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殷成秀的话,李不悔微微一怔,苦笑一声,“毕竟是父子嘛,有一些相同之处,也理所应当。”
殷成秀点头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你一定要好好维持住。”
“尤其是太子人选,更要慎之又慎,免得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李不悔神色肃穆,拱了拱手说道:“前辈请放心,哪怕要挑选太子,我也要多方面考量。”
殷成秀又道:“最好找一些天赋好的苗子,虽说人皇精通气运操控之法,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人道气运。”最
“是。”
李不悔颔首。
殷成秀并未多说什么,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接触李不悔的时间并不长,但也了解到,这是一个踏实的好孩子,应当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等此间事了,我也要离去了。”
殷成秀道。
李不悔低声询问,“前辈要去何处?”
“行走诸天,恢复实力,另外再寻找仙缘。”
殷成秀言简意赅道。
“可惜了。”
一声悠悠叹息,响彻而起,就见朱雀神君道:“倘若你父亲还活着,便能依靠手中的仙牌,打通前往仙界之路。”
“可惜,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李不悔目光闪烁,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众人又逗留了一段时间,便各自散去。
时间向前飞逝,旧人会被新人取代。
世间修士们,眼光何等高远,尤其是殷成秀等神王们,一心追求长生大道,成为一尊仙人。
自然不会故步自封。
李不悔也启程前往道域,准备接下来的太子选拔一事。
他原本想着有气运操控之法,太子无须有绝艳的天赋,但殷成秀一番话却点醒他。
如今人族三界歌舞升平,人才济济,最不缺的就是天骄。
何不找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选?
而此时。
慧净禅师仍旧盘膝而坐。
可以看到,他所在的虚空中泛起了一道道波纹,那些波纹涟漪好似水的纹路,微微荡漾。
凡是路过的修士,都无人看到禅师的踪迹,哪怕路过此地,也与禅师擦肩而过。
仿佛两人处于不同的维度之中。
而禅师盘膝而坐,极为专注。
别看那些丝线轻若无物,却极难操控。
每一缕丝线中都承载着浓厚的情感,他需全神贯注,才能不受影响。
“师父曾经提起过一句话,一颗澄澈的佛心就如同明镜一般,物来则显,物去无痕。”
“如今我的佛心,也算修成了吧。”
他喃喃着,终于捻起了一条完整的丝线。
丝线一头在禅师手中,另一头没入了虚空深处,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有第一缕,就有第二缕、第三缕……
禅师如枯僧禅定,日复一日捻起那些丝线,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熟能生巧,没过多久,他就能轻松将丝线捻起,不受那些情感的影响。
然而,还有一丝丝线,透发出一股邪意。
这次,他目光低垂,忽的见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丝线。
手指轻轻触碰到丝线之上,霎时间,一道道疯狂的诅咒之声传出。
禅师立刻被影响,一股股愤怒与仇恨、怒火,涌上心头。
他微微闭目,诵念佛经,这才平心绪,追根溯源之下,这根丝线竟来自明王族。
明王族当年为真灵百族,何等风光,何等至高无上。
如今大帝以上的强者,尽皆被屠戮一空,堂堂真灵族沦为了下等族群,哪怕那些弱小的族群见了,也嗤之以鼻。
而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翌皇带来的。
他们对翌皇自然恨之入骨。
“哗啦啦!”
禅师手指上迸发出一道光芒,转眼之间,那条丝线便化为虚无,荡然无存。
他要编织的百衲衣,理应承载着纯粹的愿力,而不是这种诅咒之力。
至于找到那丝线的主人,让他神魂俱灭,禅师倒也能轻易做到,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世间再完美的人,都会遭人非议,不可避免。
而且禅师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耽搁自己的大事。
他白日里捻起丝线,等魂力干涸之后,要么服下灵药,要么禅定打坐,昼夜交替,速度倒也不慢。
一个月后,禅师就已经将这座城池上空的愿力丝线,尽数收集起来,缠绕在金轮之上。
他一刻不停,赶往下一座城池。
似是心头有一种紧迫感,禅师的动作越来越迅捷,所耗时间也越来越短。
这次他只用了二十日,就将愿力丝线捻起。
第三座城池用了十五日。
第四座城池用了十日。
转眼便是大半年过去了,禅师收集完道域所有愿力丝线,只身前往青冥界。
青冥界各处,有着一尊尊神像,神像之上同样缭绕着愿力丝线,香火鼎盛。
禅师每到一处,附近的生灵,无论人族还是异族,都对他视而不见。
禅师心无旁骛,收集愿力,手上的丝线越来越多,就仿佛毛线团一样,看上去神光璀璨。
他时不时的停下,默默估算一阵,感觉丝线还差一些,但无足轻重,因为每时每刻都有前来朝拜之人,愿力也每日递增。
转眼间,又是半年过去。
禅师开始尝试编织。
这件百衲衣,乃是纯粹的愿力丝线编织而成,要想将一段段因果编织在一起,需要对命运大道有极深的了解。
不夸张的说,放眼诸天之中,除了他能做到,任何断命师、占星师都无法功成,只怕没有编织多久,就会被拉入那浓厚的情感之中,无法自拔。
“我心如镜,不染尘埃。”
禅师口中默默说着,运转命运大道,将一丝一缕愿力,编织成一片一片。
这个过程无比艰难,连他编织出一片后,都需要禅定半日,才能继续。
好在禅师不急不躁,脸上古井无波,直到编织出小半件百衲衣后,都没有出现任何失误。
那一缕缕丝线,完美地融入其中,并未断裂丝毫。
而且,随着继续编织,禅师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
自己好像与翌皇间,产生了某种冥冥中的联系。
这种联系极为微弱,也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