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夙墨渊垂眼,眸光闪动,袖中紧攥着的手骨节攥得青白。
好一会儿,他抬了眸,嗓音很沉,徐徐道:
“三国鼎立,自西蛮覆灭,虽立有不能侵伐协议,可各国边境近年来大小争斗始终不断,东阳能人谋士不少,擅以阴谋出其不意。”
“北辰兵力强盛,且新皇魄力不凡,朝堂安稳,后有老国师坐镇营地部署大局,亦有一人手握重器,此人擅毒擅医更擅以阳谋制敌;”
言罢,他顿了顿:
“我南陵人才济济,但文多于武,若大战,兵强,却无能之将;且近两年民间洪涝不断,天灾频发,部分地区百姓每年耕种所收只能勉强果腹,若战,百姓苦不堪言。”
“东阳国君野心勃勃阴险狡诈,图谋一统天下大计,三国局势,牵一发动全身,最迟不过三五载,三国必乱,彼时,人心动荡,孤为南陵太子,此战必挂帅亲征,战场,刀剑难免无眼,孤····无法允你长久。”
他还是对她撒了谎没将真实原因道出。
若是八年前的南陵,三国一战,必败,如今,自他掌权以来就一直在各国内外布局,有明有暗,万事俱备,若战,不会败。
他的话让娇娇不由得蹙了眉,他三言两语就讲述了天下局势,掩去了其中制衡之术的凶险,南陵能在三国鼎立中占得一席,定然有让其他两国忌惮的原因,毕竟根据史书记载,南陵是地界资源最富饶的国家。
其他各国一直虎视眈眈,若南陵弱小,东阳恐早与北辰结盟。
如今三国休战,定是谁使计制衡着局势,这才能避免了南陵被群雄联手环伺攻破,或许,北辰与东阳曾有动过暗中联盟的想法,但不知什么原因破坏了他们合作的念头,不仅如此,恐怕还互相防备猜忌着呢。
想到天下战乱,战场上横尸遍野。
败者,城门失守,敌军入城肆虐砍杀百姓。
娇娇不由自主的脑袋里就浮现出了百姓们恐慌逃亡的画面。
以东阳国国君暴戾奸诈的性子。
若战赢,一统天下后,其他国家的子民恐怕都将会沦为任由王室权贵随意生杀的奴隶吧,到时封建帝制,奴隶王朝,人权兴起,权力之争,阶级之战等种种历史的覆灭都会走过一遭。
到头来苦的还是无权无势的普通的无辜人。
是以,南陵势必要占领掌权的其中一方才能护一方百姓安康。
娇娇懂了男人的责任和担子有多大,情情爱爱不是全部,真要让她做个祸国殃民的女人她还心中有愧呢,所以对于他这一番话她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总不能叫他别上战场吧,他可是曾亲自领兵覆灭了西蛮国。
几年前,不仅在四国战动时杀出重围,还各方布局让敌国重创平息了斗争,也为各国诸多百姓争来了如今这短暂的和平盛世。
那时,太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虽然这其中少不了诸多繁杂算计与同他人的联手攻破。
但归根结底他都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参与者,唯有万无一失才能扭转整个局势,由此,在南陵百姓眼中夙墨渊就是南陵当之无愧的战神。
是救人水火的神只,是未来国君,是南陵百姓心中的定海针,三国战乱,百姓人心动荡惶恐不安,若有战神之名的太子殿下亲自率兵亲征,能很大程度的鼓舞人心,民不乱才能国强,才能生生不息。
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赢,她陪他笑看盛世,他败,她亦追随他左右。
“我喜欢你,但你是自由的,你身不由己你有你的责任,我亦然也有我的坚持,我不会去劝说或改变你的计划,哪怕真有一日你在卫护国土与子民的战场上失了利,不管结果,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相濡以沫。”
娇娇看着她,神情认真坚定。
她眼眸中没有了笑意,只剩下一抹忧色与赴汤蹈火的执着。
他有他的责任,她也有,她的责任就是不管不顾陪在他身边。
他拯救南陵,她拯救他,这就是她的选择。
夙墨渊目光静静地凝着她,眼底似乎有一簇炽热的爱火在燃烧,心口情绪翻腾着,叫嚣着,认了吧,就这样吧,何其有幸得此一人。
他心底也不想也不愿放开她的不是吗。
他抿唇,压制住对她不断上涌的欲望再次抬手将人拽入怀里。
娇娇没在避开了,顺势紧紧的回抱住了他腰身。
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
良久,男人低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平静的语气裹夹着一抹不可名状的疯狂与偏执:“若以后你后悔孤也不会再放你离开。”
他闭着眼,呼吸重重的嗅着少女颈间发香。
模样贪婪,痴痴的,为她着迷。
娇娇没应声回答,只是双臂更用力的箍着他用行动表明。
夙墨渊爱意在这一刻疯涨,炙热薄唇循着她肌肤一寸寸吻上去,一路蔓延,直至她下巴,唇落在少女柔软的粉唇上时,摁着她后背的两只大手也在她身上游走了起来,每一处都让他留恋徘徊爱不释手。
食髓知味,唇舌一遍遍描绘着吸吮着。
他越亲越深,恨不得将她给亲融化吞入腹中。
两人不知道亲了多久。
娇娇感觉到嘴唇和舌尖隐隐作痛才开始缩着脖子‘反抗’。
“别,别亲了....”她找到间隙开口:“粥`粥要凉了,哎,哎呀唔....放开啦,不许再亲!!”
她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捂住男人的下巴推到一边去。
他湿润的唇印在掌心肌肤上激起心口一阵阵酥麻颤栗的涟漪。
热气喷洒,一温热触感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
娇娇眼睫颤动,条件反射的挪开了手。
对上他欲色浓烈的漆黑眸子。
他垂眼捉住她手亲了亲,定定看着她,轻声开口:“还有半月。”
嗯?什么半月?
娇娇不解他突然冒出口的这句话。
夙墨渊眼中红血丝褪去大半,眸光波动,耳朵有些许微微薄红,谪仙的惊鸿相貌神色万分温柔,紧紧揽着少女纤腰,暗哑嗓音撩人心神,轻声解释:“我们的婚事,还有半月,孤已经等不及了。”
从那日落雪园她答应嫁予他开始。
他就一直在暗中让人筹备着迎娶她入东宫的事宜。
本不想这般提前,可他现在非常迫不及待地想与她更亲密些。
可以说,早在十年前她给他纾解那一夜开始,往后的许多年里他没有一日不回想起她带给他的滋味入眠,曾让他上瘾,让他想得发狂。
多少个梦醒后他自己尝试都索然无味。
夜夜相思入骨,谁也无法取代她,他也是。
他们的·····婚事??!!
娇娇懵了,什么时候,他没说过啊。
那日圣旨只说不日后成婚,指的是未来,并没有具体日期。
“你没有开玩笑吧?”她犹豫的问。
夙墨渊垂眸看着她,抬手温柔将她耳边一缕发丝抚到她耳后,拇指指腹轻轻在她光滑软嫩的脸颊上来回的小心抚摸,目光幽深,哑声道:“你我人生大事,孤从不玩笑,除了你,这世上再无人牵动我心。”
“十载茹苦,你来,孤才觉人世间对我也不尽凉薄。”
她短暂出现给了他余温过后又无期限的离开,期间,他太苦太苦,每一次死里逃生,他总是靠着那一缕等她回来的毅力咬牙坚持到至今。
若否,世间或南陵于他再无任何留恋。
他的人生只有黑没有白,连唯一给过他温情的血缘之人都是假象。
他渴望着,祈盼着,日复一日憧憬着她会再次出现。
娇娇心口微堵。
显然也想到了他当年的处境能走到现在定是不容易,位面剧情信息虽然没有全部获取,但她多少也能从猜测中窥见些许他的这十年。
“你怪我吗?”
她低下了头,脸轻轻贴在他胸口,感受着那传入耳膜里的他的猛烈心跳声,她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一下一下跳动起来。
“为何怪你?”夙墨渊眸光流转,目光片刻不离开她,见她藏起了脸语气似是想到了什么很低落,他微微蹙眉,幽邃的眸中带着几分迷蒙,缓缓道:“我从未怪你。”
说着,他抬手轻抚着怀里人儿后背,音色沙哑。
“倒是孤,将你囚于金陵城,给不了你想要的自由,你该怪孤才是,是孤太子的身份给你造成诸多不便,都怪孤,未能让你过上寻常人家的生活。”
“什么才算是寻常人家的生活?”娇娇软声打断他,抬手戳了戳他胸膛。
夙墨渊被戳的那处地方犹如过电般酥酥麻麻。
他垂首吻了吻少女发顶,柔声:“孤不知,但定比出门处处受阻更自由些,你想去看北漠的黑鹰雪山,淮南的水镇,境安的平原,又或是各国的繁华之城,不管想去何处,总比这高墙潇洒快乐。”
他的身份注定了出门会被各方眼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身边亲密的人,都逃脱不了他带去的风险,也注定无法像寻常人那样无拘无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所以她若怪他是应该的。
“嗯哼。”娇娇不高兴的轻轻捶了一下他:“你怎么就知道我待在这里不快乐?我确实喜欢四处游玩,前提是有你陪着啊,笨蛋。”
一个人出门游玩总会腻,有些风景看过了就看过了,连个说说笑笑一同分享当时喜悦心情的人都没有,他不懂,他才是她生活的调味剂。
“你以后有空了会陪我去游玩吗?”
她仰了小脸看着他。
“至于你说的寻常人,我们就是啊,只要去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不用担心,我有许多不同模样的人皮面具。”
“你愿意吗?愿意陪我去看看南陵稷下的江山吗?”
“人生在世,本就可以选择多种多样的生活,就看你要不要迈出那一步,只要你我陪在彼此身边,高墙又何妨,一样可以过得潇洒快乐,难道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
这是一道送命题,夙墨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求生欲极强的回答道:“快乐,同你一起,孤甘之如饴。”
“不管何地,孤都愿意陪你去。”
不得不说,吃了不少嘴子的男人说起情话来完全无师自通。
娇娇十分受用他的百依百顺,奖励的吻了一下他光洁白皙的下巴,笑意吟吟:“那不就得了,好啦不说这些,你今天用膳了吗?”
未了,她补充:“不许说谎。”
“不曾。”
男人避开了她的视线老老实实地回了话。
“我就知道!”娇娇推了推他,没好气道:“还不快放开,粥都凉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等以后老了胃疼有你好受的!!”
夙墨渊眸色闪动,抿唇不语,手臂却是没有再阻拦的松开了她。
娇娇走到桌前打开了那两个久久无人问津的食盒。
将里面碗碟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桌面,她摸了摸粥盅,还是温热的,放心了。
“坐下,这粥养胃,一滴都不许剩啊。”
桌面足够大,娇娇又随手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才有动作,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把那椅子提起放在了桌前,同他那张书椅并排紧挨着一起。
娇娇勾唇,伸手舀了碗粥递过去示意他快喝。
两人并排坐着,一个喝粥,一个吃着糕点。
时不时的还给他某个喝粥的投喂小半块。
“吃完东西去寝殿躺下歇着,我陪你,还有明日早朝也推了,不行的话就让人替代你去上,反正不差这一次两次了。”
娇娇手撑着脸,腮帮子鼓动咀嚼着看着他,她是知道阿渊一直都有一个同他身型差不多的暗卫会时不时代替他应付朝臣,是他亲口告诉她的,那个人口技不错,能伪装出他的声音,虽然音色有些细节差。
但他一向寡言,话少。
许多时候就算沉默也能让大臣们自己去脑补猜测他的意思。
无人敢质疑左右他的决策。
所以那暗卫从来都不曾因为说话而暴露了身份,至于样貌,多亏有燕洵一双巧手,这个位面也是有人皮面具,只是比起系统的会更加粗糙些,工艺做不到弄假成真那么精湛厉害,可保持距离还是能演一演的。
何况,文武百官无人敢在朝堂上直视坐在九五至尊之上的太子。
听着她的建议,夙墨渊“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用过餐后,屏退了所有门外候着的人。
两人携手一同走进梦澜他的寝殿。
上一次他们也是在这里待了一整个下午,现在外面天色刚刚黑下来,婚事接近,娇娇便没了顾忌,她随手褪去外衣率先上了榻。
像个女妖精般朝愣愣站在几步远的男人勾了勾手指头。
“来呀相公~你不困吗?我陪你啊~”
她说着,抬手优雅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对着他抛了个媚眼,轻笑出声,酥音勾人:“怕了?刚刚在书房怎么不开口拒绝,快点啦~”
夙墨渊看着她,喉结没意识的上下滑动了两下,目光本能的掠过她含着笑吟的漂亮媚眼,一寸寸划过她的脸颊、嘴唇、锁骨再往下看去。
最后落在少女抬起手露出的一截透白纤细的皓腕上,那只成色碧绿光滑的绿镯子十分醒目,他眼神暗了暗,初见她时起她就一直戴着这只手镯,不知是她什么人送的,从未见她摘下过,似乎对她很重要。
他眸色深沉,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想要对此事问个究竟。
然而,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实在病态,不得不极力压制了下来。
见男人一直不回话。
娇娇不高兴了,瞬间不再故作勾人姿态,直接掀开被子往身上一卷翻过身再也不理会他了,娇气的哼了哼:“哼行,你也别犹豫了,窗子边不是有个躺椅吗,你睡那去!!”
说完,她咕噜咕噜的朝最里边扭动着就闭眼没声儿了。
看着空出来的一大半位置,夙墨渊莫名有一种直觉他若是真敢转身去窗子边儿,那大半的地方绝对会被她下一秒给大字压实了。
上次虽然同榻,但却不曾相拥入眠过。
夙墨渊敛了幽暗的眸色,迈开步,随手抽了发冠,未褪外衣,缓步走到榻前,视线划过少女铺落在枕上的柔顺青丝,他喉结轻动,小心的躺在了那片空出来的位置上面。
他身子保持距离不敢太靠近生怕会按耐不住失了控。
呼吸间充斥着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每一缕都引诱着他的神志,他闭眼绷紧了身躯,贪婪的小心的细细将她的气味嗅入肺腑。
不知为何,两人上次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这一次只是单纯同榻入眠他的思绪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像最寻常的夫妻生活,这个想法使他心口压抑的痴恋爱意,犹如发狂的猛兽般欲要冲破牢笼奔她而去。
夙墨渊思绪愈发清明,周身气血翻涌,心乱的毫无节奏。
蓦地,少女娇音悠悠传来:“相公的呼吸那么重我怎么睡得着。”
话落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抹娇软无骨的身子滚进了他怀里。
一只软绵绵的手臂和纤细长腿毫不顾忌的压在他身上。
她很轻,但搭上来那一刻夙墨渊却觉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阿渊~”女妖精娇滴滴的唤了他一声,红唇诱人,靠近他,往他颈间轻轻的吹了一口妖气,他呼吸瞬间变得沉重而急促起来。
偏偏女妖精还不知足的探了脑袋一点点贴近他泛红的耳垂。
娇娇媚眼含笑,视线划过男人紧闭着微微颤动的纤密眼睫,根根分明,随着她每一次吹出去的热气颤抖着,滚烫的体温从他身上传来。
她勾唇一笑,吻上了他耳垂一触即离就挪开了脑袋。
“相公,你好烫啊~”
少女软软的气音说完,夙墨渊顿时睁开了眼。
“嘭”的一下,勾人的女妖精被抵在榻上。
娇娇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手腕一重,下一瞬天翻地覆的两人就换了方位,五指间挤入一只干燥、体温热得惊人的大手,紧紧扣住她,双腿重重压着,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了。
男人眼尾微红,看着她,发丝倾泄落在少女身上与她的青丝交缠。
这个角度,他足以看清她檀口微张内娇粉的舌尖儿。
鲜嫩,仿佛在诱人采撷。
他目光受到蛊惑,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抹艳红挪不开眼。
娇娇面色讶然,仰眸看他,回过神后噗嗤就笑了。
“喂~你好闷.....唔”
话还没说完整,上方男人俯低了脑袋堵住了她还带着笑意的唇。
他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她唇齿,攻城略地,辗转缠绵的深入亲吻着。
不一会儿,娇娇就无意识的仰着脖子轻吟了一声。
两人十指紧扣,他不停追逐着,她脸不管是偏向左还是右都无处可逃。
很久过去,亲够了亲疼了。
他终于才顺着下巴转移阵地。
娇娇浑身瘫软无力,锁骨处传来一阵阵密密麻麻的湿濡感,不仅亲得心痒,身上肌肤也痒,就在她遭不住要抬手揪他头发推开时。
吻,结束了。
夙墨渊移开了高大身躯,松开她手,搂住她,翻身,两人再次回到了刚才的方位,不同的是,这次娇娇一大半身子都挂在了他身上。
手脚软趴趴的,娇娇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特别像一条八爪鱼。
她抬了抬身子就要挣扎着从他怀里翻身出去。
“乖,就这样,孤困了。”
男人磁性到极致沙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语气中有浓浓的疲惫感,慵懒,又撩又勾人,覆盖在少女腰和背的两只大手牢牢禁锢摁压着她。
娇娇抬起眼皮去看,见他闭着的眸子下方那一层晦暗青色,她不再动了,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脖子,也闭上了眼,低声嗫嚅道:“哦,如果中间睡醒了记得也要喊我,不许偷偷一个人起床离开。”
她是真的觉得他半夜醒了会做出一个人起来去加班的事。
她平日从未睡过这么早的觉,来之前她肚子是饱的所以半夜应该不会饿,就是他喝的是粥,恐怕半夜要被饿醒,她想陪着他一起,顺便监督他吃完夜宵再继续补觉。
“听到没有?!不许不喊我,我会生气哒!”
娇娇抬手往上摩挲着揪了揪男人恢复了温度冰凉的耳朵。
“嗯....”他低磁的声线已经变得很轻了。
是真的有了很浓烈的困意。
娇娇满意了,没在闹他,手搭在他胸膛就这么一起进入梦乡。
今日与苏家姐妹玩闹了一整个白天,中午没有补觉,娇娇虽然没有睡过这么早的时辰,但累了一天如今安静下来也是可以睡得着的。
两人隔着衣物互相传递给彼此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仿佛逐渐归于平缓的催眠曲......
夙墨渊已经许久不曾做梦。
许久许久以来的浅眠入睡艰难。
这一刻,疲倦感袭来的时候身子像高空坠海般变得万分沉重。
他很多年没有睡过这么这么沉的觉了。
那个他从小常年做的怪梦,时隔十多年再次来了找他。
梦中,各种奇怪的场景宛若空间倒流般如影似幻的短暂出现又消失。
只不过这一次梦中许多物件都变得些许清晰了。
会发出声响的奇异圆球,岛上寒梅,千奇百怪的空中物件,魔幻绚丽的腐烂世界,尾巴如火焰的狐狸,梵纹寺庙......粉色飘落的花,满院子五颜六色的娇贵鲜艳玫瑰,甚至他还看见了一座熟悉的湖中楼阁......落雪园。
还有许许多多他从未见过的建筑和东西。
其中,他目光落在一支红玉发簪与一碧绿澄澈的镯子上时。
夙墨渊心下一惊,正要仔细瞧,突然脑袋里一阵刺痛。
他脸色一白,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梦,像纸屑一样片片碎成了齑粉。
娇娇也没想到这一夜两个人都一觉睡到了天亮。
期间他们谁也没有醒来过。
她一夜无梦,精神十足。
倒是他,睁开眼睛后就一直失了神似得望着上方眸光涣散,怔怔的一动不动,三魂丢了七魄般呆呆傻傻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没睡醒。
“怎么了?”她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戳戳他脸:“做噩梦了吗?”
他们睡姿都是极好的两个人。
一夜过去,睡前什么样睡醒还是什么样。
少女懒洋洋的清甜声音,唤醒了夙墨渊乱糟糟寻不到头绪的神智。
他微微松开手臂,转过身子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儿。
眸光晦暗沉沉,干涩暗哑嗓音,语气平静:
“.....镯子是....谁送予你的?”
话说着,他寻到怀里人儿的手攥住她皓腕一点点收紧了力道。
男人目光幽深,眸底遮掩着什么。
给娇娇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裹挟着凛冽寒风的宁静。