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屹只是微微欠身,沉默如同一座山。他身旁那位被尊称为“首席”的老者,目光温和却深邃,落在韩立的身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
“云家一脉,果然不凡。”首席的声音沉稳,带着岁月的回响,“当年的云惊鸿,已是惊才绝艳,没想到他的子嗣更是青出于蓝。难得,实在难得。”
韩立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中掠过一丝惊诧。首席对“守望者”组织的了解程度,远超他的预料。但转念一想,“守望者”世代守护此界安宁,虽名声不显,却功绩卓着。作为联邦的最高领袖,首席知晓这些秘辛,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首席话锋一转,望向坐在一旁,精神矍铄却难掩风霜的云擎苍:“云老,岁月不饶人,你也见老了。”
这话语带着一种复杂的重量,仿佛牵动了尘封的往事。
云擎苍抚须一笑,坦然道:“八十载光阴弹指过,怎能不老?倒是首席您,风采依旧,更胜往昔。”
“不过是职责在身,不敢懈怠罢了。”首席轻轻摇头,目光中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歉然,“当年,云家为大局计,主动撤离京都,至今方见回归之机。这些年,心中可曾有怨?”
韩立心中一震,看向外公和首席。此言之意,莫非当年云家离京,并非简单的被迫,而是一盘大棋的开端?
只见云擎苍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追忆的痛楚:“怨倒谈不上。若说遗憾,便是当年未能护得小女和女婿周全,让我这外孙,自幼便少了父母荫庇。”他的目光慈爱地看了韩立一眼。
首席闻言,手指轻点桌面,叹道:“你这老家伙,最看重的,永远是家人情谊。”他语气转为郑重,“然而,那场横跨二十余载的棋局,必须以云家的暂时隐退为序章。此事,是我欠云家的。待云家重返京都之日,我定当有所补偿。”
他略作停顿,提出方案:“依我看,云家若有出色的年轻子弟,可送入‘联邦行政学院’深造。从此院出来,便是联邦栋梁,可更好地为民众服务。”
韩立闻言,不禁抬头看向首席。联邦行政学院,乃是培养联邦未来领袖的摇篮!这份补偿,不可谓不厚重。
然而,云擎苍却缓缓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首席厚爱,擎苍心领。但我云家祖训有云:‘世代经商,不涉政戎’。云家立足之本,便在于此。”
众人对此并不意外。云家能绵延数百年而不倒,正是恪守这条祖训,超然于权力漩涡之外。
首席似早有预料,并未强求,转而道:“既然如此,那么联邦下辖的几家核心能源集团和星际探索公司,便交由云家打理吧。交给你,我放心。”
这一次,云擎山未再推辞,颔首应下。首次拒绝是遵循祖训,再拒便是不识抬举了。何况能源与星际探索是未来发展的核心,对云家亦是巨大的机遇。
至此,首席的目光才重新落回韩立身上,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小家伙,你在‘星河演武’上的表现,我都知道了。做得很好,扬我联邦之威。”
“首席过奖,晚辈只是尽了本分。”韩立恭敬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不必过谦。”首席笑容一敛,正色道,“你可知道,那蛰伏于‘遗落星域’的星灵族,一直试图打破远古盟约,重返主流星域。一旦他们成功,必将掀起资源争夺的狂潮,扰乱现有秩序。你此次挫败他们的计划,等于扼住了其咽喉,此功甚大!”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我还听说,叶老曾私下希望你能在演武中,寻机重创星灵族的少主‘曜’,但你却并未下重手,这是为何?”
一旁的叶擎天也看向韩立,等待他的解释。
韩立神色一肃,起身先向叶擎天深深一礼:“此事,正是晚辈要向叶老致歉之处。未能完成所托,愧对叶老期望。”
礼毕,他坐直身体,沉声道:“因为我近期知晓了‘守望者’的职责,也了解到关于‘虚空裂隙’与‘维度封印’的秘辛。据我推算,封印之力正在衰减,最多十年,裂隙将再次变得极不稳定。届时,来自异维度的威胁将卷土重来,整个星河联盟都将面临浩劫。”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道:“而如今,各方星域灵气(或称为‘本源能量’)日益稀薄,像‘曜’这样的年轻强者,已是凤毛麟角。在未来的大战中,每一份力量都至关重要。私怨与大局相比,晚辈选择后者。”
韩立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虽未尽言所有细节,但核心观点清晰明了。
“好!说得好!”
首席听罢,抚掌大笑,眼中满是激赏:“心怀星河,顾全大局!难怪‘守望者’的尊者欲收你为徒!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看向叶擎天,叶擎天会意,笑着解释道:“实不相瞒,让你对付‘曜’,本就是首席与我商议后,对你的一次心性考验。我叶家之子确陨于星灵族之手,但我叶家儿郎,岂是心胸狭隘、不识大体之辈?”
韩立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他早已猜到此事必有深意,却没想到是两位长辈联手设下的考验。他见首席和叶老眼中似有未尽之意,便主动起身,拱手道:
“首席,叶老,若有使命,但请吩咐。韩立必当尽力。”
首席微微一怔,继而欣慰笑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只是你即将正式加入‘守望者’,身份超然,我本不便再直接给你下达指令。”
韩立坦然道:“首席言重了。一日未正式入门,我便仍是联邦一员。即便日后加入‘守望者’,守护此界亦是分内之事,又何分彼此?”他看向一旁的萧屹:“七师兄,你说对吗?”
萧屹面无表情,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叶擎天闻言,立刻接过话头:“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事情是这样的:联邦科学院的首席科学家艾琳娜博士,研发出了一种能够强化基因、激发潜能的‘生命原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