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话题,十分自然的转移到了赢霜身上,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共同点。
只不过在打斗之中,李幽发现李痴力气越来越大,而且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显然,这肯定是新天道动的手脚,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
李幽逐渐落入了下风,他倒是想要沟通肉体得到一些力量的支持,可是在这里,起码在现在这个状态,他做不到。
“该死,还是有些太托大了。”李幽暗骂一声,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不断应对李痴的攻击。
“啪”的一声,李痴一个鞭腿,将李幽抽飞出去,李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有些踉跄的又爬起来。
李痴平静的看着李幽,道:“与我融为一体,我会保证师尊无事。”
李幽剧烈喘息着,心想在这里魂魄与肉体凡胎怎么那么相近,会疼会累的,嘴上却说道:“你所说的师尊无事,最起码师尊是要被废了修为的,而且,抽取本源之力,一定会对她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李痴沉默,半晌才说道:“但她会再登顶的,我会帮她。”
“呵,说得太早了,你还没有赢我呢。”李幽冲着李痴勾了勾手。
李痴微微皱眉,道:“你应该感觉到了,哪怕我们的实力相近,可我有近乎无穷的体力,你拿什么跟我斗?”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李幽坦然道。
然后,李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再次扑了上来。
接下来,体力愈发不支的李幽落入了彻底的下风,被压着打。李幽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他琢磨着靠近自己的肉身,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援助,比如恢复伤势和体力。
只是李痴也不是傻子,或者说新天道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李痴一直在逼迫李幽让他远离肉身。
李幽心中不免有些焦虑,现在可以说是大家都把赌注押在他身上了,要是他输了,那一切都完了。
到底李幽还是对双生魂缺乏了解了,也是对李痴起了恻隐之心,或许先前他奋力挣扎,不一定会落得如此局面?
不过李幽还远没有绝望的地步,他清楚自己还有胜算,因为阴阳轮盘上,还有赢霜和初晴,她们应该可以给自己帮助。
李幽又被一脚踢飞,这一次,他滚落到了初晴身边。
李幽连忙爬起来,靠近那团黑色光球,大声道:“初晴姐!帮我!”
“没有用的,她们已经陷入了沉睡。”李痴走来,笃定说道。
确实,李幽喊了几次,初晴都没有任何反应,而李痴又逼了上来。
情急之下,李幽干脆大声喊道:“初晴!我爱你,我要娶你!”
下一刻,就看到初晴长长的睫毛略微震颤了一下,随后,一道黑光骤然飞出,打在李幽身上。
李幽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这一下子,自己就恢复了不少。
李痴眉头一挑,道:“喂喂喂,天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们不会有反应了么?”
“......她们与他在魂魄上产生了某种联系,以前就有的联系......还是因为情感?我......不了解......”
“不是,你是天道,你还不了解!?”李痴直接质问。
新天道沉默了。
李幽感受身体力量的恢复,笑道:“道是无晴却有晴,情感,从来都是不可忽视的道则之力。”
两人再次交战在了一起,只不过,李幽得到了一次恢复,也只是延长时间罢了,因为初晴不可能一直给他提供帮助,李痴也绝不可能让他轻易靠近初晴和赢霜,还有李幽的肉身。
又是一轮持久战下来,李痴依旧是生龙活虎,李幽则是又把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他很难再有机会获得补给了。
“这样下去不行......强行运转魔眼之力,破除这个局面吧。”
李幽开始尝试沟通肉体的魔眼之力。
魔眼之力超脱世间绝大部分的力量,始于最为顶尖的力量,很难完全限制,李幽努力沟通之下,隐隐约约也算是有些感觉。
只是,在新天道的全力压制下,李幽沟通起来也十分困难,直白点说,那就是信号干扰太厉害了。
因此,李幽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幽再次被击飞了,他依旧顽强的站起来,可就在这时,一把虚幻的长剑忽然射来,速度太快了,直接将他钉在了地上。
剧痛宛如翻江倒海一般传来,李幽却顾不上剧痛,而是有些愕然,李痴能用剑了?
李痴缓缓走来,说:“平衡已经被打破了,你已经被我压制了,现在,我拥有双生魂更多的力量。”
也就是说,李痴和李幽从开始到现在,比拼的一直都是魂魄之力,双生魂的魂魄之力。这是特殊的状态,也是特殊的力量,只在于他们之间,也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形成眼下抛去修为、肉身搏斗的局面。
正如新天道所言,双生魂是讲究平衡的,现在平衡没了,相当于一个天平,一边轻了,另一边就重了。
李痴一甩剑指,飞剑从李幽胸口飞出,然后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再次刺向李幽。
李幽捂着胸口狼狈逃窜,躲过了几次攻击,他却又能躲得了多久呢?飞剑速度太快了。
这一次,飞剑洞穿了李幽的大腿,李幽摔倒在地,呼呼的喘着气,心中却还是在不断尝试沟通魔眼,是沟通上了,但还不够。
飞剑数次洞穿了李幽的身体,哪怕李幽经历过数不清的痛苦,此刻也不免疼得有些发抖了,这是直接作用在魂魄上的疼痛,比肉体上的疼痛还要强烈得多。
“好了,结束吧......或许,你真不应该来这里的。”李痴看着李幽,目光有些许变幻,但很快归于平淡。
飞剑射来,这一次,飞剑瞄准的是李幽的头部。
李幽面色微变,他赶紧抬手,此刻他获取了些许魔眼之力,也不知道够不够应对。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光和一道白光飞来,护在了李幽头顶,准确的挡住了这一剑。
同时,有两个愤怒的女声响起:“不许伤害他!”
那是赢霜和初晴的声音,李幽和李痴都是一愣,然后侧目去看,赢霜和初晴竟然都强行睁开了眼睛,双目喷火,面带明显怒色。
可来自天道的力量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她们的脸色很快再次变得麻木,眼睛也逐渐要闭上。
但最后时刻,赢霜看向了李痴,她眼中带着愤怒,然后转化为......哀求。
赢霜闭上了眼睛,李痴却僵住了,他宛如遭受到了晴天霹雳,彻底僵在原地,就连那凝聚而出的飞剑,都消散了。
李痴怔怔的看着赢霜,表情极为复杂,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只感觉心中似乎一下子就空缺了,随后是一种难言的麻木爬遍全身。
“解决他,李痴,你会继承他的力量......那是她们的极限了,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新天道缥缈的声音传来,提醒李痴。
李痴却一直没有反应。
新天道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动手吧,他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你闭嘴!”李痴忽然抬头看向那巨大的虚影,怒喝。
此刻李痴的双眼充血,似乎处于极度的愤怒和哀伤之中。
李幽微微叹息一声,他站了起来,然后,他的眉心,缓缓睁开了第三只眼睛,尽管看起来虚幻,却不可忽视。
“了结吧。”李幽说,他得到了少许的魔眼之力,尽管不敢说稳赢,但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李痴转身看向李幽,死死盯着李幽,随后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道:“没有意义了。”
李幽沉默,赢霜做出了明确的选择,她的眼神和行为,说明了一切。李幽了解李痴的感受,若是赢霜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和眼神,李幽......自认为撑不住。
“李痴,你应该不是蠢人。”新天道声音不急不缓,可能让他一直劝说,说那么多话,可见其实他是急的。
李痴却还是没有回应。
“如此,只有我来了。”新天道缓缓说。
随后,李痴面色一变,他魂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他的力量源自新天道,新天道对他自然有操控权。
飞剑再次在李痴身前凝聚,并且已经对李幽做出了攻击姿态。
李痴脑门上青筋暴起,他低吼道:“我说了,不许你控制我!”
新天道并没有回话,保持沉默。
李痴缓缓抬手,飞剑就要攻击李幽,李幽也是面色一凛,做好防御准备。
李痴面色愈发狰狞,他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你控制不了我!谁也不行......既然是她希望的,我就回去遵循!”
忽然,李痴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焰,火焰是白色的,没有温度,却瞬间将李痴的魂体烧得透明。
“你......我无法理解。”新天道说话了,语气有了一些变化,无奈而又困惑。
李痴露出了张狂的笑容,道:“我早就与你说过,哪怕你是天道,你也控制不了我!”
随后,李痴猛地看向李幽,因为痛苦,他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他低吼道:“既然师尊选择了你,我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你要保证师尊的安全,若是她有任何三长两短,我......会回来的!”
不等李幽回话,李痴扭转目光,看向了赢霜。
赢霜的身体蜷缩着,只能看到侧脸。然而,仅仅是侧脸,依旧让李痴扭曲的面庞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李痴眼中有着抹不去的哀伤,被最爱之人放弃,当然是痛苦的。可是,在痛苦之中,李痴眼中依旧有着浓浓的爱意,以及深沉的......眷恋。
他并不怨恨赢霜,丝毫不怨恨,赢霜既然做出选择,他就会心甘情愿遵从,哪怕是要了他的命。
最终,李痴眼中满含不舍和爱意,缓缓化为了白色流光,融入了李幽的身体之中。在此之前,李幽却还是隐隐看到,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拼命冲向赢霜,他张开双臂,最后时刻,他所渴望的,也不过是一个拥抱罢了。
双生魂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李痴的魂力又回归到李幽体内,时隔那么长,他们再次归一。在这一刻,李幽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自己,完整了。
哪怕之前李幽从没有感觉过自己是残缺的,可这一刻,他确实是生出了自己完整了的感觉。
新天道所安排的死局被打破,再也困不住李幽的魂魄,李幽的魂体瞬间归位。
再次掌握身体的一切力量,李幽缓缓睁开了眼睛。魂力澎湃,李幽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各方面的力量再次提升了,变得更为顺滑、浑厚,这是李痴与他融合所带来的提升。
可李幽脸上并没有笑意,甚至,他的脸上有着浓浓的哀伤。李痴融入了他的体内,连同他的悲伤与眷恋。
李幽忍不住看向赢霜,眼神十分复杂。李幽真的不敢想象,若自己遭遇李痴所遭遇的,自己会怎么样。
许久,李幽才压下心中翻腾的悲伤,却也感觉到,自己对赢霜的感情再次加深、加厚,连同李痴的那份,这是李痴期望的,也是李幽希望的。
“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何你们都已经到了这个境界,却还是放不下感情。他只需要杀了你,就可以夺取你的一切,成为新的创世神。”新天道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可到底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李幽缓缓从阴阳轮盘上飞起,少了李痴,轮盘已经困不住他了。李幽飞到了与新天道目光齐平处,与之对视,他问:“你未曾体验过真情?”
沉默了许久,新天道才开口道:“有过吧,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认为,感情更多时候,只是拖累,天道运行,应讲究理性。”
李幽笑了笑,道:“你也说了,是更多时候。感情确实会影响你的判断,甚至有时候会带来灾难......可你不得不承认,感情是蕴含强大的力量的,正如同刚刚,哪怕你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你主宰这里的一切,你却依旧无法彻底控制他。”
新天道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才微微叹息一声道:“我......还是无法理解。”
“何必要理解?一切应该有个结果了。”
“是的。”
毫无征兆的,一股压力骤然降临。
到了这个境界,他们已经不需要什么明确的招式,甚至不需要动作,就能够带来致命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