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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刘据已经及冠,而刘彻也已经迈入了五十大关,这个年龄已经超过了他的父祖,向高皇帝刘邦迈进。但是,此时的刘彻,身体依旧健康,并没有什么衰弱的征兆。】

【而刘据既然及冠,就开始彻底接触政事,监国理政,接受刘彻的教育,尝试自己的理念,加上母亲卫子夫稳坐皇后之位,舅舅卫青大权在握,他的太子之位还是很稳当的。】

【但是,很快,一个噩耗,对刘彻和刘据两人都算噩耗的事情发生了,卫青病逝。】

【卫青病逝后,汉朝就丧失了主动出击征讨匈奴的顶级将领;而刘据更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块臂助。】

【卫青在太子和皇帝的关系上非常重要,一方面,他是太子的舅舅,另一方面,他又是皇帝的心腹。】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可惜了。”对于卫青的病逝,刘恒同样深感遗憾。

毕竟,外戚对于汉家太子而言,还是很重要的,特别是这样一个能力超绝、皇帝深为倚重的外戚;且,这样的外戚,代表的还是军中的力量。

再说了,在刘恒眼中,这个孙子的性格已经有所显露,他的征伐、对内对外的征伐绝不会轻易停止,而卫青呢?对于刘据而言,他是刘彻对外征伐时己方的最高人物,还是刘彻对内征伐时己方的保护伞。

——当然,这不是说刘彻和刘据的父子之情不足以充当庇护伞了,只是,有卫青在,外戚一系的人员,刘彻都有可能宽容一些。

刘启则是在思考另一个内容:“彻儿身体好不好吗?刘据此时也才刚刚二十岁啊。”

刘彻身体好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若是说皇帝和太子的年龄问题,刘据和刘彻同样差了快三十岁,这样的年龄差,足以拉开父子二人的差距了。

再说了,就是再过十来年,又有什么不妥?

按照他和他父皇的年龄算,父皇驾崩、自己登基的时候,也有三十岁了,不也没什么问题嘛。

刘恒颔首,却道:“不能这么说。若是他的寿数远超过先例呢?”高皇帝的寿数就不短,但若是刘彻的寿数还要更长呢?

【以一件事举例,皇帝是一个刚强勇武、酷烈果决之人,他的政策、他处置事务和人员的方式都是如此,正如他所推行的公羊学派一般;而太子呢?

身为皇帝的太子,太子是有学习公羊的,皇帝专门派人给太子讲解《公羊传》;但是,学完后,太子却对《谷梁》产生了兴趣,私下向学者瑕丘江公学习。】

【而在处事上,太子也更偏向于仁慈宽厚,手段往往要温和一些,与刘彻并不相同。】

【恰逢太子逐渐年长,皇后颜色不复当年,刘彻更加宠爱其他妃子,也有了其他的儿子,这也让皇后和太子渐渐有了些许不安。】

【皇帝是什么反应呢?甲.看到了,并要做出相应应对

乙.看到了,但是这是太子应当的磨砺

丙.没发现】

汉朝初年。

刘邦对这个选题毫不在意:“身为被改立的太子,自小在宫廷中长大,又经历了年少登基、多年无子、征讨四方,这样的皇帝,若是看不出来其中的暗流涌动,那才是笑话!”

根本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有看出来了并打算处理,和看出来了但并不在乎、不打算管两种。

不要怀疑,若是皇帝没有丝毫反应,只能是他对此根本不打算管。至于是因为认为这是太子应当接受的磨砺,还是因为对太子的事情根本不在乎,亦或者是心中另有打算,那就是另一件事儿了。

吕雉冷笑,这不就是你吗?当然,对于你来说这不是暗流涌动,而是你自己挑起的明流。

当然,依照刘彻和刘据此时的感情,以及卫青尚在的情况,刘彻八成是会管这件事儿的,不会撒手不管。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刘恒按下了“甲”的选项。

他开始向刘启提问:“启儿,你觉得,彻儿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刘启沉思,他和刘彻性格确实有些相像,但所处的环境到底不一样,只能尽量推断:“卫青还在,他应当会直接和卫青说这件事。”一方面,刘彻的性格就不是那种委屈自己、迂回转折的;另一方面,卫青是他的心腹,是可以直言相告的人。

再者,这件事情也不是很合适直接和皇后或者太子说,皇后毕竟是后宫,而太子……他觉得,若是不和卫青说,而是指望太子的话,刘彻应当更希望太子自己能够明白这件事。

你是太子啊!你是刘家的太子啊!你怎么能不明白,刘家太子的核心所在呢?

而且,你还是朕的太子,你应当能够明白朕的心意、朕的喜好、朕的理念所在的!

明朝,洪武年间。

朱元璋却和刘启刘恒的看法不同,或者说,行事方式不同:“要咱说,这件事就应该直接和太子面对面沟通,他是太子、是你寄予厚望的太子啊。”这样的儿子,既是心中最为关爱的,又是心中最为看重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虽然卫青确实很靠谱,但中间到底是转了一道。

【皇帝相当敏锐,这样的氛围他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没有向皇后或者太子解释,而是对卫青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汉家庶事草创,加四夷侵陵中国”,所以,我变更制度、征讨四方,“为此者不得不劳民”。但是后继之人不能同样如此,否则便是步上了秦朝的覆辙;

而需要后继之君以文治国,休养生息,这样的君主,还有谁比太子更合适呢?】

【刘彻让卫青把自己的意思转告给皇后和太子。】

【卫子夫和刘据的心里重新获得了安定。】

【但是,卫青死了。卫氏、刘据的力量出现了巨大的空隙,又失去了一个与刘彻沟通的渠道。】

明朝,正德四年

朱厚照对于所谓的“皇后和太子安心”十分嗤之以鼻:“要朕说,卫太子和孝武皇帝之间的嫌隙已经有了,只是暂时被掩盖,看不出来罢了。”

不然,就如本朝的懿文太子,在世的时候,可有一日觉得自己的地位不够稳当?可有一日心生不安、乃至都被皇帝察觉?

更不用说自己了,哼哼,从不怀疑自己的地位,更是从没有怀疑过爹娘对自己的爱~

朱厚照翻了个白眼,能让太子产生这样的疑虑,说明刘彻和刘据这对父子之间根本还不够亲近、不够互相信任。

也不意外最后会出那样的事情了。

清朝,康熙二十八年。

若是让此时的太子胤礽知道朱厚照心里所想,一定会对他下一个“何不食肉糜”的评价。

自有历史记载以来,有几个如洪武太子那般的皇太子?又有几个和你一般的独生子?

确实,刘彻和刘据之间是有了裂隙,但刘彻主动去解决了啊!身为皇帝和父亲的刘彻,看到了刘据的忧虑,但并没有一言不发,而是主动通过卫青给了明确的回答啊!

这就胜过许许多多和太子之间有问题的皇帝了好吗。

不说别人,就说他和他的皇父……

他的忧虑恐惧是一两天的吗?不,早就有了。那康熙有感触吗?废话,当然有,甚至一清二楚。

但是,康熙却从来没有给他过任何、不要说这样明确的、哪怕模糊的都没有的肯定。

唐朝,贞观年间。

李世民有些惋惜:“孝武皇帝年岁愈高,又有小人想要从太子之事中牟利,太子本人又日渐年长、不能如同幼时一般。这时候,卫青的存在与否太过重要了。”

没了卫青,刘据身边虽然还有人手,但没有能够一个能够填上卫青的空缺。

【失去了卫青这一臂助,刘彻身边的一些人觉得时机到了,就开始加大了对刘据的构陷。哪怕不构陷,也并不给出正面评价,“群臣宽厚长者皆附太子,而深酷用法者皆毁之”。】

【比如,一次,刘据进宫见母后卫子夫,很长时间才出宫,这件事就被黄门侍郎苏文报告给了刘彻,还说是因为刘据“与宫人戏”,结果刘彻就把太子宫的宫人增加到了两百人。】

【种种情况都说明了刘据处境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一些是与太子之位有关,一些是与刘据本人偏向谷梁的执政理念和较之刘彻更温和的风格有关。】

【对此,刘据决定:甲.不改变自己

乙.有些犹豫

丙.不如改了,实在不行,等日后登基了再改回来就行】

汉朝,元狩四年。

刘彻的心情在看到那句“身边人构陷太子”的时候就已经炸了:“谁给他们的胆子,挑拨天家父子关系,还是天子与太子的关系!”天家,本就没有一件小事,也没有一个不重要的关系。而若是天子与太子,那就更重要了,再重视都不为过。

日后,居然有人在本来还比较和睦的天子和太子的关系上动手脚,这如何不让刘彻怒火勃发,他简直想要现在立刻找出那个苏文、然后将他满门抄斩。

但是,刘彻没有辜负这么多年来的执政经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依旧愤怒无比,却不影响他开始思考。

为什么他身边会有不少构陷、讨厌太子的人?——能够到他身边的、或者其他重臣,必然都是为他所认可、或者比较信任的,他们难道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吗?

不,他们明白,但他们并不打算遵从。

因为什么?宽厚长者、深酷用法者,朕用的多是后者,但据儿更喜欢前者、这也是朕所乐见的,到了那个时候,大汉需要休息,否则,后来的霍光也不会是遵循朕的法度、休养生息了。

是因为这样?是因为这样。

一朝天子一朝臣,据儿登基,他们轻则被弃用,重则还有性命之忧——他们如何能够放任这样的情况发生?!

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去阻止这样的未来。

不过……刘彻面容森森,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他们的谋划显然没有成功。不论朕和据儿走到了什么地步,朕都没有如了他们的愿啊。

明朝,洪武年间。

皇子小团体继续嘀嘀咕咕。

“要我说,戾太子才没有什么‘不肖父’,他明明非常肖父。”朱棣认真道。

朱柏讶然:“怎么?他和孝武皇帝完全背道而驰啊。”

朱棣摇摇头:“肖不肖父是那么表面的事情吗?就看这个政策和风格,戾太子根本没有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他的性格,就是那种坚定刚强、还很果决的,这和孝武皇帝不像吗?”

这倒是。若是从这些事情来看他的性格,就会发现,虽然一直说刘据温和宽厚,但实际上可不是一个所谓“温柔软弱”的人。

朱橚点点头:“这确实继承了整个刘氏天子的性格特点,完全一脉相承。”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刘恒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但他仅仅根据刘据之前的种种行为就能推断出刘据的选择:必然不会是更改,也不会是犹豫,只会是坚持下去。

若是刘据这样容易就心生动摇乃至选择改变,那他当初就不可能违背主流的公羊跑去学谷梁,更不可能在博望苑收下诸多“异端”。

这还真是他们老刘家的孩子啊。这样的性格,父子二人,日后的局面……

甲。

【刘据并没有改变,而是一如既往地按着自己的想法处理政务,与人交往。】

【就在刘彻六十余岁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有才华、善于揣摩上意的人,江充,同时也是一个酷吏。】

【江充把自己当做皇帝的刀子、小人,只服从和效忠皇帝,对于其他人一概毫不留情,在担任绣衣使者时期,先是举报弹劾骄奢僭越的贵族们,为刘彻挣下了数万钱;

后来见到馆陶长公主的车驾在驰道上行走,又有馆陶长公主说“太后诏命”,江充也没有放过,而是坚持“只有公主可以,随从车骑都不行”,将随从处罪,车马没收。】

【后来,江充又碰见太子刘据的家臣坐着车马在驰道上行走,同样将其处置。刘据得知后求情,江充也没有改变决定,而是径直向刘彻上奏。】

【对此,刘彻:甲.非常高兴,更加信任江充

乙.不是很高兴,但同样更加信任江充

丙.认为江充过分了,弃之不用】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刘恒沉默了一瞬:“虽然朕不是很喜欢这样的酷吏,但是不可否认……”就他自己而言,并不喜欢严刑峻法,同样对公主和太子应当会放过这件事,但是江充的行为,又恰恰证明了他的忠心和好用。

天子要行煌煌大道,要多用阳谋,多用正臣,但天子也不能不懂阴谋诡计,同样,身边也必须有着能够处理各种事务的人手。

更何况是刘彻,这样一个本身就倾向于酷烈的皇帝呢?

他不可能生气,他只会为江充的选择和行为感到高兴——不论江充内心到底有多少忠诚,但他最起码是聪明的,是能够办事的。

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