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陈悔和杭州陈鱼急函北上,杨家下南洋船队逾期未返杳无音信。
开封陈留杨家庄,杨元奇、张小娘和林灵素正在厅中。杨元奇截留了这封信函,送信的是张向(张横的大儿子)。
杨元奇怒斥“慌什么?杭州什么情况?”也不怪张向紧张,这趟航程集合了杨陈两家海上精锐,杨元幸、陈湖、张顺三个人一起南航。
张向赶紧把情况说了一遍。杭州最近乱了套,陈鱼、云艺菲刚刚回转杭州不久,秋容有孕在身,大掌柜潘越对具体航海事务不是非常熟悉,台岛杨林和小凤仙收到消息应该启程返到杭州。
杨元奇说:“信函改几个字,杳无音信删掉,就说南洋之行逾期,海况复杂难行。你给我好好想好说辞整理心态,别扰了老爷和几位夫人。”
张向问:“杭州怎么办?”
杨元奇道:“我去告个假南下杭州。”
张小娘说:“夫君,你得写个函说明一下情况,要不,定边会有疑惑。”
杨元奇点头,朝廷这边告个假不是大事,关键他得有个理由让定边不能忧心。
杨元奇问张向:“其他人可曾知晓?”
张向回:“陈鱼夫人封锁了消息,要是杭州认为杨家船队出事,会引发商业混乱。”船队南下,不会只有杨家货物,其他商家要是发现,很容易失控引发连锁反应。
杨元奇道:“我写封信函说妙常家中有事,理由随便想。另外,你偷偷告诉几位少夫人实情。”
林灵素却是说:“信也不用写了,告诉天波府中几位少夫人自行商议,是否要告知老爷他们吧。”
杨元奇想了想,哪怕暂时瞒住杨兴武和陈氏、谢氏等人。这事也得盐定路娘子们的配合,她们在那边自然会根据轻重缓急自行处理。
杨元奇对张向道:“找你伯父张横,保证一条快速信函通道。只有我和少夫人知晓。”
张向点头离去。
……
杭州。
自宋一代,淮河和长江下游这片广阔的区域统称江南,被人贯以鱼米江南。不论商业,仅农业赋税这里和中原已是势均力敌。因为澶渊之盟,中原一带任何大型开垦都需和辽国商议(不能过于变更地势),西北长年和西夏交战。大宋在蜀中、荆襄、江南几处发展迅猛。
杨元奇无心一路风景,舟马交替,昼夜兼程来到杭州。
杭州杨家是个不大的院子,和当年杨家庄的杨家院子差不多,坐落在钱塘江畔,离闻名天下的西湖有一段距离。
陈鱼、云艺菲、秋容和杨林、小凤仙、潘越没想到杨元奇会如此之快的来到杭州,他出现在杨家大门时候,大家错愕的出来迎接。
陈鱼问:“奇哥哥,你是从开封来的?”
杨元奇问:“这么多人在杨家待着,怎么回事?”不管船队如何,这里不能慌乱,在事情未确定前也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云艺菲回:“少爷,我日常白天会在杭州城内的,上午林书和凤仙刚刚到,就和潘越一起回来了早点。”
杨元奇点头,杭州杨家能有今日气象就非等闲,不管内里如何紧张,外界看到的杨家一定是云淡风轻的,特别船队逾期,总会有人问及,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陈鱼问:“你一个人来的?”
杨元奇道:“小娘也从开封下来,不过舟车劳顿,我让她缓行一步。”
小凤仙说:“陈悔先生的信函又到了一封,说广州南边海上有飓风,是从南洋上来的,按着时间算,南洋前段时日应该有过大风浪。这段时日因为气候,他无法再有信函北上。”既然那边有飓风,这封信能传来都不错了。
杨元奇眉头一皱,第一次远航就遇如此天气,杨家现在太顺风顺水,总要有点波折,就是没想到落在这头,天之道就是如此。
杨元奇问:“广州已无海船吧?”
陈鱼道:“这次借着大船首航,其他能够远航的也跟着去了。那边要是有飓风,有船也不能出海。再者,茫茫大海,派船南下寻觅毫无意义。”她自幼广州海边长大,遇到这种事反而更加沉着。大海每年都会吞噬一部分人,只是这次碰到自家相公,关心则乱。
杨元奇问:“熟悉海况的掌柜伙计都跟着南下?所虑不过是措不及防。要是飓风大,情况倒好很多,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
杨林和小凤仙在台岛也是履历飓风,杨林点头说:“风浪越大,前面迹象就越多。他们应该有所提防,至于损失,人没事就好。”
陈鱼道:“就是季节不对,往往这种逆节气的风浪会很大。”
杨元奇说:“关键不能乱!杭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临安杨家知道吗?”临安离杭州不远。
陈鱼摇头:“都没告知,但是明州应该有所察觉,船队出海过了明州。杨元忠兄长还未有函件过来。”
杨元奇说:“告诉元忠吧,他在明州市舶司,关于海况也能收到消息。让他谨慎查证。”
陈鱼点头,这事是得明州知晓。
秋容问:“要不要告诉大家你来了?”
杨元奇摇头:“过几天,等张小娘的船下来再说。我这么急急一个人过来,倒会让人生疑。我和小娘说了,让她大张旗鼓打着来杭州和临安省亲的说法。”
这么处理最好,杭州和临安有杨家,另外陈妙常的娘家也在临安。
陈鱼说:“我让掌柜对近期的银子暗中做了统计,准备随时截流。”风浪一大,货物就一定会有损失,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能临时临急再来准备。
杨元奇关于这点倒是放心“嗯,遣人告知明州孟家,就说孟婵真人要他们准备些银子,定边有事要用。”孟家钱庄本就经营北面和南面的资金勾兑,这也是孟家钱庄一大稳定收入,钱庄最大的好处是不需两边银子运来运气,账目确定两边找补就行。
杨元奇安慰大家“人不会有事。”杨家第一次下南洋,不为探险而是生意。既然船队庞大,那就不会行险,沿着海岸线南下怎么都能撤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