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衣离开后,任无恶以为赤瑛会询问自己和李青衣的关系,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问,只让他回去准备,尽快去青鸟峰。
任无恶有种被出卖的感觉,觉得赤瑛和李青衣可能有某种协议,自己被当成了交易筹码。
唉,这个岳母坑起女婿来,真是毫不留情!
李青衣和任无恶先后离开后,赤瑛面前闪现出一道身影,正是白发如雪、俊美出尘的方尘。
赤瑛看了方尘一眼,慢悠悠地问:“你看出什么了?”
方尘道:“李青衣为何如此关注何不乐?真奇怪。”
赤瑛笑道:“或许她喜欢上我们这个女婿了。唉,女婿太优秀也不是好事。”
方尘无奈地道:“我在说正事。”
赤瑛故作正经地道:“我也是说正事,难道我们的女婿不够优秀吗?”
方尘苦笑道:“李青衣不可能无缘无故盯上何不乐,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赤瑛不以为然地道:“放心吧,李青衣不会吃了何不乐。你知道在这玄鹤岭上,我一直看不透的人是谁吗?”
方尘道:“李青衣算一个吧?”
赤瑛笑道:“她是一个,还有你也是。”
方尘惊愕道:“我?”
赤瑛已是起身轻轻靠在他身上,柔声道:“你的心思我总是猜不透,我真是看不透你了。”
方尘苦笑道:“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赤瑛樱唇凑近他耳边,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娇声道:“是吗?可我觉得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我不知晓。不如这样,今天让我好好了解你,如何?”
稍作停顿,她又问道:“你说,是在这里,还是去我寝室,或者去你那里,你选一个,我都行。”
方尘无奈地道:“还是去你寝室吧。你……”
赤瑛轻笑道:“我怎么了?是索取无度,还是贪得无厌?我想你有错吗?”
方尘忙道:“没错,是我错了。”
赤瑛又咬了咬他的耳垂,媚眼如丝地道:“知错就好,走吧,让我看看你如何认错。”话音刚落,二人便消失不见。
再说任无恶回到仙藤谷,许久才振作精神。他没想到李青衣会有这一招,更没想到赤瑛会轻易把他“推”给李青衣,这变化太突然,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丹不好炼!”
此刻,他猜不透李青衣的意图,她未必会伤害自己,但很可能会玩弄自己,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玩。
本以为绛珠宫是避风港,没想到连个破屋都不如。
果然,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可自己拿什么对付李青衣呢?
面对李青衣这样的存在,他知道自己全力以赴也奈何不了对方,如今貌似剑炉是他最强有力的外援。
想着,他来到剑炉居,此时剑炉正好闲着,见他来了,便凑过来又蹭又叫,显然是要“吃饭”。
任无恶先给了它几件法宝,等剑炉“吃饱”后,问道:“刚才你是在炼器吗?”
剑炉的回答让他意外,它说自己是在修炼,至于如何修炼,它也说不清楚,按它的说法,它的修炼和修士的修炼差不多。
任无恶又:“过几日我要去一个地方炼丹,你能跟我去吗?”
剑炉说可以去。任无恶向它说了李青衣的情况,以及此次炼丹可能会有意外发生,希望关键时刻它能出手相助。
剑炉听后却说,以它现在的力量,炼丹炼器还行,但无法对地仙初期以上的修士造成伤害。
任无恶听后无语,心道:如此说来,这家伙现在就是个这正经的炉子,真是岂有此理!那带它去还有什么用?要是被李青衣发现它的异常,或者知晓它的底细,又是个麻烦,这丹还是自己炼吧。
他很失望,但转念一想,自己试图依靠剑炉,真是可笑,这是习惯性依赖小角留下的后遗症,这病得治啊!
考虑一番,他决定这次不带剑炉,免得节外生枝,让剑炉留在仙藤谷安心修炼。
剑炉听后很失望,围着他转了好几圈,结果被他一脚踢得安静下来。
既然要去炼丹,即便明知炼丹只是个幌子,任无恶也得仔细研究李青衣给他的丹方。
这一研究,他发现了问题,原来这空青玉女丹并不简单,之前是他疏忽了,没看出此丹的本质。
原来这空青玉女丹蕴含着时间法则,既然带有时间法则,必定还有其他作用,但具体是什么,他一时间还看不出来。
以他现在的丹道造诣,居然还看不出这空青玉女丹的真实作用,此丹的真正品阶只怕已非地阶,很有可能是天阶,那之前为李青衣炼制此丹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马玄丹?
再看看那丹方,任无恶忽然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脑门,喃喃道:“你真是蠢到家了,这丹方并不完整,你居然现在才发现。”
他也明白,自己是被李青衣搞得乱了方寸才会有此失误,这也说明他还不够沉稳冷静,定力还差了些。
由此可见,李青衣已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了他,也就是说,他还未真正面对李青衣便已一败涂地了。
随即他又想到,李青衣故意给他不完整的丹方,也许是一次试探或者考核,他是不是应该从这个丹方中推演出完整的丹方呢?
有了这个念头,他便打起精神开始认真钻研丹方,凭借自身所知所学,极力弥补丹方的缺失,很快他便进入到了忘我之境,转眼间十数日过去了。
这日,他刚把推演出来的丹方整理记录好,就收到了赤瑛的消息,对方让他准备好后前往青鸟宫,好好炼丹,不要懈怠。
岳母的催促他不敢不听,只好收拾一番后飞往青鸟宫。临走前,他仔细查看并加固了仙藤谷周围的阵法,还嘱咐剑炉好好看家。
剑炉想跟着他一起去,结果被他踢了一脚,便乖乖听话了。
此次前往青鸟宫,他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觉。他实在猜不到李青衣会如何折腾自己,只盼着对方别太过分,那无奈憋屈的情绪简直到达了顶点。
他慢悠悠地来到青鸟宫,接待他的是一个青衣傀儡。傀儡笑着引领他前往青鸟殿后面的一座花厅。
花厅里有专人伺候他,为他呈上了香茗和水果,服务十分周到,让他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他于花厅枯坐良久,李青衣方姗姗现身。此番她未以傀儡之态示人,而是显露本真形貌。
不过任无恶猜测,眼前所见或非她真实面目,或许这仍是一层伪装,她不过戴着一副无形无迹的面具罢了。
李青衣一到,便让那些傀儡退下,然后含笑坐在任无恶对面。
“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反悔了呢。”李青衣娇嗔着,美眸凝光,盯着任无恶。
“山主……”
“错啦,才几天没见,你就忘了该叫我什么,真让人伤心。”
“青衣,我是因为有些琐事耽搁了,还请见谅。”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闲聊一阵后,李青衣问道:“你对我这些傀儡有什么看法?”
任无恶微微一愣,说:“我对傀儡之道并不熟悉,实在不敢妄加评论。”
李青衣笑道:“随便说说就行,你尽管讲。”
任无恶只好说:“在我看来,这些傀儡堪称鬼斧神工,青衣你的手段真是神乎其神。”
李青衣笑着说:“多谢夸赞。你若喜欢,我送你几个,给你当仆人丫鬟,如何?”
任无恶连忙说:“那就不必了,我向来不喜欢被人伺候,也不敢夺人所好。”
李青衣白了他一眼,说:“你跟我客气什么?给你你就收下。玄鹤岭想让我制作傀儡的人多着呢,可我还没给过任何人半个傀儡,它们可都是我的心血结晶。”
任无恶只好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青衣厚赐。”
李青衣笑道:“几个傀儡而已,不算什么,就当是你为我炼丹的谢礼,这丹也不能让你白炼。”
见她终于提到了炼丹,任无恶便问:“这炼丹所需的东西……”
李青衣笑道:“炼丹不急,这样吧,我先陪你在青鸟峰转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任无恶无法拒绝,只能道:“那就麻烦你了。”
接着,李青衣携着任无恶走遍青鸟峰的角角落落,最后竟将他引入自己的闺房。
起初任无恶并未察觉这处居所的特殊性,直到踏入室内才猛然惊觉。
屋内一缕若有似无的兰麝之香萦绕弥漫,那香气如丝如缕,钻入鼻息间便似有无形的情丝悄然蔓延,引得人的心湖泛起涟漪,情思渐生。
待从那处香闺走出时,任无恶只觉仿佛刚从一场迷离的幻梦中挣脱而出。
纵然对方始终举止端庄,未有半分逾矩,可那香气却似有蚀骨销魂之力,远比任何直白的亲近更让人难以抗拒。
他们这一转就是半日,几乎把青鸟峰逛了个遍。
但任无恶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没去,那就是丹房,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炼丹吧。
他几次想问,可李青衣就是不给他机会,似乎她叫任无恶过来根本不是为了炼丹,只是单纯地游玩嬉戏。
到了傍晚,李青衣设宴款待任无恶。
一桌美酒佳肴层层叠叠铺展开来,玉盘珍馐琳琅满目,色泽诱人的酱汁在瓷碟间流转,蒸腾的香气裹着食材本味漫溢席间,满是鲜活温热的人间烟火气。
任无恶已是很久不见这般精致食馔,望着案上美食早已食指大动,遂与李青衣边吃边聊,谈天说地,十分融洽,相谈甚欢。
这顿饭一直吃到半夜,李青衣喝了不少酒,谈笑风生,风情万种。
她的一颦一笑让任无恶不禁想起了秋冰玉,她们并非容貌相似,而是气质神韵相近,这常常让他回忆起和秋冰玉相处的时光。
在上境时,他一直在打听寻找秋冰玉,却始终没有线索。不过在渡劫城,从崔堇那里他得知秋冰玉顺利到了天界。
但在天界这么久,他还是没有秋冰玉的丝毫消息,她究竟在哪里?过得还好吗?
吃饭时,他虽没喝酒,但守着李青衣这样的美人,又有着和秋冰玉相似的地方,真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晚餐结束后,李青衣又带他去欣赏夜景,听风赏月,十分惬意,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接下来的几天,任无恶就像贵宾一样被李青衣招待着,整天不是吃就是玩。
青鸟峰逛完了,就去附近的山峰,笑看风云,悠闲自在,仿佛忘却了所有烦恼,无拘无束。
李青衣也没有过分的言行,两人就像志同道合的朋友,聊天时只谈逸闻趣事。几天过去,他们俨然成了好友。
这日清晨,李青衣携着任无恶行至青鸟峰东南方万里开外的一处山谷。
此间景致殊绝,繁花如织锦铺陈四野,李青衣叫作「万花谷」。还说自己每年总要在此盘桓数日,于花海间暂抛俗务,寻几分闲逸心境。
她建在万花谷的洞府是嵌在一面陡峭山崖之上。
立于洞外平台,地势高敞开阔,整座山谷的烂漫花景如画卷般在脚下铺展。红黄粉白的花浪随风起伏,溪流如银练穿谷而过,确是纵览春色的绝妙所在。
他们在万花谷待了几天,期间任无恶除了陪李青衣赏花,还要帮她收取百花晨露。
她说这花露用来润肤再好不过了,还让任无恶给乐灵儿她们带几瓶,说她们一定会很开心。
任无恶心想,要是灵儿她们知道自己整天陪着李青衣游玩,几乎形影不离,只怕很难开心起来。
从万花谷回来后,李青衣总算想起了任无恶来青鸟宫的任务,带他去了丹房。
让任无恶颇感意外的是,丹房竟就设在李青衣寝室附近,彼此相距不过数百丈。更令他在意的是,这处丹房绝非临时改建的敷衍之作,而是货真价实、专供炼丹所用的正经场所。
他甫一靠近,便察觉到房间中残留的淡淡丹药余韵,四壁上隐隐可见炼丹留下的痕迹。
再往内走,更见丹房规模宏阔,足有万丈方圆。内里不仅收拾得干净敞亮,通风亦是极为顺畅,四壁与地面的材质更是厚实坚固,显然是为长期炼丹特意打造的稳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