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内心笃定,盐州你仁多保忠不敢动兵,这里你更不敢。
仁多保忠说道:“小杨大人,今日条件要是如此,你我只好兵戎相见了。”
双方又是僵局。
潘良贵和陈遘才最是郁闷,早知道碰上这事就该待在经略司,你们两家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们现在还真不信双方就愿意这里做一场。
潘良贵说:“小杨大人,仁多家族西进,这个方略我亦然有疑虑。不过枢密院既然下了调令,仁多大人已经决定执行,这事就当如此。”
杨元奇道:“调令我看了,所以我不想留难。我是盐州知州,对州内百姓和资产这点权利都没有?对仁多家族我更是已做了礼让,我没留他的族群。”
潘良贵和陈遘这才想起,这话是有道理的,仁多家族禁军西调可以,族群呢?究竟算谁的?!这货一点点扣得很死啊。
仁多保忠面色更是大变,这是一个疏忽!他现在没交印的是经略副使,他带领禁军离开没有问题,但把族群调离就得通过盐州知州,或者经略司出令。现在杨兴武气急躺着,他必须躺着!而在盐州他自己竟然没先把调令下下来。经略司不会来背书,盐州也不同意,法理上杨元奇就没任何问题,将来杨家也可以和中枢吵。
潘良贵问:“杨大人还没醒?”
杨元奇道:“你们从定边过来的,我怎么知道?!”甩锅谁不会!你们要是想去定边压我老爹,他就能一直昏迷,医师在旁边都能做实,张小娘的药是假的啊?多加几味都能让他假死!
陈遘也发现这事难办了,路上他和潘良贵有过交流,仁多保忠既然已经带兵越过定边,再留就是枉然。文臣就是这点好沟通,特别这些头铁的年轻进士,你把道理圆过来,他就会按着规矩来。现在关于族群和马匹,杨元奇占了理呢?!
潘良贵说道:“仁多将军、小杨大人,大家别把朝堂那套搬到这里来。朝堂大家相互攻讦贬谪只是个人,你们这里这么来,是要让将士见血?”
仁多保忠和杨元奇互不相让对视着。
杨元奇说道:“仁多大人,四千成马。”
仁多保忠知道自己也必须退让了,杨元奇既然抓到这个鞭子,就不可能再放手,要不这十多天他偷偷准备着为谁忙“数目不变,两千成马两千幼马!”
杨元奇摇头:“没用!我必须赶紧组建这四千骑兵。我既然接了盐州知州,守不住那里不过是晚被追究一段时日。”这实在是实情,杨元奇闹出这个阵仗,要是保不住盐州,中枢能把他一撸到底。
仁多保忠眼色闪烁。
杨元奇凑了过去:“仁多将军,你好好想想,今天只是你我在这里。一旦我把消息放出去,你拿了我的马,你说这一路会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环庆路和泾原路就这么看着一大堆马过境,还是别人的,就一定没点想法?!还是你指望着开封枢密院帮你一路协调?!”
杨元奇拍了拍仁多保忠的肩膀继续:“今日你把马留下,我们之间也算留下最后一点香火!你要真认为我只是摆个阵仗,不妨我们现在退开,你看看两个山腰的杨家军会不会马上就有第一轮打击。你我第一次见面,我说要盐州,这句话可有变过?!”
仁多保忠悄声问:“从仁多家族投宋开始,你就早有预谋?!”
杨元奇这次摇头:“那也太高看我,谁能料到这么后的事。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报着的希望是两家能在盐定路一起做点事,当然我也不瞒你,得以杨家为主。只是仁多大人找到大树好乘凉,我们终究没能成为一路人。”
仁多保忠把前面所有发生的事认真想了一遍,没有谁能从开始就布局到今天,这已不是谋略计划,这是算命!杨元奇的方向始终明确,杨家就是要盐州,杨家的盐州,他从未更改,所以最后走到今天。而他仁多保忠却一直东碰西撞,寻找家族未来的方向。
仁多保忠退开几步吩咐:“留下四千匹马,我们走!”仁多保忠这一把输了,但对于家族来说,他没输。他甚至醒悟,去西边祖宗之地这已是他的决策,就该和杨元奇一样,一切为了这个目标。现在的形势就是他要过去,首先得留下这四千匹马。
仁多阿南一脸惊异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时候的仁多保忠脸露悲切,他们输了这一着。
……
夕阳落下。
仁多保忠背影苍凉,他还得接受杨元奇的好意,补了张盐州有族群西迁的许可!仁多保忠在想第一次和杨元奇见面,他在盐州当时说仁多家族,的确隐隐有仁多家族可以和杨家走在一起,事实,当他们愿意见面,杨家又不先上报开封,那就是这个意思。最后双方错过,一左一右走向不同的路。
……
杨元奇仰天长笑,四千匹成马啊,一匹不少,老弱病残没要。杨元奇有种赢麻的感觉,这可是凭空得来的。杨元奇要的是盐州,一个没有仁多家族的盐州。至于朝廷大佬们,盐州不好守?那最好,加钱!
别说他老杨家,经略司那些士子们对枢密院这个调令都颇有微词,两万多精锐说调就调。不管杨家有没有准备,当杨元奇接下盐州知州,他们都会上折子要求加强这里。
杨元奇回到定边城,问张小娘老爹怎么样?
张小娘说:“老爷有点累,这次睡着就多睡一天。”
杨元奇点头:“嗯!”
……
潘良贵和陈遘去经略司官衙探望杨兴武,医师也说他的确昏迷,他们实在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兴武真的一点不知道?!气急攻心晕倒?!
陈遘道:“定边禁军3军、白池军的确没有动静,也没收到任何消息。至于天波军北调白池这是几天前的事。”要调动禁军,作为经略司参军,前面他们不一定知道,毕竟涉及军事秘密,杨兴武是可以瞒着他们的,但事后查实却不难。
潘良贵说:“不管杨兴武知道与否,杨元奇做的都在规则范围内。”
这才是重点,也是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