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这个林才贵近几日的确有银行流水转入，是一个建行的账户给他转入了一万块钱，其他的分币没有，应该也是弹尽粮绝了。”包月翻着手里的调查记录，指尖在纸张边缘划出轻微的声响，“而且林才贵这半年来一直在打零工，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去夜市帮人看摊，就为了凑他儿子林小龙的住院费。对了，还有个关键信息——韩月的肾源和林小龙并不匹配，这就排除了林才贵是因为想给自己儿子找肾源而杀害韩月的可能。”
顾登咬了口手中从警局饭堂买的炸鸡腿，油星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抬手用袖口胡乱抹了把，咔哧咔哧的脆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扔到桌上的餐盒里，眉头拧成个疙瘩，“杀害韩月后，又在医院跳楼自杀？动机是什么？总不能毫无理由杀人吧？这韩月就是个普通的新闻社记者，社交圈简单得像张白纸，跟林才贵八竿子打不着啊。唯一和警局联系的上的就是韩月是另一个案子死者茉莉的闺蜜。”
包月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我也觉得蹊跷。按说他这种为了儿子能豁出命的人，最该做的是想尽办法赚钱续命，怎么会突然走上杀人这条路？”
“应该不是没有理由。”老陈忽然开口，他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烟灰簌簌落在深色警服上，他却像是没察觉，“林才贵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围绕着他的儿子林小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林小龙的病历复印件，上面密密麻麻的检查结果透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昨天他杀害韩月后，我们追捕他的时候，他在巷子里故意掉落的自己的大头照——那照片边角都磨得起毛了，明显是揣在身上很久的东西，怎么可能恰好就在那时候掉出来？”
顾登和包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恍然大悟。
“很明显是有意而为之。”老陈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就是要让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份，然后循着线索找到医院，找到他儿子林小龙。而他选择在我们找到林小龙之后立刻在医院跳楼自杀——这时间点卡得太准了，绝不是巧合。”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在梳理这其中的逻辑：“他这么做，或许是想借助我们警方的力量，让他儿子能活下来。林才贵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但他知道，我们警方不会对一个身患重病的未成年小孩子见死不救。他用自己的命，给儿子铺了最后一条路。”
顾登猛地一拍大腿：“有道理！这老小子是把我们都算进去了！”
“顾登，”老陈看向他，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你马上去查清楚，给林才贵转账一万块的那个建行账户，开户人到底是谁？这一万块，来得太是时候了，像是在给他‘办事’的酬劳。林才贵一个走投无路的普通工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知道韩月的底细，还能精准定位到她家里去杀人——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真正想要杀害韩月的，应该就是这个转账的人。”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这起案件里层层叠叠的谜团。
顾登攥紧了拳头，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