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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伯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想想又觉得不意外。
郑世安好色人人皆知,光看他那后院一院子莺莺燕燕和成打的儿女就知道,再加上时不时烟街柳巷地寻花问柳,染上脏病也不稀奇。
等等——
刘伯伯突然脸色剧变。
要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位刘伯伯之所以能跟郑世安做老友,生意上有牵扯是一方面,私下里兴趣爱好相投也是一方面,所以,郑世安好色,刘伯伯也是不逞多让,俩人可是一起逛过窑子,甚至睡过一个姐儿的交情。
虽然最近没有过这等亲密接触,但这郑世安都发病到快翘辫子了,谁知道他脏病啥时候得的?
别把他也给染上了!
不行,得赶紧找大夫看看!
想到这里,刘伯伯登时再也坐不住,蹭一下站起来。
“大侄女你节哀,刘伯伯突然想起有件急事,就不打扰了!”
说着,都没等郑柔绮再演几句,立马就告辞离去,然后出了郑家大门也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奔医馆而去。
被派去监视的人回来向鹿野汇报了他的动向。
直把鹿野乐地肚子疼。
郑柔绮倒是一点不意外,依旧笑地温温柔柔。
鹿野顿时更加欣赏她了。
这个女人,有决心,有手腕,有定力,是个干大事的料子。
而从她主动说出郑世安时日无多这句话时,鹿野便知道了她的野心。
而鹿野也愿意成全她这份野心。
于是她说:
“全力帮助我,等我们脱困,这郑家就是你的了,至于你还想做什么,只要能帮的,我也不介意帮你一把,说不定明年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郑柔绮瞳眸闪亮。
鹿野将郑家内部事务全权交给了郑柔绮处置,包括对郑家诸人的处置。
郑七本来可能还有心争一下,但经过那位刘伯伯一事,两相对比,差距巨大的表现让郑七顿时没了争的心思,转而专心围着郑柔绮转,力图成为大姐手下第一小弟。
郑九小姐江姨娘等几个只是想为自己谋一份出路,本就没有争锋的心思,自然也是全力相助郑柔绮。
而郑柔绮也不负鹿野所托,很快将原本瘫痪的郑家打理地井井有条,甚至很快,就不知道给郑世安喂了什么,把他弄地脸色蜡黄昏昏沉沉,身上还起了许多疙瘩,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模样,同时也向外放出消息,说家主生病,近日不便见客,因此免去了许多麻烦。
而打理完了郑家内的事,最最要紧的自然还有答应鹿野的事。
鹿野知道她派人联系了盐帮,接下来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鹿野没有寻根究底,而是专心地搬属于她的钱。
没错,她可没忘了,她来郑家最初的目的可是赚钱。
头等大事不能忘。
外面的杂事交给郑柔绮后,鹿野便直接开了郑家库房。
作为大富商,郑家的库房可是重地中的重地,而且狡兔三窟,光是这宅子里的,就有好几处库房。
明面上的库房是人人都知道的,郑家人日常支取月例银子、用度器具等的地方,郑世安被逼问是就只交代了这一处,而这里的东西多而杂,虽然也有很多值钱东西,但所有东西加起来的价值,还是不太符合郑世安这大盐商的身家。
尤其是没有大量现银。
鹿野便知道有鬼。
郑柔绮便告诉了鹿野,郑家还有个地下私库,是她小时候躲在书房玩时不小心听郑世安说的。
鹿野立刻让人地毯式搜索。
然后,地下私库还没发现,倒是发现了郑世安的私人小金库。
小金库里全是银票以及珠宝金锭,小小一箱子却价值数十万,鹿野寻思着这怕不是郑世安怕死怕变故,准备万一有啥变故,自己一个人抱着这个小箱子跑也能东山再起。
她开的宝箱当然就是她的。
鹿野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而那个传说中的地下私库,雷礼等人一开始并没有找到,甚至把书房都翻个底朝天了都没有找到,但郑柔绮说地信誓旦旦,说肯定有这么个存在。
既然如此,鹿野也不废话了,直接逼问郑世安。
郑世安本来就被郑柔绮喂的药搞得昏昏沉沉半死不活,被鹿野用凉水泼醒后,本来还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但——
鹿野好歹也是见识过十大酷刑的人。
对郑世安这种猪,她也没有任何慈悲心。
再加上还有雷礼这个捕快行当里干过,亲眼见过、实施过许多折磨人的法子,俩人一联合,养尊处优惯了的郑世安一炷香都没撑过,便全部都招了。
地下私库入口不在郑世安书房,也不在卧室,而是在后院一个偏僻的储藏货物的院子里,虽然没有什么神奇的障眼法和机关做掩护,但这地方实在太不起眼,加上郑家又大,这里不是重点搜索地段,因此鹿野的人第一遍才没找到。
等听到找到入口的消息,鹿野立刻高兴地蹦跶着要去看。
身后却传来郑世安有气无力、饱含怨恨,又掺杂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灾乐祸般的声音。
“呵呵呵……你、你们会后悔的……”
鹿野脚步顿了一下下,随即继续高兴地蹦跶着去了。
虽然没有把郑世安的威胁放在心上,但各种防护措施还是要做好。
鹿野让人做了面巾口罩防止毒气,带上火折子火把测试地下库房氧气,甚至还搞来了几套盔甲面具,给一起下私库的几人都穿上。
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才小心翼翼开了私库门。
然而预想中的机关陷阱毒气乃至守卫统统没有。
偌大的地下空间里安静无声,空气流通正常,地上架子上各种箱子筐子摆放地整整齐齐,甚至墙壁上还贴心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油灯,点亮油灯后,整个地下私库便显得明亮又敞亮,看不出任何机关重重的样子。
倒显得全副武装的鹿野等人有点搞笑了。
鹿野摘下面罩,倒是一点都不尴尬。
过度防备然后没用,总比一点都不防备然后被大意坑死强。
她随手打开身旁的一口箱子。
然后眼睛就“蹭”地亮起来。
满满一箱子银锭,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全是可爱的圆滚滚的银元宝,柔和明亮的金属光泽晃得人眼花。
鹿野接连打开附近好几口箱子。
雷礼等人也开始开箱。
半晌后,几人面对着满室的金银珠宝金石银票等等等等捂住胸口,呼吸都快忘记。
还是鹿野先缓过神来,粗略数了数。
于是发现,这里光是成锭的金银以及银票,就有四百多万两。
更不用说那些价值无法简单估算的珠宝金石字画奇珍等等。
再怎么保守估计也得值个五百万两。
珠宝字画类的若是能卖个好价,估值千万两也轻轻松松。
鹿野的商队跑一趟卖货买了百万两,看着是很赚(好吧的确是很赚),但她这是天时地利人和才造就的一本万利的买卖,别说立马再来一次了,就算明年再来一次,都肯定赚不了这么多了,因为明年的江南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缺北地的货物了,也不会再有郑明轩这种算计不成反被算计的冤大头了,甚至北地的货物也不会像今年那么好收了,因为今年她就把许多北地山民乃至蛮人多年的存货收走了一大堆。。
而且她卖的那一百万两还是没刨去成本的。
所以总之,这货真价实的起码起码五百万两的财物,是真的很惊人。
之前觉得那个表面上的库房里的财物太少不符合郑世安的身家。
此刻鹿野却又觉得,这财物好像有点太多了,似乎也不符合郑世安的身家。
要知道,大魏如今每年的国库收入也就千万两白银左右啊!
这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盐商虽赚,但这么多,是不是也有点离谱了?
鹿野摸着下巴沉思。
正这时,刘玉的声音响起:
“姑娘,这里有条通道!”
鹿野惊讶地看过去,就见随着刘玉的动作,一道几乎隐形在墙上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通道,而通道通向的,分明已不在郑家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