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的生死弥留让李老头看透了很多东西。
他现在已经不去想什么钱财权势跟美色了。
他觉得,能健健康康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世界如此美好,为什么非得要作死呢?
哪怕是贫穷的活着,也远比富裕着死去更让人向往不是吗?
人死了钱还没花完,图什么呢?
可只要活着,哪怕生活困苦,却至少能看到第二日的朝阳升起又落下。
死亡意味着黑暗。
活着代表了光明。
他想活着。
哪怕他已经活到了这个岁数,他仍旧想活着。
活着是许许多多人简单又美好的愿望。
但对有些人来说,活着也是很艰难的。
如果没有钱,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的话,那活着就真的很痛苦了。
欧春贵一家在省城的城中村里租住了一间地下室。
一个月只要两百块钱,还挺宽敞。
四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
夫妇二人年轻时候靠父母,等两个女儿十来岁的时候就靠女儿卖银为生。
可以说是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头,自然也没受过打工的窝囊气。
因此即便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二人仍旧没有去找工作。
好在城里人口多,每天产生的废品也多。
二人每天出门去捡垃圾、卖废品,算是能勉强有口饭吃。
他们的两个女儿被李家扔出来的时候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原本以为她们会死,可没想到,两姐妹躺在床上拖到现在都没死。
这不由得让欧春贵夫妇两人又生出了希望。
夜里,夫妇二人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食物。
有两杯被人喝剩一半的奶茶,还有几个被人啃过的面包。
另外还有一些烤肠跟吃剩下的快餐什么的。
七七八八的食物凑在一起,倒也是凑了满满一大盆。
饿了一天的姐妹两人如今也不嫌弃这些东西了,换做从前,她们一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瞧不起泥腿子跟不入流的食物的。
可如今沦落至此,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一家四口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嗷嗷咀嚼着食物,两姐妹甚至还为了唯一的半根烤肠抢了起来。
欧春贵见状,直接一人扇一巴掌,然后将烤肠抢到自己手中,毫不留情的就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他鼓着腮帮子不满的瞪着两个女儿道:“你们现在看着挺精神的,那就从今晚开始接活吧。”
“等下吃饱了就收拾一下自己,我出去拉客。”
“赶紧吃,吃完好干活。”
姐妹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欧春贵,想拒绝,可现如今她们的处境已经容不得她们拒绝。
她们沦落至此,想要重新活出人样来,就只能重操旧业。
赖翠凤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欧春贵,然后堆着笑脸朝两个女儿道:
“等你们赚了钱,咱们就换个好一点的房子。”
“到时候一天三顿都吃肉,就不用再吃这些垃圾了。”
姐妹两人闻言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她们本就不是黄花大闺女,而且这种事情从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了。
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现在重操旧业而已,没什么好挑剔的。
虽说在这样的环境里接待的客人定然不会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客人。
可男人都是一个样,一根把子一个嘴,上头要啃,下头要戳。
伺候好了便拿钱。
就这么简单。
她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脱光了躺在床上就行。
几分钟的时间就能挣几十上百块钱。
这点钱对于曾经鼎盛时期的她们来说自然是看不上的。
但有句话叫做今非昔比。
如今能活着已然是上天开恩,没什么好奢求的了。
于是,一个小时后,两个猥琐的男人进来了。
姐妹两人分别躺在两张床上。
赖翠凤把两个男人分别送到两张床上。
床铺中间用布帘子隔开。
没一会儿,昏暗的地下室内就传出了靡靡之音,没有丝毫遮掩。
两姐妹不知道的是,慧明当初以她们为载体给李老头下毒后,也同样给她们下毒了。
她们这辈子都不能被摩擦。
一旦被摩擦,下体就会溃烂流脓,痛不欲生。
但是,这种痛又不会要她们的命。
她们只要经过休养,又可以逐渐复原,直至下次摩擦时,又重新发作,继续溃烂流脓,如此反复。
因此,当两个猥琐男人进入高潮时,两姐妹皆是发出了一阵惊恐的鬼叫。
她们想推开身上的男人。
可男人正在兴头上,怎能轻易推开?
感受到女人的紧张痛苦,男人只以为是自己太厉害,将女人搞得不要不要的。
因此愈发的卖力。
两姐妹愈发的痛不欲生。
等两个男人心满意足的提起裤子离开时,两姐妹已经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晕厥过去。
收了钱的赖翠凤进来查看,看到床上的脓血也差点儿晕过去。
天爷啊,怎么会这样?
怎么又回到一开始的样子了?
她们明明养好了身体,为什么只一次就流了这么多脓血?
欧春贵得到消息赶回来后,看到床上的一幕幕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一家四口的生活刚刚有了一点亮光,没想到转眼又堕入了黑暗里。
等欧家两姐妹从巨大的痛苦跟梦魇中苏醒时,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这种‘活着’太痛苦了。
可面对父母的威逼利诱,她们又不得不一次次妥协。
然后一次次在撕裂的痛苦中昏厥,又在恶臭的绝望中苏醒。
直至有一日,两姐妹都坚持不住了。
她们趁着父母不注意,一人一刀砍在了父母的脖子上。
然后,她们看着门口透进来的点点光亮,毅然决然的喝下了农药。
一家四口弥留之际,仿佛看到了一个小村庄。
那村子四面环山,青翠葱茏。
蜿蜒的小河哗哗流淌。
错落的屋舍炊烟袅袅。
朝阳升起,万物带着希望舒展腰肢。
夕阳落下,万物又带着满足融入夜晚。
他们曾经生活在那里。
可无穷的欲望让他们逐渐迷失自我,觉得山村是落后的。
觉得邻里是无能的。
甚至觉得脚下的土地都是硌脚的。
所有人所有东西都不堪入目,只有他们是高高在上的。
如今,他们躺在昏暗的地下室感受着死亡,才总算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们就这样死在了他乡。
死在了自己欲望里。
李青峰从医院离开后,又带着孩子准备去饭店。
中午约了常晖一起吃饭。
蓝家村的事情常晖帮了不少忙。
这次分化覃家人也是常晖在帮忙。
要是没有他帮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所以这顿饭肯定是要吃的。
只不过,常晖不想去饭店。
他在电话里抱怨道:“青峰啊,你也知道我帮了你不少,你就请我吃饭店的饭?”
“就不能请我去你家里吃你亲手做的饭菜?”
李青峰好笑道:“你想吃我做的饭菜你早说嘛,那这样,我现在先带孩子去买食材,你等下早点到,帮忙打打下手。”
“没问题。”一个老总去打下手,常晖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