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厚铁青着脸,看了宋子泽一眼,没有说话,白莲给他们各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来了一杯,说道:“看你哥俩那怂样子,你们不喝,我喝,这几天可把我给累坏了,天天让下地劳动,象个牲口一样使唤着,这日子,可叫人咋过啊。”说着,自顾自地喝了一杯。
“他是耗上我们了,面粉厂的事他说了一次,烂红薯的事他说了两次,今天又说了鸭蛋的事,接下来还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事呢?”宋子泽眯上了他那只假眼,低声说道:“我和他辩论,是虚晃一枪,想把矛头转向理论方面,无论谁输谁赢,都无关大局,看来我错了,这个人,不简单,他知道的事,不明说,给我们记着账呢。”说完,一仰脖子,喝了手中端着的酒。
“你说的对,关键这几个口子得堵上,不能让武松江他们抓住了破口,拿万义爷家的醋,要答应给人家记上账,就说到时候大队统一结算,至于李庆林、李庆玉他俩那儿,拿了人家鸭蛋什么的,你再去一趟,给他们点颜色,让他们不要乱说,当然,庆玉那个预备党员问题,你可以开个口子。”宋子厚喝了一杯酒,思路似乎开了,说道:“关于戏曲的争论,一定要站稳立场了,就是你说的,无论胜败如何,都行,越热闹越好。还有,对于已经倒地的黄苟信、崔铁成、李二应这样的人,恐怕再批斗也没有什么现实意义了,引不起上边的关注。林铳子,我看要拉拢过来,答应他的入党请求,不过,必须和武松江划清界限,为我所用。大哥,一定要发现新典型,能引起轰动的典型,武松江的事,一定要一招制敌于死地,别再来什么‘卖大内’的笑话,要搞,就搞真刀真枪的。”
宋子泽依旧眯缝着眼,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什么时候给他们吃什么药,黄苟信这些老药,过期了,我就给他们上新药、上猛药,上让他们始料未及的药。”说着,不无得意地看了白莲一眼,白莲暧昧地笑了笑,给宋子泽满上了一杯。
“我看啊,武松江跟他兄弟媳妇莲子就不干净,我看见莲子提着她那个小木桶,老是往车马店的登记室去,有时候还好长时间不出来,你说,他们要不是干那事,会干啥事?还有经销店那个闺女,肯定也和姓武的有一腿,有时候,那闺女还对着姓武的撒娇呢。我是女人,这一点还是看得很准的,那是在发浪呢。”白莲给大哥宋子泽碰了一下杯,喝了,脸上写满了春意。
宋子厚看了二人一眼,说道:“别光看着别人,咱那个小姑奶奶,也得给我看好了,账,记得一塌糊涂,天天和她男人闹别扭,近来听人风言风语说,又混上了个什么人,大哥,你可得把那妮子给看好了,大队部的账,我得再请人看看,提前做好准备,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打家伙的。你那个面粉厂的条子,可得抓紧时间给收回来了,没有了条子,死无对证,他们还能咋着咱?”宋子厚担心的还是他妹子宋紫娟管理的账目,公社返还的提留款、统筹款,还有副业社交的管理费什么的,有进无出,宋子厚明白得很,所有这些,都是宋紫娟根据大哥宋子泽的一手安排支出的。
宋子泽没有说话,这些日子,妹子宋紫娟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他找过她几次,她都拒绝了,不要说激情,连说话都变了语气,他知道,她心中有人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