下的安危,自己的担忧怕是不比皇后娘娘少上半分。
思索片刻,央柒只得转移话题道:“娘娘,央柒在宫中已有数月,再待下去,怕是会引起过多的关注。”
纵使先前极得华妃宠爱的白瑜昕,在宫中的时间也未曾像自己这般久过。
现下皇后娘娘的毒素已然拔除干净,自己也是时候回国公府了。
央柒所担忧之事,皇后同样心如明镜:“你这孩子,着实是合本宫的眼缘。
故而,本宫只想着让你多待在宫里,配本宫多说说话。
现如今,也是时候回国公府看看了。”
宋国公宋弘文对于三女儿央柒一向不甚重视,这一点,虽未在皇城广泛传开,但有心之人,打探起来也不难,更何况对于皇后娘娘而言。
纵是如此,皇后也无法一直将央柒放在宫中。
想来,按照如今朝堂的局势,以及自己和元漪对央柒的喜爱,央柒在宋国公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多谢娘娘疼爱,这段日子,对央柒来说,确是这些年来少有的温馨和安逸啊!
别的暂且不提,单说皇后娘娘您这做糕点的手艺,那可真是令人赞叹不已啊!
先前我在西胡的时候,义母便对娘娘您的手艺赞不绝口呢。”
自从央柒进宫以来,皇后娘娘、元漪公主乃至乾清宫上下皆对她关怀备至。
但凡是央柒所需要的物件、想要的东西,皇后都能在第一时间送来。
便是央柒不曾提及之物,皇后娘娘也会贴心布置好。
在宫中的这段日子,皇后娘娘也会不时地收到霍将军从西胡寄来的家书,每次家书里,霍夫人都会附上一封给央柒的书信。
故而,纵使皇后娘娘没有直接提及,央柒心里也很清楚,皇后娘娘恐怕早就知道她认了英国公夫妇为义父义母这件事了。
“哦?这倒是挺新鲜的呢,本宫这嫂子竟然还会在人后这样夸赞本宫?”
皇后娘娘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这些年来,本宫若是琢磨出了什么新鲜的糕点方子,都会立刻告知我那远在西胡的嫂嫂。
现下看来,嫂嫂照着食谱做出来的糕点,味道应该也很不错呢!”
原先,白圻和五皇子元睿殷在西胡四周以土匪为名,暗暗将西胡包围,皇后和霍夫人的书信较少,且大多以家事、美食为主。
现下,英国公已然顺利解决了西胡附近的威胁,皇后和霍夫人的通信这才多了起来。
祝嬷嬷等人的动作很快,在午膳前便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将全部的物件整理得井井有条。
当祝嬷嬷看着那满满三大箱的行李时,不禁有些恍惚。她不由得想起数月前,小姐原本只是抱着入宫一趟的想法,除了一套备用的衣裙外,并没有带其他多余的行李。然而,在这段时间里,皇后娘娘和元漪公主不时地添置,这些礼物堆积如山,竟然有如此之多的物件。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皇后娘娘和元漪公主的细心安排和布置。
这次小姐回府,更是有容佩姑姑亲自陪同,更是让央柒倍感荣耀。
当央柒踏入宋国公府的那一刻,整个府邸都被她的到来所打破了沉寂。府中的众人心情如同潮水一般,泛起了层层涟漪。
尤其是当容佩当着宋国公府众位主子的面,宣读了皇后娘娘长长的赏赐清单后,以及她对央柒所表现出的熟悉、喜爱和敬重,宋国公府众人的心态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安排好荣妈妈恭敬地送容佩出府之后,老夫人和宋弘文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端详起已经数月未见的央柒。
今日发生的一切对老夫人来说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她毕竟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所以接受起来还算迅速。
毕竟央柒也是跟着杨先生学习过的,而且在京城时的名气虽然不如央澜那么响亮,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然而,对于宋弘文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央柒在府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更别提在府外能有什么作为了。
可是今天,当他看到央柒从宫中回来时,他不禁大吃一惊。
央柒在宫中仅仅待了数月,却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加出众,气场也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宋弘文端坐在主位上,原本对央柒充满轻蔑的眼神此刻也发生了变化。
他的目光中少了往日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审视和敬畏。他心里很清楚,宫中的环境复杂多变,水深似海,能在这样的地方安然无恙地待上数月,央柒定是有自己独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