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的手指颤抖得无法控制,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平复冲破胸膛的心跳和汹涌的情绪,才勉强用指尖捻开封口。
< 约翰,他发现我了,我注定难逃一死。
很抱歉,在这样的时候,还给你留下一封信,增添你的困扰和痛苦。
但有些话,我生前不敢,也无法亲口对你说,只能借此机会倾诉。
你不要厌烦,恳请你看完这封信。>
约翰的呼吸一窒,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被父亲正式册封为继承人的那一天,我无意中得知被家族掩盖的秘密,我既感到痛苦荒谬,又可耻地感到一丝庆幸。
为了奥尔加家族摇摇欲坠的荣耀,你注定无法再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而我,这个后来者,却阴差阳错地得到了它。
我知道你恨我的母亲,也恨我。
我自私,冷漠,假装看不见你眼中日益累积的怨恨和疏离,却也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关注你的一切。
我们本该就这样,在各自的痛苦和煎熬中相互折磨,直至终老。
可为什么……最后在这无尽的痛苦和看似不可化解的仇恨中滋生蔓延的,会是那样扭曲又伤痕累累的情愫?
我小看了萦绕在心头起伏的恨与情,这两种情绪在我们身上矛盾的并存,我更加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于是,我们开始更频繁地争吵,更激烈地抢夺所有利益,只剩下无穷的愤懑。
直至乔舒亚·克莱恩的出现。
你连最后那一点与我争吵,与我产生交集的意愿都收回了,你甚至不愿再多看我一眼。
可我该怎么告诉你,乔舒亚·克莱恩,他是一条比我更加阴险的毒蛇!他接近我,是带着不可告人的任务和目的。
而我为了稳住他,为了从他身上获取我想要的利益,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在利益的诱惑和野心的驱使下,背叛了曾真心效忠,给予我信任的人。
他绝不会原谅背叛者,他会杀了我。
我不知道我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但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请一定要坚定不移地,将所有罪责指向乔舒亚·克莱恩。
最后……
约翰,亲爱的约翰。真的很抱歉。
抱歉我的出现夺走了属于你的一切,抱歉我的自私和冷漠带给你的所有伤害,抱歉我直到最后,才敢用这种方式说出这些……或许你根本不屑一顾的话。
祝愿你有个好梦。
—— 文森特·奥尔加 >
约翰一字一句,极其缓慢地看完了整封信。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带来尖锐的刺痛和悲伤。
当看到最后那句久违的温柔祝愿时,他再也无法抑制,压抑许久的痛哭变成了破碎的呜咽。
他将那最后一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已经记不清有多久……
有多久文森特没有再用这样平和的语气和他说话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充满了尖刺,嘲讽和无法化解的敌意。
锦辰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他也看完了信纸上的内容,思考着文森特在信中所提到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这无疑是揭开最终真相的关键。
锦辰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约翰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筋疲力尽的抽噎。
约翰缓缓放下手,露出那双哭得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瘦削苍白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近乎贪婪地抚摸着那几页单薄的信纸。
又抬起头看向锦辰,嗓音沙哑得厉害,“抱歉……西里尔先生,我失态了……”
“没关系,”锦辰说,“我能理解。”
他顿了顿,将话题引回案件,“您之前是否有察觉到文森特被谁威胁?”
约翰努力平复着呼吸,摇了摇头,眼神茫然又痛苦。
“我不知道,文森特他……他的人脉圈子很复杂,有些往来甚至连父亲都不完全清楚。”
“或许……或许他真的如你所说,和黑市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联。”
他想起信中提到乔舒亚是带着任务而来,心中更是刺痛。
沉默良久,约翰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封信的最后一句嘱托上。
他看向神色沉静的锦辰,“西里尔探长……事到如今,您……是否还打算继续追查下去?找到那个……文森特口中的他?”
锦辰毫不犹豫地点头,斩钉截铁,“当然。这是我的职责。”
更是为了确保他家阿尔瑞克,能彻底摆脱原剧情中那不明不白的死亡结局。
话一出口,锦辰却微微怔住。
后面那句关乎阿尔瑞克安危的理由当然没有说出口。
他垂眸,落在膝头摊开的笔记本最后几页。
那上面,所有曾经被列为嫌疑人的人物旁边,都已经被他逐一打上了代表排除的标记。
【宿主?】零滚滚疑惑地在他脑海中小声呼唤。
锦辰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些被排除的名字,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我似乎……知道凶手是谁了。】
零滚滚:【!!谁!快说是谁!急死我了!】
锦辰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对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的约翰说道:“约翰先生,请您放心,我依然会找到真凶,如果您想知道最终的答案……最多三天,在乔舒亚·克莱恩被执行绞刑之后,我会给您明确的答复。”
约翰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谢谢您……西里尔先生。”
离开奥尔加庄园,锦辰的脚步比平时要急促。
午后的阳光透过街道两旁建筑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宿主!宿主!我们现在是去找那个真凶吗?!】零滚滚在他脑海里兴奋地嚷嚷,好奇心简直要爆炸了。
锦辰却摇了摇头,【先去找阿尔瑞克。】
零滚滚:【???】
找老婆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凶手到底是谁啊喂!急死个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